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達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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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村再度來到空地,這時的感受截然不同,每道由竹林里吹來的風(fēng),感覺都特別陰寒,尤其是站在埋藏骨頭的地方,這里埋著四名被血祭的無辜小孩。雄村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向他們祈求,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還能夠?qū)W(xué)岬救出來。 「干活了」 雄村彎著身軀,仔細地進行地毯式搜索,希望能找到尤熙的護身符。 一步一腳印,不放過任何可能藏東西之處,雄村又撥又翻,已經(jīng)過了不曉得多久了。直到月光逐漸轉(zhuǎn)淡,雄村抬頭一瞧,一片云霧正逐漸遮掩月光,這可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突然間,一道光線自竹林內(nèi)射出,雄村看著光越來越靠近,他知道是誰來了。 「達忠,快來幫我找,你meimei的護身符」 達忠提著油燈現(xiàn)身,他不發(fā)一語地幫雄村照明,但過了沒多久,終于還是忍不住說話: 「都過了這么多年了,護身符早就爛掉了,這中間不曉得多少次颳風(fēng)下雨,就算沒爛也不可能找得到」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雄村仍然堅持要搜尋,他一遍又一遍地找,但始終沒有辦法找到。正當(dāng)雄村要放棄時,突然一道紅線從眼前閃過,接著很快將他圍住,瞬間就讓雄村無法動彈。 「快!」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出,接著又是一個瘦長的人影衝了出來。達忠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想幫雄村,但他不曉得雄村為何突然僵直不動。 「撒了就走!」 中年男子再度喊聲,瘦長人影很快就衝到埋藏骨頭的地方,接著灑出白灰,然后隨即往另一個方向沒入竹林。 「快追他」 雄村對著達忠喊著,但達忠已不知所措。 「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中年男子再度發(fā)聲,他已衝到達忠正背后,伸手就是一棍。木棍狠狠敲打在達忠的腿上,一棒將達忠打得哀哀叫,倒地不起。 「這么多年來,讓你給溜了,害家父死不瞑目,也害了我們一家人,必須被綁在這個鬼地方」 男子說完,又是雙手使的狠狠一棍,不偏不倚全落在達忠的膝蓋骨,雄村還聽到骨頭迸裂的清脆聲響。達忠痛徹心扉,抱著膝蓋不停哀號。 「你他媽的,早就該死的人,還死賴活著做什么,我真希望馬上能狠狠地把你的腦袋給打破,不過你還不能死,晚點才能死」 男子說完后,便拿出一把小刀,迅速地朝達忠的腹部,刺出一道頗深的傷口,然后將某樣?xùn)|西直接塞到傷口里,塞得很深。達忠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但他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由神秘男子凌辱。男子離開前,又是狠狠地朝達忠的頭踹了幾腳,將達忠?guī)缀跻话氲难例X都打掉了,鼻子斷了幾段,滿臉腫得像麵龜一樣。 被狠踹了幾腳后,達忠失去了意識,昏死了過去,那腹部依然不停流出鮮血。 「輪到你了,我還以為你是孤魂野鬼,沒想到你是我女兒的同學(xué)」 雄村這下終于認(rèn)出了這名下手兇狠的男子是誰。無奈身上綁的紅繩很緊,難以掙脫。 「變成這副德性,很掙脫吧。這玩意是專門對付鬼魂的,家父喜歡稱為勒魂索,我倒是比較喜歡稱為奪魂繩,別露出那種表情,你現(xiàn)在還沒死,只是與rou體分離的魂魄,你的身體估計應(yīng)該還停留在某處,不過…你既然沒死成,就代表我女兒的功力還不夠」 葉爸爸開始后退,逐漸退到竹林內(nèi),但雄村身上的紅繩還在。 「葉達忠!」 雄村對著昏死的達忠大喊,但達忠毫無反應(yīng)。頃刻間,空氣中浮現(xiàn)了白霧,而且越來越濃。一股難聞的刺鼻味逐漸飄來,那股味道就跟佈滿焦炭的巷道里頭聞到的一模一樣。 「葉達忠,你快醒過來?。 ?/br> 雄村知道什么東西即將來臨,內(nèi)心焦慮不已。 白霧越來越濃,臭蛋般刺鼻味越來越濃烈,伴隨著陣陣低沉的慘叫聲,逐漸放大,逐漸逼近。 『叛徒!』 那個該死的聲音來了,雄村嚇得轉(zhuǎn)頭一看,白霧間露出了些許黑影,蠢蠢欲動。 雄村已經(jīng)放棄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近,于是放棄掙脫身上的紅繩,也放棄再做任何抵抗,他在恐怖的巷道內(nèi)已經(jīng)逃過一劫,但那時有學(xué)岬現(xiàn)身幫忙,但這次呢?他身旁只有一個昏死的流浪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雄村開始覺得不對勁,難道事情起了變化?雄村再度轉(zhuǎn)頭,他這次終于看清了那個黑影,它就是巷道里的焦黑人,那五官燒毀是最大特徵,一手提著番刀,一手提著數(shù)不清的人頭,但焦黑人的動作很奇怪,像是被某些東西拉扯住一樣。 仔細一看,焦黑人所在位置就是順方、川浩、秀里和尤熙埋葬之處,而且焦黑人腳正被骨頭纏住。骨頭緊緊地夾住那雙黑腳,讓焦黑人無法移動。 雄村看得啞口無言,在回頭看著達忠,這時達忠身旁站著一名小女孩的鬼魂。 「尤熙」 雄村脫口而出,女孩鬼魂瞧了雄村一眼,向他點頭,接著繼續(xù)看著達忠,然后將手放在達忠腹部,取出被塞在肚子里的東西。 「咳!」 達忠大聲咳嗽,一邊吐出大量的鮮血,然后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眼。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女孩鬼魂是誰,很快就流出眼淚,但這次眼淚卻含著血色。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們」 女孩鬼魂這次將手放在達忠額頭上,似乎在與達忠對談。沒一會,達忠身邊又出現(xiàn)其他三個小孩鬼魂,他們都在笑,笑容就像小孩一樣純真。 「順方、川浩、秀里,哥哥好想你們」 達忠語氣漸弱,似乎已經(jīng)快油盡燈枯了,一名最矮小的小孩鬼魂靠近達忠,抱著達忠一下,然后就跟著其他小孩鬼魂一同,面對著竹林的方向。 他們指著竹林內(nèi)的某處,接著從空地上,開始浮現(xiàn)出數(shù)十個鬼魂,他們男男女女都有,身上的衣服有各式各樣,他們紛紛朝著竹林內(nèi)飄,動作詭異又迅速。 焦黑人呢?雄村回頭再看著焦黑人,發(fā)現(xiàn)焦黑人身旁滿是無頭日本兵的鬼魂,每個都拿起武士刀,與焦黑人對峙。 「??!別過來」 葉爸爸從竹林內(nèi)逃竄出來,身上被無數(shù)的鬼魂纏住。鬼魂們遮住葉爸爸的雙眼,拉住大腿,拉住衣服,壓住肩膀,不停擾亂葉爸爸的感官。葉爸爸想伸手從口袋里再拿出法器,但鬼魂立刻將他絆倒,讓手中的法器遺落,無法脫身。 頓時,雄村身上的紅繩解開了,他第一時間跑去查看達忠的狀況,但似乎已經(jīng)無法挽救了。達忠的腹部不停滲出血水,滿臉失去氣色,嘴唇也發(fā)白了,他即將陷入迷茫。 「我馬上帶你去送醫(yī)」 雄村想要將達忠移動,但尤熙的鬼魂卻制止他。 「你難道想害死他嗎?」雄村對著尤熙的鬼魂喊著,但尤熙沒有任何表情。 「沒救了…我沒救了,你不用白費力氣,你快逃,快趁現(xiàn)在逃」 達忠?guī)缀跏贡M力氣才能說話,他想握住雄村的手,但手掌又冷又不停發(fā)抖,根本握不住。 『叛徒!』 焦黑人的嘶吼聲再度傳出,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同,竹林空地隨后開始震動,彷彿地震一般,接著從竹林里捲起無數(shù)道狂風(fēng),交雜在空地,盤旋、重疊、捲動著所有鬼魂與人。 慘叫聲、哀號聲,鬼魂發(fā)出的聲響幾乎震破耳膜,其中似乎夾雜著人的聲音,但分不清是達忠還是葉爸爸的。 霎時間,白色霧氣自地面被狂風(fēng)捲起,不出一秒鐘就席捲了整片空地,接著狂風(fēng)便停止了。 「達忠?」 雄村伸手不見五指,連自己在哪里都分不清了。 伸手在重重白霧內(nèi)摸索,卻碰到了一面物體。雄村大概心里有數(shù)了,他開始挨近那面物體,靠在上頭,嘆氣連連。 「又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