第二十章【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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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悠被帶回了天庭,楓染城認出來她是王母娘娘的人,便徑直把她帶到了王母娘娘的面前。 鹿悠跪著在大殿上,垂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雙膝發(fā)呆,頭腦一片空白,什么都聽不進去。 她知道,擅自離職、與凡人相戀,還隨意改了他的命格,她犯這樣的錯誤,按照天規(guī)是要抽仙魄剝仙骨的。 可最后王母娘娘念及舊情,便給她降了罪,罰她永生永世被關在羽宿山上,不得踏出半步。 于是,鹿悠就被關在了羽宿山的上一處深洞中,坐在琉璃石砌成的臺子上,左足被鎖仙鏈銬住,四周是清冽的泉水,水中還生長著一種莖桿細長翠綠,花瓣晶瑩剔透的無葉花,有的浸在水下,有的生長過了水面。 她終日坐在這里,聽著汩汩的泉水,看著蕩漾著波紋的水面,不知外面過了多久。 把頭上綰好的發(fā)髻解開,將那支步搖握在手里,鹿悠心里的絞痛一陣烈過一陣。 她不知道那天過后的尋言,有沒有活下來,要是活下來了,又過的怎么樣? 鹿悠想到這里,苦笑了一聲:這才是最大的刑罰,抽仙魄剝仙骨與之相比都是小事。 仙骨不受時間浸染,它依舊如初,但凡人卻不行,他們會死亡,會衰老,終有一日她出來之時,他早已不在這個世上。 他轉了世,投了胎,有了另一個名字,另一個模樣,但那還是他,卻沒有了與她的記憶,再也不記得要叫她師父。他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也會那么溫柔的給她綰發(fā),只是那個能依賴在他懷中的人,再也不是她。 他當初斷了那一個胳膊,活下來的話又該如何生存? 越想就越心慌,越心慌就越難受,最后鹿悠實在是撐不住了,她在某一天闖出了羽宿山。 她要去看看他,哪怕他早已投了胎,變成了另一個人。 天庭上的神仙眾多,她只能一輩子待在這里被遺忘,想想那無盡而漫長的時間,與其讓她這么漫無目的的活著,還不如抽了她的仙魄剝了她的仙骨,讓她灰飛煙滅。 她與看守她的四靈之一的白虎死命相拼,被它斬斷了半個仙骨,廢了半個仙軀。 僅剩半個仙軀的她,如果不快點得到足夠的仙氣縫補仙骨的裂縫,不出兩個月,她就會魂飛魄散。 但她不在意,反正她這次闖出來,要是被捉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條,王母娘娘以前再喜歡她,這次也保不了她了,反正都是死,她還不如在死前也要讓自己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放下。 繁花綻顏,萬物復蘇,這世上,有仙動了凡心。 仙軀受損,鹿悠是僅靠著自己的兩只腳,一路邊走邊打聽著,總算是來到了長安。 那白嫩嫩的小腳磨破了,再長合,長合后繼續(xù)磨破,鹿悠一開始還會因為痛而皺起了眉頭,到最后已經(jīng)麻木了。 她找了個人問了問,發(fā)現(xiàn)從那天過后,外面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她算了算,當初尋言要是活下來了的話,現(xiàn)在大概是三十六歲了。 鹿悠又一路問了過去,二十年前那個在長安城中極富盛名的捉妖世家的家主現(xiàn)在在哪里? 但是很多人都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直到鹿悠問到了一個包子鋪的老板,那個老板說他昨天才剛見過他。 鹿悠聽到了之后十分激動:“那您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嗎?” “他現(xiàn)在在哪我不知道,但是他以往基本上都是這個點來我的店里?!崩习逡贿叞颜艋\擺好,一邊跟鹿悠聊著天:“因為只有我才會給他吃的嘛……” “那……”就在鹿悠繼續(xù)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步履蹣跚、衣衫襤褸的乞丐,柱著一根撿來的破樹枝,慢慢走進鋪內。 “喏,你找的是他吧?”包子鋪的老板看著鹿悠,抬起嘴朝他努了努,然后順手從蒸籠里拿了兩個蒸好的包子,扔到了門口處,對那個乞丐說:“去吃吧?!?/br> 那個乞丐便柱著樹枝慢慢走出去了,走到那兩個因為在地上滾了幾圈,而沾了不少塵土的包子一邊,他俯下身子撿了起來,然后狼吞虎咽的塞進嘴里。 “他怎么會……” 因為這個乞丐是披頭散發(fā)的,所以鹿悠全程沒有看到他的臉,不敢上前去確認,可她卻確確實實的看到了他是少了一個胳膊的,一想到尋言現(xiàn)在是如此狼狽的樣子,鹿悠心尖狠狠地一顫,感覺眼前的視線在漸漸模糊。 “這個啊……二十年前的時候尋府突然變成了廢墟,聽說是因為捉了這么多年的妖,得罪的不干凈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仇家找上門來了……”老板撓了撓頭,跟鹿悠解釋道:“當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沒了個胳膊,渾身全是血,半邊臉都是爛的,就那么趴在地上,治好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傻了,沒有胳膊也瞎了一只眼,生活上的事情完全不能自己照顧自己……” “本來一開始是有很多人幫他的,畢竟我們大家之前受到了很多他的照顧,但自從傳出來他身上有不少妖的詛咒,很多人怕波及到自己,都漸漸疏遠了他,原來他府上的那些人也不堪流言的攻擊,也都跑了。直到現(xiàn)在,也就還只有我和另一家買菜的人還在給他飯吃……” “我把包子扔出去,是因為我店里的客人之前找我算賬,說不許讓他出現(xiàn)在我的店里,否則他們就不來了。這個店鋪是要養(yǎng)活我們一家五口的,所以我就只好把包子扔出,好讓他在外面吃……” 鹿悠聽到這里,整個心臟都在顫抖,她看到尋言吃完了包子,柱著樹枝離開了包子鋪門口,連忙道了聲謝謝,追了出去。 她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想叫他,但又不敢叫出聲。 害怕、驚喜、難過。 這三種情緒的來回切換讓她痛苦至極,她抿著小嘴,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轉。 她跟著他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了城外的一處半塌的破廟里,她看著他嫻熟的穿過足有半人高的野草,走進廟中找了個地方坐下,抬起臉看著天空發(fā)呆。 這時候,鹿悠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臉: 一半的臉滿是斑駁的、磕磕絆絆的傷疤,那半邊的眼睛已經(jīng)瞎掉了,睜不開。他的另一半邊的臉上滿是皺紋,臟兮兮的頭發(fā)已經(jīng)可見幾縷白發(fā),配上他那佝僂的身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就算他的容貌變的再厲害,鹿悠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真的是他。 “尋言。” 終于,她走上前,喚了他一聲,不顧他身上的異味,哽咽著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 感受到了他的體溫,鹿悠的眼淚徹底決堤。 還好……還好……只要他還活著,她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驀地,尋言突然將她用力推開,鹿悠一怔,還不知道怎么了,就看到他把身子歪到一邊,咳出了一大團粘稠的黑血。 “尋言!” 鹿悠嚇壞了,看到尋言還在一陣一陣的咳血,她連忙輕拍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終于,過了幾分鐘,尋言停止咳血了,呼吸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鹿悠眼含著淚,緊張的看著他慢慢好了下來,不由自主的想到,這許是二十年前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吧。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個殘破的仙軀,剩余的力量光是支撐這個身體就已經(jīng)很困難了,沒辦法再給他度仙氣治療。 想到尋言這十幾年受的苦,鹿悠就一陣陣心酸。 雖然她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但她要在這段時間里,想盡一切辦法把尋言安頓好。 可這么想著,夜里鹿悠又聽到了尋言幾次咳血的聲音,她緊張的陪在他的身邊,卻什么都不能做,她心急如焚的看著他咳的一次比一次嚴重,血一次比一次黑,鹿悠的心里徒生了一股悲涼,她有種直覺:尋言好像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的時節(jié),尋言晚上就睡在這破廟里,這個破廟什么風也避不了,鹿悠摸了一下他的手,發(fā)現(xiàn)是冷冰冰的,便緊緊的從背后抱住了他,想用這種辦法,渡給他一點體溫。 終于,在尋言的身子停下劇烈的咳喘,漸漸進入平緩的睡眠時,鹿悠緊貼著他的背,大顆大顆的淚水無聲的流了出來。 第二天,鹿悠拖著他,要去給他看病。 尋言任由她牽著走,他在鹿悠昨天抱住她的時候,也是這么波瀾不驚,混濁的眼珠里沒有一絲波動。 雖然提前有預料到,但當鹿悠真真的看到他的冷漠時,還是有些難受。 好在她很快就釋然了,畢竟只要他還活著,那不管變成什么樣子都好。 鹿悠就這么帶著他,在城里找了一個看病的醫(yī)館,走了進去。 “看病嗎?”大夫從里屋內走了出來,問道。 “嗯,您能幫他看一下嗎?” 大夫順著指引,看到鹿悠身邊站著的那個乞丐,他搖頭,堅決的說道:“不,我是不會給他看病的?!?/br> 他早有耳聞,這個城里有個乞丐,是受了詛咒的,他可不想沾染。 “大夫,求求您……他病的真的很嚴重,您就幫我看一下,好嗎……” 鹿悠聽到他的拒絕,有些急了。 有一個水靈靈的小美女這么央求著,大夫抿了抿唇,最終只好妥協(xié)的點了點頭。 ———————一個作者的碎碎念——————— 是好結局!好結局! 唉……寫到這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居然把兒砸虐的這么慘tvt,原計劃是20章內完結,但是大結局的時候發(fā)現(xiàn)要寫的東西太多了,便把結局劈成了兩半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