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茶樓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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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蒼歷三十七年五月十五,官員開始了為期十五天的田假。 田假開始,兩位王爺不用早起上朝,定西王府的生活也平靜下來。 西河日上三竿爬起來,照例不見大床上的人影。 涼安與西河共用的院子原本是涼安個人所建,名為聽雪苑,苑內(nèi)種著一株足有一人手臂粗的木蘭,枝葉伸展開來,將日光阻隔在外。 木蘭樹下此時正坐了一個人影,如瀑發(fā)絲用玉簪輕挽,眉飛入鬢,眸若星辰,薄唇是淡淡的粉色。 少年一身雪白紗衣,裸露在外的皮膚細(xì)若凝脂,竟比紗衣還白,整個人如同芝蘭玉樹,風(fēng)度翩翩。 盤坐樹下的少年膝頭擺著一把通體焦黑的七弦琴,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撫琴弦,整體如畫般和諧美好。 剛剛踏出房門的西河正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不由怔在原地。 涼安聽到動靜含笑看向西河,復(fù)將手伸向她,輕聲道:“河兒,過來這邊?!?/br> 西河聽話地走過去,抓住涼安的手,隨即被涼安帶進(jìn)懷里。 西河無語地暗自撇嘴,心里腹誹著這家伙總是愛占她便宜。 “河兒,我彈琴給你聽好么?”涼安溫柔的聲音響在頭頂。 西河點點頭,乖乖地趴在涼安腿上。 聞言涼安手指輕動,輕柔動聽的調(diào)子隨即飄散在整個聽雪苑內(nèi)。 涼安的琴技自不必說,可惜聽?wèi)T現(xiàn)代音樂的西河只一會便提不起興趣了,古代音樂還是太過乏味簡單。 恰在此時,侍女前來叫他們?nèi)ブ鲝d用午膳,也算解脫了西河的耳朵。 涼安帶著西河來到主廳,飯菜早已安排妥當(dāng),卻不見涼介,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這種情況可是很少見啊。 “二王爺呢?”涼安問一邊侍立的婢女。(定西王府中下人一般稱呼涼安大王爺,涼介二王爺。) 婢女忙恭敬回話:“回大王爺,二王爺還未起身,早有吩咐會遲些過來,讓您和郡主先行用膳?!?/br> “哦?”涼安挑眉。 “我去叫他起床!”西河聞言卻快速說道,而后跑出主廳,直奔涼介的松濤苑。 涼介一向很守時,這樣賴床的情況可是千年難得一見,如此,興奮抓包的西河的動作都快了兩分。 松濤苑內(nèi)種滿梧桐,與聽雪苑完全是兩種風(fēng)格,這也是西河來到這里后第一次進(jìn)涼介的院子。 以往都是涼安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居多,加之涼介本身寡言少語,很少有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 “懶豬!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西河一路豪勇地穿過梧桐小道,直接拍開緊閉的房門,卻在看到室內(nèi)情景時頓住了聲音。 室內(nèi)的場景如同一顆原子彈將西河的大腦炸的四分五裂一片空白,良久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只見屋內(nèi)偌大的檀木床上正糾纏著一雙男女,男子雪白的寢衣松松敞開,露出精裝緊致的胸膛,烏發(fā)四散,而他身上正伏著一名女子,女子紅色的紗衣下未著寸縷,此時紗衣已退至腰下,身體緊緊貼著涼介,依稀可見飽滿的胸線。 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被西河突然打斷,受到驚嚇的兩人正雙眼大睜看著木偶一般僵硬的闖入者。 西河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在女子的驚叫聲中回神,尷尬地看著被自己打擾的兩人雙手連擺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xù)哈,我什么都沒看到......” 語畢,連忙背過身倉皇逃出屋子,臨走還不忘將房門帶上。 因此,背對涼介的西河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 回到主廳,兩人獨自用膳。 涼安納悶地看著莫名不開心的西河,不知發(fā)生何事的他知道西河的脾氣,也沒有問出口。 埋頭苦吃的西河自松濤苑出來便沉了小臉,她很生氣,生氣的原因并不是涼介有了女人,古代男人都早熟,十二三歲成親生子的比比皆是,涼介今年十七有女人再正常不過。 況且她一直將涼介涼安當(dāng)作家人般的存在,雖然她不會在定西王府待太長時間,以后會離開這里,但如今面對這個女人,她生氣了。 生氣的原因是涼介并未告訴她這個女人的存在,自己在這里生活了兩年,也算這個家的一份子,現(xiàn)下忽然憑空出現(xiàn)一個陌生人,西河覺得自己在王府的存在受到了質(zhì)疑。 涼介沒過多久便來了,他瞟一眼悶頭吃飯的西河,無視滿眼疑問的涼安,直接坐在西河的另一邊。 他剛一坐下,西河便停止了動作,咽下口中的飯菜,西河身體直接轉(zhuǎn)向涼安:“我吃飽了,你帶我出去逛逛。”說罷拉了涼安便走。 滿腹疑惑的涼安看這樣子只好乖乖跟著西河出府。 涼安抱著西河走在大街上,兩人均帶了帷帽,西河此時也乖乖待在涼安懷里使用這免費移動勞力。 第一次看到古代市井的西河很快便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看著街上新奇的東西思緒也被拋開。 逛了一會,看了不少,漸漸的西河也失去了興趣,涼安便帶著西河進(jìn)入一家茶樓休息。 茶樓伙計眼睛極亮,看著兩人的穿著打扮,忙殷勤地將二人領(lǐng)至二樓包廂,麻利上好茶,便關(guān)上房門退了出去。 包廂的窗戶開著,微熱的風(fēng)拂進(jìn)來,卷得茶杯上的輕煙四散而去。 摘下帷帽,西河無聊地托腮趴在桌上,坐在她對面的涼安則是專注地剝著一邊的瓜子,將仁放在西河面前的小碟里,待多了西河便抓起一把塞進(jìn)嘴里。 包廂里很安靜,隱隱約約能夠聽到相臨包廂里談?wù)摰脑捳Z,無聊之極,西河便豎起耳朵偷聽。 “哎,你聽說了沒,江湖第一魔宮前不久換主子了?!币蝗说吐曊f道。 “你說赤練宮換主子?此事當(dāng)真?”另一人問道。 “恩,這事我也聽說了,好像新主子才十二歲呢,嘖嘖,赤練宮行事向來陰狠毒辣,江湖上誰都不敢動它,我還聽說如今的宮主不是正當(dāng)上位呢,小小年紀(jì)便如此狠毒,以后可要小心點赤練宮......”又一人接口道。 “......” 聽著隔壁的談話,西河吃著瓜子看向涼安:“赤練宮的宮主才十二歲???這么厲害?”她知道那些對話涼安肯定也聽在耳中,對于這些事情,他應(yīng)該也會知道一些。 涼安聞言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河兒怎的對這有興趣?朝廷與江湖一般是互不干涉的,只聽說赤練宮不大好,其余也很少知道了。不過我的河兒長大一定要比那個赤練宮宮主還厲害?!?/br> 看著涼安,西河不由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就不知道唄,反正自己也就是隨口一問,他還當(dāng)自己嫉妒人家年少有為?。棵黠@是哄孩子的語氣...... 此時的西河根本不曾在意自己無意中聽到的赤練宮,由此,日后當(dāng)她身處其中之時,才理解了什么叫做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