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前一天，任明之依舊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其實她不需要這樣努力，正式接手公司已經(jīng)是第二個年頭，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但她仍拿出了一副令人咂舌的拼命勁兒。

    不想回家，哪個家都不想回。

    一旦空閑下來，她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

    好在工作是做不完的。

    任明之乘著專用電梯下到停車場，聲控燈在電梯門發(fā)出“?！钡囊宦晻r亮起，鞋跟踏地的聲音在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地下二層回響，沉沉的。

    她走到一輛款式已經(jīng)有些老舊的車旁，拉開門坐了上去，啟動后駛離停車場。

    拐上地面之后，任明之才發(fā)現(xiàn)下雪了。

    這場雪應(yīng)該下了有一會兒，道路上已經(jīng)積起了薄薄一層水漬，車燈照射過去便顯得波光粼粼。點點雪花飄落在前擋風玻璃上，被雨刷掃落一旁。

    也許是時間與環(huán)境都有些相似，讓她想起了去年的圣誕節(jié)。

    人群中的女孩對遠處的凝視毫無所覺，側(cè)耳傾聽同伴說話，大概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笑起來，拍了一下同伴的肩。

    任明之默默看著她，最后像來時那樣，悄悄地離開。

    那天的雪要大得多，她去得匆忙，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頭上、肩上，約莫是看起來太過可憐，還有好心的路人來問她要不要傘。任明之收回視線，對面前金發(fā)碧眼的女孩笑一笑，說謝謝，但是不用了。

    想到這女孩或許曾在這校園中與任清舞擦肩而過，那抹禮貌的笑也多了一分溫柔。

    不知道是那段時間太累導(dǎo)致抵抗力下降還是被化掉的雪水凍到，回程時她發(fā)起了高燒，下機后直接就被拉去了醫(yī)院，新年都是在病房里過的。

    迷迷糊糊間她勉強睜開眼，透過門上那扇小窗，總覺得自己看見了朝思暮想的那張臉。但藥力作用下，任明之很快又沉沉睡去，再醒來時，病房里只有周沁坐著在看電視。

    “周沁？你怎么來了？”任明之聲音沙啞地問。

    周沁起身給她倒水，邊倒邊說：“再怎么說我也是你未婚妻啊，平時扮演得那么到位，你病了我卻不來看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吧?！?/br>
    任明之遲鈍地哦了聲，輕輕晃了晃腦袋，還是有點暈。她猶豫了一下，問：“你什么時候來的？”

    “兩點多吧。怎么了？”

    任明之低頭，動了動因為輸液而有些涼的手指，她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接著問下去：“你來的時候……有看見誰嗎？”

    “有啊。”

    任明之眼睛亮了一下，眉頭微動。

    “護士咯，正好來給你換藥。真是的，這VIP待遇也不怎么樣啊，都回血了才來換……”周沁說著，把溫水遞到任明之唇邊，語氣平靜地叫她張嘴。

    “我自己來就行了。”任明之用另一只沒輸液的手撐起身體微微坐著，然后才接過水杯，慢慢嘬飲。

    “明之表姐啊，不是我說你，你都病成這樣了，不讓姑母陪護就算了，護工也不請一個嗎？”

    “普通的感冒發(fā)燒，也不是缺胳膊少腿，不用別人照顧的?！比蚊髦虺鰝€很淺淡的笑，“倒是連累你跨年夜都要在醫(yī)院……今晚應(yīng)該有安排吧？你去玩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到時候母親問起我就說你來過了?！?/br>
    周沁嘴上沒好氣地說：“有活動也沒了，這點還上哪兒玩去？”邊說邊走到床尾，調(diào)了一下病床的角度，好讓任明之坐得舒服些。

    任明之看了眼時鐘，頓了頓，覺得九點多對于跨年來說其實也不算太晚。

    周沁又走到床頭，給她塞了個枕頭靠著，對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好了好了，你就坐著和我一起看電視吧?！?/br>
    “謝謝你?！比蚊髦樕€蒼白得很，她朝周沁笑笑，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

    “你可不要因為這個愛上我??！我們說好只是當各自的擋箭牌哦?！?/br>
    周沁貧嘴道，她料想任明之不會搭理這種無聊的玩笑，卻在轉(zhuǎn)身后聽見病床上傳來很低的一聲：“嗯，放心?！?/br>
    隨后又是輕到幾乎聽不清的一句話。

    “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周沁震驚地回身看著病床上的女人，“??？誰？那你為什么……”

    不知怎的，任明之看了眼門上的小窗，才笑著回答自己的未婚妻：“因為不行啊。”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卻絕無怨恨或不甘。

    那天之后，或許是因為對周沁吐露了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即便她沒有說出那個人是誰——她和周沁相處起來倒是多了幾分輕松和熟稔，像是那種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這樣就夠了。

    到家后洗了個澡，雖然rou體已經(jīng)很疲憊，但任明之還是睡不太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后，嘆了口氣，把手伸進了被子里。

    她熟練地除去衣物，握住了自己。

    漸漸粗重的喘息聲打破靜謐，任明之難耐地昂起頭，努力不要發(fā)出一絲呻吟。她一只手撫慰著自己，一只手抬起來，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總是這樣的黑暗……總是這樣的時刻……

    她皺起的眉毛像是在抱怨這具身體的難以取悅，細密的汗珠和其他液體滲進身下的床單，洇出一片水跡，老實說躺在上面并不舒服。

    手法要粗魯一點兒……激烈一點兒……

    女人紅唇微啟，但依舊忍耐著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盡管家中除了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掌心中的眼睫逐漸變得潮濕，她沉默著抵達高潮。

    平復(fù)呼吸的女人面無表情地下了床，抽了兩張紙邊擦手邊往浴室走，月光下她裸露的腿白潔如玉，走動間，點點液體順著腿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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