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家宴
“蔣叔,添雙碗筷。”傅經(jīng)川吩咐站在桌旁的管家,管家點頭,余光看了一眼他懷中嬌小脆弱的女人。 女人清純靈動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蒼白的皮膚襯得她嘴唇紅潤,大波浪的發(fā)型與她的單純截然相反,卻平添幾分明目張膽的嫵媚。 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足夠令人移不開眼球。 傅繁城坐在椅子上情緒極差,面上卻不能顯露出來。傅經(jīng)川極其自然的模樣仿佛他才是家中的主人,但分明這個家,這個家的財產(chǎn),這個家的一切,都是屬于他傅繁城的。 傅經(jīng)川算個什么東西。 裝扮華麗的張怡婉瞟了自家兒子一眼,胳膊肘兒頂頂他,讓他把怒氣收斂一些,畢竟家宴是她出的主意。 當年傅家的半壁江山歸于她的名下,張怡婉感嘆自己終于熬出了頭,終于熬走了傅繁國,終于能夠名正言順地繼承所有遺產(chǎn),終于讓自己的兒子過上了好日子。 傅繁城也是個爭氣的,對她的教導熟記于心。自從傅繁國去世后一直學習如何經(jīng)營傅家公司,重擔一下子落到他的肩頭。 承擔多少擔子,就有多少收益。 現(xiàn)在傅氏集團雖然不如傅繁國去世之前那般獲益,但也很好了。傅繁國算是企業(yè)圈子間的老人,去世的影響力是張怡婉沒有預料到的巨大。圈子之間的傳聞層出不絕,說是張怡婉為了家產(chǎn)害死了傅繁國。 空xue來風的流言四散一番后不堪一擊地消失,張怡婉不與圈內(nèi)人計較,確實,傅繁國算是她害死的。 “經(jīng)川,這位是?”張怡婉扮演一位關心孩子的母親,面前的女孩她沒有印象。女孩水靈靈的圓眼注視她,叫了一聲阿姨好。 傅經(jīng)川依舊摟著她,檀木椅子有些硬,他讓管事的拿來墊子幫她墊上。全程不看張怡婉一眼,問了京荊舒不舒服之后才回答張怡婉的問題,“我女朋友,京荊?!?/br> 明明是炮友好么,京荊朝張怡婉甜甜一笑,輕捏一下傅經(jīng)川的手,傅經(jīng)川握住她,做戲要做全套。盡管林曼殊跟她說兩人之間并無關系,可傅經(jīng)川也沒提重歸于好的事情,他們連五年間發(fā)生的事情都沒說清楚。 橫亙于兩人間的芥蒂仍然是存在的,除非解開,不然不可能破鏡重圓。 張怡婉覺得失了面子,不好說些什么,尷尬地扯扯嘴角,京家二小姐著實低調(diào),京家一直是京煥出面,小女兒跟透明人差不多。 “原來是京家的千金?!睆堚裾泻艏抑械陌⒁虨榫┣G倒茶,京荊本要接過茶壺自己倒,傅經(jīng)川先了一步,握住壺柄幫她倒茶。 傅繁城看著眼紅極了,他不是沒談過女人沒玩過女人,像京荊這樣兒的他沒見過。那勾魂攝魄的感覺抓得他心肝直癢,憑什么傅經(jīng)川能得到這樣的女孩。 嫉妒是燎原的火焰,燒壞了人的本心。 傅經(jīng)川怎能不知傅繁城的心思,原本他不想讓京荊參加家宴,本身家宴絕對不是家人聚會那么簡單,商場上的陰險手段他不想讓京荊看見,也不想讓京荊看見他精于算計的時候。 放完煙花后傅經(jīng)川趕回京荊的家,京荊坐在沙發(fā)上失神,他走前京荊給了他一把鑰匙。 開鎖的聲音,京荊迅速轉(zhuǎn)頭,看見傅經(jīng)川踏步進來,她朝他張開雙臂,圓溜溜的眼睛似是委屈地盯他看,語氣更是受了多少委屈一般,“抱抱。” 傅經(jīng)川怎么能受得了女孩如此的撒嬌,他大步流星走過去,把女孩抱起來摟在懷里,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身上一股子煙火味。 京荊的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腦袋埋進他的頸窩蹭了蹭,細軟的發(fā)絲撓撓他的脖頸,男人的呼吸驟然加重,把她輕輕往上顛了顛,時間不早了。傅經(jīng)川的喉結(jié)滾動,壓下一團團燃燒的野火,摸摸她的頭發(fā),“乖,該睡覺了?!?/br> 他的體溫很燙,京荊意外乖順地沒有嗆他,安靜地趴在他的懷中不說話,手指緊緊攥住他胸前的衣領。 “傅經(jīng)川?!彼÷暯兴?。 “嗯?!?/br> “傅經(jīng)川。” “嗯。” 京荊叫了他好多遍,傅經(jīng)川無一例外地回應她。將她放到床上裹好被子,京荊直愣愣地看著他,眼中水汽氤氳,傅經(jīng)川抓上睡衣想要立刻去沖個澡,太折磨人了。 他轉(zhuǎn)身,京荊抓住他的手腕,握不住他的全部。傅經(jīng)川順著她的肌膚和她十指相扣。 “你會走嗎?”京荊的指甲蹭了蹭他的虎口處。 傅經(jīng)川被她一蹭更忍不住了,顧及到她今天的奔波很累,自己只能壓下深入骨髓的欲意。想要親她的動作換成揉揉腦袋,他明白一旦親下去就不可能停止,語氣帶了點誘哄,“不走,洗個澡回來陪你?!?/br> 京荊乖乖地點頭,水眸眨巴眨巴地望他,手指緩緩松開,男人卻握得更緊。 她不解地看他,他啞著嗓子說:“真放我走啊?!?/br> “親親我,我真受不了了。” 京荊瞪大了眼睛,面色迅速燒紅,慢慢起身倚著床頭。傅經(jīng)川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京荊不敢看他,小聲說:“你過來一點?!?/br> 傅經(jīng)川照做,俯下身子,京荊又說:“頭低一點呀?!?/br> 他的頭剛低一點,兩人的距離極其之近,京荊吻上他的薄唇,輕輕碰了碰,京荊以為可以了。沒想到傅經(jīng)川扣住她的后腦勺猛烈地索吻,舌頭故意頂她的舌尖,京荊麻得拽緊了床單,暈得思維好像飛到了九霄云外。 空氣稀薄得她要缺氧,傅經(jīng)川火熱的手摸上她脖頸最脆弱的青色血管處,最后舌頭掃了幾處她的口腔。嬌嬌的細聲從她的喉嚨里溢出來,被她堪堪止住,她感受到傅經(jīng)川的身體明顯一頓。 傅經(jīng)川放開了她,京荊看見他發(fā)紅的眼尾,好近好近。 “親了這么多次,還不會換氣,”傅經(jīng)川摸摸京荊紅紅的耳垂,對她輕輕地笑,“睡吧,我去洗澡?!?/br> 等到他走出房間,京荊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趕緊縮進被子里只露出個腦袋,接吻到最后還沒忍住叫了一聲。 默默消化了好一會兒,京荊臉蛋的緋紅才褪去一些,傅經(jīng)川還沒回來,突然一陣手機振動。 他的外套隨意丟到了床上,口袋中的手機嗡嗡振動。京荊掏出來看到來電顯示,她瞅幾眼門口,傅經(jīng)川還沒回來。 幫他接通,應該沒問題吧。 點擊接聽,秦蔚的聲音清清楚楚地通過介質(zhì)傳到她的耳朵中,“喂,傅狗,家宴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啊,他們絕對沒打好算盤……” “秦秘書。”京荊清脆的聲音讓秦蔚一愣,隨即他轉(zhuǎn)過彎兒來。 “京小姐,真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br> “不用叫我京小姐,叫京荊就好了,”京荊抓住重點,“您說的家宴是怎么回事?” 傅經(jīng)川洗完澡回來,看見京荊已然閉上了眼睛。他小心翼翼地躺到她的身邊,長臂抱住她的腰,讓她離自己近一點。 京荊跟他置氣,眼睛沒有睜開,掰開他的手臂,轉(zhuǎn)身脫離他的懷抱。 他看著女孩潑墨長發(fā)的背影,她遠離他那么他就貼近她。主動湊過去繼續(xù)攬住她纖細的腰肢,黏糊糊地朝她靠近,熱熱的氣息落在京荊的后脖頸,“怎么了,誰惹寶貝生氣了。” 京荊還是不理他,傅經(jīng)川撓她的腰,知道她怕癢。果然她的身體開始顫抖,掰不開他做亂的大手,只好轉(zhuǎn)回他的懷里,錘他的胸口,“再撓我我不理你了?!?/br> 傅經(jīng)川果然停下了,護住她的腰,隔著冰絲睡衣他的手仍然很熱,親親她的額頭,“我錯了,不該惹你生氣。” 她生著的氣聽到男人的道歉一溜煙兒消散了,他連問都不問就向她認錯,對她的態(tài)度太好了。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生你的氣?”京荊持續(xù)自己強硬的語氣,冷冷的表情凝視傅經(jīng)川的臉。 傅經(jīng)川抱她抱得更緊,長長的睫毛顫了又顫,她的表情好冷,他只覺得她說什么都對,無論他錯沒錯都是他錯了,“不問,你生氣就是我錯了?!?/br> 什么不可理喻的歪理,京荊倒是笑了,傅經(jīng)川哄人著實有一套,她都差點陷進去了。 “胡說,”京荊的表情緩和一些,她剎那間想到自己有什么資格生氣呢,她忽然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代入了傅經(jīng)川女朋友的身份,可她不是。京荊及時堵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想到兩人中間隔著的五年,“我想……” 我想當你女朋友。 “我想問問你,家宴的事情怎么不告訴我?” 傅經(jīng)川挑眉,見他的手機在床頭柜放著,應該是秦蔚打電話她接到了。他本不想開口,畢竟他家的情況復雜痛苦。 “怎么,想管我了。”他的下巴蹭蹭她的頭發(fā),低低的嗓音壓得京荊嘴唇發(fā)干。 她舔舔嘴唇,盯著傅經(jīng)川突出的喉結(jié),聲音小小地反駁,“不是,我……” 戛然而止,京荊著實想不出理由回應他的問題。 “你什么啊,京荊。”傅經(jīng)川覺得逗她挺好玩,感受到京荊把頭埋得更低,貼近他的胸口。 “傅經(jīng)川,你的心跳好快?!本┣G答非所問,耳朵聽到來自心臟砰砰的跳動。 他對京荊的轉(zhuǎn)移話題沒有生氣,大手撫上她的后脖頸,不曾想京荊抬頭,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喉結(jié)。 大手驀然用力,意識到自己太過使勁后馬上松開了勁兒,揉揉她后脖頸的皮膚。 “我想保護你,傅經(jīng)川。” 大手的動作停住,傅經(jīng)川的目光深沉,她說要保護他。 張怡婉見到京荊的第一眼,清楚她不是個容易拿捏的女人。外表雖然清純,內(nèi)心可不一定。 “哎呀,經(jīng)川,你說你帶女朋友來不跟我們說一聲,都沒有給準備碗筷。”張怡婉挑開話題,抱歉地對京荊笑笑,有意瞄了傅經(jīng)川一眼,努力體現(xiàn)他們關系的親密。 京荊笑著,說出一番聽著禮貌又陰陽怪氣的話,“阿姨,您別怪經(jīng)川。是我不讓他告訴您的,我怕跟您說了,您連他的碗筷都不給了。” 張怡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哪能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尋思傅經(jīng)川找了個厲害女人。 她也不說客套話了,等到所有的菜上齊,開門見山,“經(jīng)川啊,你也知道,繁城這些年經(jīng)營傅家公司很不容易。每天熬那些夜喝那些酒,我這個當媽的卻幫不上什么忙?!?/br> “你看你的公司前景廣闊,賺的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張怡婉臉上帶著笑,笑容假到京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如我們合并,給你百分之一的股份,賺到的錢分你百分之十,怎么樣?” 京荊聽到這話氣得小手收緊,體會到她攥緊了他的大手,傅經(jīng)川知道她生氣了,捏捏她的手哄她。 見兩人不為所動,一直沒有出聲的傅繁城急不可耐地開口,“傅經(jīng)川,別給臉不要臉,傅氏集團盈利多少你肯定清楚,別不知……” 張怡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裝作斥責傅繁城,“繁城,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經(jīng)川是你哥哥?!?/br> 傅經(jīng)川淡淡勾唇,演技能拿奧斯卡了,“張怡婉,與其說是合并,不如說是吞并吧?!?/br> “我父親在的時候,傅氏集團意氣風發(fā)。自從他走了,傅氏下滑到什么位置,您比我清楚?!?/br> “您是不是害怕過不了多長時間,我超過您?!?/br> 正中下懷,張怡婉裝不下去了。她看到傅經(jīng)川就感到惡心,要不是為了拿下他的公司,她和他對視一眼都嫌棄得要命。 “你少拿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來激我!”她猛地起身,橫眉豎眼,傅繁城倒是心平氣和地坐著聽傅經(jīng)川說話,偶爾看京荊幾眼。 “誰不知道你那破公司只是吃了新興紅利罷了!遲早都得破產(chǎn)!你到時候不要過來可憐巴巴地求我和繁城!” 京荊剛要替傅經(jīng)川打抱不平,傅經(jīng)川的手指蹭蹭她的手。 “張怡婉,當時讓我簽字的時候,您說您永遠不是我的家人,”傅經(jīng)川冷漠地注視對面的張怡婉,陰冷低壓的眼神莫名令人生寒,張怡婉反應出他已不是當年可以隨便欺壓的少年,“現(xiàn)在,仍然不是?!?/br> “求我,或許我會考慮。” 絕無可能,張怡婉徹底被他狂傲的姿態(tài)激怒了,不就是條喪家之犬,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出一番作為。她握住玻璃杯瘋了似的潑往傅經(jīng)川的臉,沒能如愿以償。 傅經(jīng)川幾近戾氣地抱住面前后背濕透的京荊,她穿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雙臂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他,長發(fā)的發(fā)梢滴滴答答流著水。她替傅經(jīng)川擋住了全部的惡意。 “傅經(jīng)川,看吧,我能保護你?!本┣G趴在他耳朵邊輕聲說,帶點說到做到的得意。 外套落到京荊的身上,傅經(jīng)川橫抱她起身,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她護在懷中,動作溫柔得與他臉上陰鶩的表情完全相反。 如同淬了毒一般的黑色瞳仁,高挺的鼻梁通過燈光折射立體冰冷。張怡婉沒由來感到渾身發(fā)冷,碾壓性的氣場連傅繁城都眸光一顫,他冒出一個想法,他們不該招惹傅經(jīng)川。 “張怡婉,你知道當年我為什么會簽字么。” 她一愣,瞳孔微縮地下意識不敢直視傅經(jīng)川凌厲的臉。 “因為我知道,你們沒能力?!?/br> 沒有能力,使盡萬般手段,也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