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曉惜剛叫上季遇白進了辦公室，腦子里總浮現(xiàn)因為手機備注名，霍勛那張看起來本來就帶著幾分兇氣和狠勁兒的俊臉突然吃癟的隱忍神情，孵出點笑意掛在嘴角。

    “你們班的班主任叫我去干什么？”季遇白跟她并排走，不明白曲曉惜在笑什么，女孩笑起來有一張清澈單純的犢羊臉。

    她好像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揣著那么一兩件泛著初粉的心事，映得她的臉頰都透著點紅，“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誒。”

    曲曉惜進了辦公室才明白什么叫作繭自縛，班主任捏住了他的眼鏡邊緣，往下扒拉，又放下手中的教案，瞪著眼目光在她和季遇白兩個人中間來回打轉(zhuǎn)，“你們兩個沒談戀愛吧？”

    季遇白瞬間指節(jié)蜷緊，他沒有在第一刻時間就著急回答，目光看向了曲曉惜，曲曉惜起初是茫然愣住，接著內(nèi)心的想法被坐實，幾乎斬釘截作答，“沒有！老師，我和季遇白同學(xué)之間不存在這樣的關(guān)系！”

    班主任的眼光一向毒辣如尺，一屆又一屆的畢業(yè)生從他手中過，他丈量得出來無論是他班里還是年級里男女同學(xué)之間的距離，“但是曲曉惜你mama向我反應(yīng)，你們之間距離過近，季遇白你來說，是不是經(jīng)常一起放學(xué)后逗留很晚才回家？前兩天還開摩托車送人回家，不知道自己未成年，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班主任講得情緒澎湃，曲曉惜在這橫飛的口水沫中，向一言不發(fā)的季遇白投去了道歉的眼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把無辜的季組長拉進這場“戀愛”風(fēng)波里給真正的參與者擋槍，白挨這一頓批評教育。

    季遇白視線筆直應(yīng)話，“沒有經(jīng)常一起回家，只是偶爾，老師，以后不會做這么危險的事了?！?/br>
    曲曉惜羞赧紅潮如疹，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心情像蔫掉的氣球，都不敢再看季遇白，怕因為他的仗義而讓愧疚感溢漏太多，當(dāng)場就蹦出“對不起”三個字。

    兩個尖子生像兩塊相同體積的磁鐵異極相吸，該多鼓勵而不是打壓，班主任的語氣放緩，“無論你們有沒有談，學(xué)習(xí)都要放在第一位，高中時期萌生的很多想法都不成熟，等到以后長大了懂事了再談戀愛也不遲，現(xiàn)在你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biāo)就是高考，一切都向它看齊！”

    后續(xù)都是老生常談的訓(xùn)話，他們兩個都沉默寡言地聽訓(xùn)，不是怎么會反駁的那類學(xué)生。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一節(jié)課都過半了，

    可見班主任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算得上是半停課教育，曲曉惜捂著胸口平復(fù)跌宕心情，季遇白突然出聲，“送你回家的那個人是霍勛嗎？”

    被拆穿的曲曉惜又是一驚，她誰也不想說，只要嘴巴閉緊，她和霍勛被暴露的概率就會越小，這樣的念頭像野草在她心口瘋長，一點風(fēng)吹就搖曳起來。

    “不是，不是他”

    “你根本不是特別會撒謊的人?！?/br>
    季遇白早就洞察到她東躲西藏的驚慌神情，像在對抗周遭，堅定保守一個只屬于她的秘密。

    “季組長，這件事情真的很對不起，連累到你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讓你知道我的歉意?！?/br>
    季遇白不知道自己胸口蔓延出來的是什么情緒，略帶一點不爽，他一直以為曲曉惜是被迫跟霍勛那種混子扯上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的，他的臉繃著，“我?guī)土四氵@個忙，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吧?！?/br>
    曲曉惜覺得這樣也可以，免得心里總過不去，“什么事呢？季組長?！?/br>
    她依舊像往常那樣單純天真的詢問，好像篤定她一定能做到，連臉上愧意都絲毫未減，季遇白萌生出了一個很強烈的想法，連霍勛那樣劣跡斑斑的差生都能得到她的青睞，他為什么不可以呢？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

    “好。”

    季遇白轉(zhuǎn)身就進了他的教室，曲曉惜的教室在走廊另外一頭，她像只緩步類毛蟲，邊挪邊吐氣告訴自己，好險，如果是霍勛跟她站在辦公室里一定是天翻地覆的另一種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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