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黑夜里一個纖弱的身影蹲在灶爐邊,雙手抹著炭灰胡亂的拍在臉上,她怕,怕明日一醒她就會被趕出去,也怕,失去這個安定身心的住所。 一個人哽了淚不敢出聲就怕驚動其他人,她怕早上來提親的那個人,更怕自己未知的命運。 一個腳步緩緩的踏入廚房,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嚇壞而縮瑟的女孩,輕輕嘆一口氣,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藥姑娘?!箤W(xué)疏淵的聲音嚇到正用心涂抹的藥妃,她驚訝的回頭一望,而學(xué)疏淵也被她稚氣的舉動嚇到,看著原本清秀的臉龐因害怕而抹黑就不由的一笑。 「若想要胭脂可以跟我說,又何必用炭抹臉?」學(xué)疏淵打趣道,雖然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想要胭脂。 「嗚」藥妃覺得自己非常狼狽,本想不引人注目的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還揶揄她要胭脂怎不跟他說就讓她滿腹的害怕隨著淚水滑落。 「我是開玩笑的?!挂娝沛堵錅I,學(xué)疏淵趕緊正經(jīng)解釋。 一聽他這么解釋就讓藥妃哭得更傷心,她只想將自己隱藏起來有這么困難嗎? 「唉?!购孟裨趺凑f都錯的學(xué)疏淵只能無奈的拉起她柔弱的身軀,看著一張黑漆的臉因淚水而更狼狽。 他從懷里掏出手巾和著淚水擦拭臉龐,那不經(jīng)意的溫柔更讓藥妃止不住淚水,看一張黑漆的臉慢慢變白,他托著下顎仔細(xì)瞧著。 「本是一張芙蓉臉,何需用淚來點綴?」 「咦?」這話稍稍讓她止住淚水。 「我想你爹就是怕這樣才會用紫勻膏涂抹在你臉上?!棺杂X多事的學(xué)疏淵略顯自責(zé)。 「我爹?」藥妃難已理解的看他,憶起藥王曾說過有人不畏懼她的容貌才能見著她真正的樣貌,難道就是指這個? 「我爹曾說過,外貌是會騙人的,難道是指這個?」 「是。」 明白父親一輩子的苦心后,藥妃還是不太明白問:「可是爹說這無人能解,除非有人能不懼怕妃兒的樣子,要不這胎記永遠(yuǎn)都無法消除,但如果真有人不懼怕,那妃兒的臉就有辦法恢復(fù)原樣嗎?還是,一輩子都是個丑姑娘?」 「若真有人不懼怕,那你的臉自是會恢復(fù)?!箤W(xué)疏淵很肯定答著。 「可沒人能解不是嗎?除非妃兒嫁的人是像先生這樣能解毒的,要不妃兒一輩子都是丑姑娘不是嗎?」 見她一副沙鍋打破問到底的模樣,他有點正經(jīng)的問:「你真想知道嗎?」 「是?!?/br> 「紫勻膏雖能解蛇毒但抹在臉上就像守宮砂一樣,一旦行完禮隔天就會消失?!?/br> 「行完禮?」藥妃訝異到用手遮住張開的嘴,想起那夜她全身焦熱的感覺和他盲目的神情,就整個僵硬說不出話來。 「夜深了,我送你回房吧!」見她又羞又窘的模樣,他只能紳士的裝沒看到。 一襲男裝正懶散的曬著月光,她隨口問起身旁的法無情,「聽說神族子民有俗人所沒有的灑脫和淡然,那你們?yōu)楹未嬖谑篱g?」 他微微一笑,說:「神族只是侍奉神的子民,并無和世人不同地方?!?/br> 「是嗎?」歪著頭,似乎不認(rèn)為。 「神族沒有塵囂也沒有勾斗,只有平和和安然?!?/br> 「聽說神族是神創(chuàng)造的族群,不屬凡人,那你們又為何出現(xiàn)?」 「那是世人揣摩加註的,神族跟凡人并無不同,只是我們的心境不同?!?/br> 「有何不同?」映著月光她看起來更顯靈氣,經(jīng)過調(diào)理也顯光潤。 「世人放不下的貪嗔癡,在我們眼里都只是云煙。」 「愛恨情仇并不是神族所能理解的范圍吧?」她輕笑著,想起過往的執(zhí)著,隨著事過而煙消云散。 「是不理解,但我們懂情、懂理、懂義?!?/br> 「是嗎?」她淡淡笑著,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公、不平、不正、不義的事,沒有膨脹的慾望,哪來不堪的亂象? 「我母親是沂汴城人,有尊貴的身分,卻甘愿放下虛假的榮華,隱居神族。」 「你母親是貴族?」她有些好奇的問。 「她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皇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