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突圍
廬山上群雄眼睜睜看著大俠刀劍辰,看他要如何回應(yīng),刀劍辰只是拱手道:「這位韋兄弟是何人之子與在下卻是無關(guān),劉掌門還請回到正題,別為他壞了大事?!?/br> 劉盛朋見刀劍辰四兩撥千金,心中有些不悅,但想其話不無道理,便道:「大俠果然英明,眼前大事得優(yōu)先處理,可這人不能放過,無疑是縱虎歸山,來人!將他拿下,聽候發(fā)落!」 韋葆斌早猜有此一著,卻未想到如何脫身,只聽水袖在身后輕聲說道:「小包子!抓住我,他們不敢動你的?!鬼f葆斌一聽,心想別無他法,轉(zhuǎn)身先向水袖苦笑,無奈地一手將她抱起,躍向臺下。 此時天蜀門眾門人已然趕到,團團圍住兩人,后面張益淞也提槍而來,韋葆斌見此情勢,對己甚是不利,當下舞起雪凜神劍,一招孫子劍式「四時無?!贵E然發(fā)出,此式連發(fā)四劍,分攻四方,虛中藏實,避實擊虛,敵方一時難以應(yīng)對,圍勢頓時露出破綻,韋葆斌趁機再發(fā)一劍「轉(zhuǎn)石千山」,此式威猛,正是破陣良招,輔以神兵雪凜冷冽寒氣四射出去,天蜀門人竟被其沖出一道缺口,韋葆斌登時逃了出去。 張益淞在后喝道:「快追!別讓他給跑了!小心別傷了夫人!」 天蜀門人聽命追趕韋葆斌,韋葆斌雖有神功,但身負一人,對輕功也未有鑽研,不一會兒便被追上,只聽黃橋尺在一旁急道:「賢侄恩公,小心后頭!」 韋葆斌沒空回頭,只是側(cè)身一閃,正巧躲過張益淞突來一槍,韋葆斌大笑道:「多謝義叔提醒!」隨即欲要再逃,但天蜀門人又已圍來,韋葆斌心想不妙,也只能呆站原地,步步為營。 雙方僵持片刻,張益淞一聲大喝,又要舉槍戳來,卻聞前方sao動,抬頭望去,竟見滿天濃霧,排山倒海而來,張益淞突遇此景,急道:「快擒韋葆斌!遲了便來不及了!」 天蜀門人聽命,盡皆撲上,可濃煙四竄速度驚人,頓時已然壟罩整個廬山,韋葆斌身在其中,伸手不見五指,心中開始有些焦急,渾然不知所措,而突有一人在耳邊輕聲說道:「此刻不走更待何時,快隨我來!」 韋葆斌辯明聲音,驚想:「講故事的?」也不敢遲疑,抱著水袖,緊緊尾隨而去。 韋葆斌跟在書生后面,學(xué)其踏著詭譎腳步,奔跑了一段路程,只覺腳步越來越快,卻不覺疲憊之感,絲毫沒有消耗體內(nèi)半點內(nèi)力,心想:「這步伐如此奇特,難怪當年能在天蜀門包圍之下全身而退!看來這講故事的輕功比起史叔,好似又更勝一籌!」 又跑了一段時間,兩人早已遠離廬山,也未見天蜀門人前來追趕,那書生便示意韋葆斌慢下,道:「久見啊,小包子……不!你現(xiàn)在已是翩翩青年,再喚小名不免彆扭,不如改口叫你斌兒如何?」 韋葆斌放下水袖,笑道:「叫什么又有何關(guān)係呢?倒是剛才真是萬分感謝!」 書生道:「不過小事爾爾,朋友之間何談感謝?」 韋葆斌接著道:「剛才山間大起濃霧,給我倆逃生之機;更別說絕頂輕功,如虎添翼。種種神跡,怎么說是小事?」 書生跟著笑道:「這廬山終年云霧繚繞,眾所皆知,可不是書生我的功勞。斌兒你要知道,書生我除了說書、醫(yī)理、命理、天文之外,也對地理小有研究,廬山地形甚是崎嶇,唯有方才那條小徑才能速速下山,逃離天蜀門天羅地網(wǎng),卻不是什么絕頂輕功,斌兒千萬不要誤會才是。」 韋葆斌心知此人一身奇氣,當年巧避天蜀門擒殺、引天雷應(yīng)付馬賊,都是奇中之奇,也不愿再與其爭辯,便問道:「好,不談此事。只是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廬山?」 書生又笑道:「廬山大會,實乃江湖盛事,書生我為說書,怎能錯過?」 韋葆斌點頭稱是,書生反問道:「當年一別后,斌兒現(xiàn)下武功大進,可是遭逢奇遇?」韋葆斌便將這五年來被囚山洞與巧獲雪凜等事全盤說出。 書生大喜,樂道:「禍兮福之所倚,斌兒你因禍得福,實乃大幸!」 韋葆斌也點頭稱是,轉(zhuǎn)身向水袖問道:「水袖兒,你可沒事?」 水袖笑道:「幸虧無事?!?/br> 水袖嫣然一笑,韋葆斌苦苦盼了好幾年,心底是說不出的高興,又想起水袖已嫁作人婦,心中五味雜陳,便問道:「既然老爺被劉盛朋所害,你怎會嫁他為妻?」 水袖又聽林常祿,淚珠又如瀑布般滾了下來,道:「相公要殺老爺,便是為了要娶水袖,老爺說過,若非我倆年齡差距太大,他也不會攔阻這樁婚事。可相公硬是要娶我,老爺說什么也不肯答應(yīng),相公一氣之下便將他給殺了。」 水袖哽咽幾聲,又道:「老爺死后水袖無依無靠,相公又待我甚好,水袖感激在心,只能以身相許?!?/br> 韋葆斌聽了,心窩傳來一股莫名的刺痛,只道是心疼水袖,又恨自己未能即時拯救林常祿,讓自己在世上又少了一名親人,想著想著怒氣已被心疼之心給壓過,但悲慟氣氛未減,三人陷入無語。 此時遠方殺聲震天,大批人馬從廬山方向趕來,顯然是天蜀門緊緊追殺,水袖急道:「小包子你快走罷,水袖兒不會有事的?!?/br> 韋葆斌道:「這怎么行?要走就一塊兒走!我可不想再與你分開?!?/br> 水袖兩眼含淚,道:「小包子,你帶著我走也是累贅,何況水袖早已是相公的人了,終究要回到相公身邊……」 韋葆斌心中哪里不明白,仍道:「不行!老爺死了,就要由我來照顧你!」 水袖哭道:「小包子你這份心意,水袖永生難忘。無奈世事總是不盡人意,只求來生你我能再度重逢,長相廝守?!?/br> 韋葆斌傷心至極,但就是流不出眼淚,這時水袖突然抓著韋葆斌的雙手,雙眼誠懇直視韋葆斌,道:「小包子,你是我在世上唯一能寄託的人了,最后水袖有一事相求,還請小包子必要答應(yīng)?!?/br> 韋葆斌看著水袖,于心不忍,便點點頭,水袖緩緩說道:「相公他……他常說:『先統(tǒng)江湖,后取天下』,水袖始終聽不明白……」 書生一聽,嚇道:「原來劉掌門有此野心!」韋葆斌也驚道:「水袖你先繼續(xù)說?!?/br> 水袖續(xù)道:「江湖事水袖不懂,也不想懂,但水袖總覺得相公他不會成功,只怕他一嘗失敗,失意之極,會做出絕望之舉……」 韋葆斌與書生在一旁安靜聆聽,只聞遠方人馬越來越近,水袖心慌意亂,趕緊又道:「到時倘若相公他有個三長兩短,小包子你務(wù)必要捨棄成見,救救他,小包子,好嗎?就算是為了我也好?!?/br> 此時韋葆斌悲痛交加,無論水袖有何請求,恐怕他皆一一答應(yīng),便點頭說道:「你放心,我答應(yīng)你。他日劉盛朋若陷入危難,我韋葆斌必會赴湯蹈火。」 水袖微微一抹輕笑,卻不見歡喜神情,兩人心中明白,此刻此地一別,今生恐難再見,兩個人四隻手緊緊扣在一起,離情依依,叫人動容。 一旁書生見此深情,心中雖是不忍,但此時迫在眉梢,韋葆斌不得不逃,只能催道:「斌兒,你武功雖高,也難脫重重包圍,若再不走,你倆就真的今生難見了?!?/br> 水袖堅定地推開了韋葆斌,韋葆斌逼不得已,也只能拿起雪凜,與書生一同離去,頭也不敢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