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空白與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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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所困惑讓腳步也隨之沉重,彷彿每踏出一歩,內(nèi)心也向下沉去?;椟S的陽光使她感到一陣死寂,空蕩蕩的學校彷彿還聽得見孩子們的嘻笑,對比內(nèi)心卻只??帐幨幍撵`魂。 是阿--死了!就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心底最沉重的,在內(nèi)心深處,最困擾她的始終是松本。如同惡魔般呢喃響在她的耳邊,一字依據(jù)嘲諷著她。 他們應(yīng)該是朋友,大家曾經(jīng)那么好,可是他卻傷害大家?就只因為花子?也許這都還是未知數(shù),然而現(xiàn)在的她又能抱持著如何的心態(tài)來面對這一切?更別說她根本碰觸不到松本,就是她希望松本住手時,松本也沒有收手。如今……真的有辦法嗎? 不知道。即使不知道,那也是沒辦法的,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沉沉的嘆了口氣,注意著周遭的環(huán)境,尋找每一間教室內(nèi)有無松本的蹤影。 天空滿布著烏云,一部份遮住了太陽,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暗淡的橙色,彷彿暴風雨時的云朵,又像是她不安定的內(nèi)心。 一道輕巧的腳步聲響在遠方,對照她沉重的腳步,那聲音更加清脆。 薰想也未想追了上去,來到走廊的分岔路,又是一聲尖銳的警報聲,遮蔽了她的聽覺,使她無從辨別腳步聲的位置。 掩著耳朵,仔細思索著剛剛的腳步聲位置,依然徒勞。 這次的警報比剛剛更加短暫,對她而言卻像拉長了好幾倍。警報結(jié)束,那道腳步聲依然響著,然而聲音卻如同從四面八方傳來。看著左右兩側(cè)的薰困惑的皺起眉頭,現(xiàn)在只能憑運氣嗎? 就在她猜測的準備跨出歩伐時,一襲身影從右側(cè)晃了出來,逕直的朝左側(cè)道路走去。 本來已經(jīng)假設(shè)了相遇時要如何叫住他,或者提出諸多的疑問,卻從未想過會是如此??粗杀揪瓦@么晃了過去,她卻呆滯在當下。 他似乎輕輕哼著小調(diào)?還是只是自己的幻聽? 不對! 薰用力的搖著渾噩的腦袋,?悠--? 他停下腳步,側(cè)眸回望著她,先是疑惑的挑了挑眉,隨后開朗的展顏歡笑。 ?薰怎么來了?不是要照顧mama?? ?我……?他在裝傻嗎?還是在對她演戲?更大的困惑席捲而來,心中的疑問此時都噎在了咽喉。就像有太多的疑問,當真的出現(xiàn)可以解惑的人,反而不知該怎么詢問了。也可能是因為……松本和大家一樣都……變成小時候的樣子了! ?我、我是來通知大家的!空襲就要來了,要趕快回去避難。?明明心中有諸多疑惑,她卻不自主的說出這樣的話。 ?空襲?? ?對,空襲。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總之外面不安全,要快點回家,頭目他們都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開朗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他說:?我現(xiàn)在就去叫花子。? 松本說完,并未等薰回覆,逕自朝著走廊衝去。 當他即將消失在薰眼前,忽然轉(zhuǎn)頭又說:?你也快去避難,還有……謝謝你。? ?謝……謝謝??看著已經(jīng)消失的松本,她咀嚼著這兩個字。 所以是真的嗎?松本真的忘記了返校的事情,還是松本在偽裝?假如是真的……那造就這一切的又是誰? 抓著腦袋思考著,她不敢想那個可能性,心里卻又一次次的重復(fù)著這個可能性。 靈體會因為自身的執(zhí)念重復(fù)過著死前的那一天,甚至會讓活人進入那個空間,如果這個執(zhí)念歸根究底是來自于自己呢?因為她的執(zhí)著,讓朋友們進來,那朋友的死,也是她害的嗎?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還有……還有花子阿!也許花子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所以才…… 掙扎與悔恨,擔憂著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就在迷惘的同時,又是一陣空襲警報傳來,夾雜在其中的是?轟轟?的噪音,天空落下灰色的桶子。她還未能理解那是什么,黑桶落到地面瞬間燃燒,黃土的cao場化成一片火海,整棟學校劇烈的搖晃,一道鮮明的裂痕從右側(cè)的梁柱龜裂開來。 ?空、空襲!?薰失聲道,望著松本遠去的走廊,又回看身后的道路。抿了抿嘴唇,朝著前方跨了出去。 她不知道究竟是誰造成這一切的,要懊惱、要悔恨都是以后的事,不論如何現(xiàn)在要想辦法解決這一切,既然悠想找花子,她就帶他找到花子,因為她知道花子躲在哪。 在她跨出幾歩,那個龜裂的梁柱倒了下來,上頭的天花板少了支撐,瞬間落下。 轟隆一聲,好幾片的水泥塊落下,位置正是剛剛她站的位置。 按著快到要跳出來的心臟,雙眼大放駭然的看著那處,她忽然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記憶在此刻已經(jīng)全部甦醒了,那時她就是想等花子和悠出來,站在原處,她甚至記得被落下天花板壓上那一刻的恐懼,只怕自己就是這樣死的吧! 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有什么意義? 心思一定,朝走廊追了上去。 強烈的衝擊讓地板彷彿也隨之哀鳴著,雙腳站立不穩(wěn),只能扶著一旁的矮墻緩緩邁進,此時矮墻上不斷擴張的裂痕都傾訴著這棟建筑逐漸走向毀滅。 窗外的砰盪聲,火海般的cao場,往一樓路口處望去,nongnong的黑煙不停的蔓延,早已見不到歷經(jīng)風雨的木製柵欄了,一樓的窗戶也耐不住高溫破碎了,從內(nèi)部竄出nongnong的煙霧。 這些都是不曾經(jīng)歷過的,記憶阻斷在大石落下那一刻。艱難的來到另一個分岔口,她朝左右望去,右側(cè)通往女生廁所的天花板全都落了下來,就在那碎石附近,一具軀體冷冷的躺在那處。 ?悠--?薰失聲喊道,拔腿奔去。地面依舊劇烈晃動著,脫落的石塊險些砸中她,站立不穩(wěn)下摔了好幾個跟斗。一條路如同蜿蜒扭曲的大蛇般,跌跌撞撞的她終于來道松本身旁。 看著松本,淚水又一次無情的從她眼眶中落了下來。脫落的天花板好死不死的壓在了他的頭部,也許當時松本就死了,也可能瞬間昏厥了,然而五樓的天花板就那么剛好從這個缺口落下,打碎了壓在松本頭部的石墻,一同……壓碎了他的頭顱。 薰不敢確認在碎石間溢出的粉色液體是什么?她甚至沒有任何想法! ?悠……悠……?推著他的身子,一聲聲的呼喚著他。希望奇蹟就此出現(xiàn),心中排斥既知的醫(yī)學,只希望他還活著。 ?不……不是讓你……讓你去避難的嗎?? 松本用力的晃著腦袋,似乎因為腦部的重擊感到疼痛。他撐著地面坐起身子,一手扶著受傷的右后腦勺,看著薰。 也許真有奇蹟?確切說來,那根本不是奇,而是宿命! ?悠……?強忍著心中的不忍,咬緊牙關(guān)別開目光。松本已經(jīng)死了,他整個右側(cè)腦袋像被什么東西絞爛一樣,眼珠子脫出眼眶,就這樣掛在碎rou上,而頭骨就好似破裂的窗子,尖銳的插在爛泥一樣的rou上。 她沒有恐懼,也許是傷心壓過了恐懼。伸手挽起松本,強忍著哭泣的衝動,開口:?我知道花子在哪,我……我?guī)闳フ宜? 松本沒有回答,薰也沒有等他答覆,拉著他的手走進一旁的廁所。 明明兩人距離這么近,明明悠就在廁所外面了,哪怕再快十分鐘,兩人就能平安逃離。如果我早十分鐘到學?!绻冶M力解釋『空襲』是什么,如果……太多如果了。 站在併列的廁所第三到門口,薰松開了他,指著那扇門:?花子就藏在里面。? 松本站在她身邊,一邊拉著門,一邊焦急的開口:?花子--空襲來了,我們快去避難。還有你是最后一個被找到的,下下禮拜的頭目是你!? 聽著松本的話,薰只能掩著嘴,他忘了自己死了,也忘了花子死了……那充滿希望的話語,本身代表的卻是--絕望。 ?打……打不開!好痛……好燙!? 廁所內(nèi)傳來微弱的女生,顫抖的聲音中充滿恐懼與痛苦。 ?打不開,怎么打不開?花子??松本也焦急的說。 ?用、用推的!廁所的門不是往外拉,是往內(nèi)推!?回過神來的薰連忙開口,雙手貼在門上,用盡全力往內(nèi)推去。 本來以為門被墻壁擠壓變形,打開門會相當吃力,可是廁所的門被她輕松的推開,全力傾注下薰整個人跌了進去。 ?呀!? 看見內(nèi)部,她恐懼的放聲尖叫。天花板碎裂,一根鋼筋就這么由花子的右肩刺了進去,從左腹部穿出,鋼筋底部插穿了用來如廁的淺溝,鮮血順著鋼筋不斷的流入淺溝。上方的樓層已經(jīng)冒著熊熊烈火,一滴滴火團從破裂處落下,一滴……一滴的滴在花子身上,白色上衣與百褶裙在劇烈的燃燒著,花子的身子也在火舌中逐漸焦黑。 ?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不是找到你了??薰蹣跚的后退,雙腳無力的跌坐在地面上。 看著一旁的木墻,有好幾道指甲的抓痕,染血的掌印從兩旁不斷蔓延到門側(cè),花子依然伸長了手,就這么對著薰伸長著手,低語呢喃著:?好燙……好燙……好痛……救我,救我--? ?花、花子……? ?薰,薰救我!好痛苦、好難受……? 這一次花子口中喊著她的名子,雙眼注目著跌坐在地上的她,像是在痛苦絕望下尋到一絲希望一樣。 ?你不是說花子在里面!?一聲低吼傳來,薰轉(zhuǎn)頭過去,松本怒目瞪著她,他的樣子不再是孩童時期,而是同學會時的成人樣貌。 ?她在哪里?你騙我!這里根本沒有人!?松本憤怒的說道,惡狠狠的瞪著她!即使回到成人狀態(tài),他右側(cè)的臉龐依舊血rou模糊,腦漿與鮮血混雜著絞rou似的血rou一滴滴的落到地面。 ?她……她就在那阿!花子,花子就在那里!? 薰恐懼的指著廁所內(nèi)的荒川。 ?騙、騙子!根本沒有人在里面,你騙我--你騙我!? 他看不到嗎?為什么悠看不見花子?難道剛剛悠不是在回應(yīng)她,而是……我該怎么做,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這場悲劇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