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魚(41)復(f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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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若是游到深海之中很快就會擠壓著胸前的內(nèi)臟,吐血而亡。苻朗被心荷拖著游了那么久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不脫,心荷心中更加明了,他真的已經(jīng)逝去。 久未回宮,青鵲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家的九公主,欣然迎上去,上上下下觀望著公主,見她安然無恙,喜極而泣哽咽道:“公主你總算回來了?!?/br> 心荷尚不能開口,只好比劃著讓青鵲幫忙將身邊似乎是睡著的人一起扶入自己的宮殿內(nèi),青鵲見到那人的面容,立刻認(rèn)出來是誰,驚呼一聲說道:“公主,他這是怎么了?” 心荷來不及解釋,進(jìn)入宮殿,將苻朗放置在床上,稍稍解開他的衣襟,卻看到男人胸口處猙獰的傷口,現(xiàn)在被海水浸泡,這傷口開始泛白。 心荷顧不得旁的,比劃著讓青鵲去找自己的父王母后前來。 青鵲不由關(guān)切地詢問:“公主,您還是無法說話嗎?” 心荷只是敷衍著點(diǎn)點(diǎn)頭,打發(fā)青鵲快去。 青鵲很快就將王上請來,心荷急急地握住父親的手,拜了再拜,許久未見,女兒雖然并未清瘦,但是現(xiàn)在卻顯得愈發(fā)悲傷。 心荷不能開口,只能拉著父親來看望苻朗。 王上看著女兒哀傷的樣子,也勉強(qiáng)猜到了一二,只是看了一眼傷口就明白此人已經(jīng)去世多日,沉吟道:“他是被割了叁滴心頭血,死去多時(shí)了。” 心荷跪在父親面前,雙手緊緊攥著父親的手指,目光祈求。 王上拍了拍女兒的手,溫言道:“孩子,人死不能復(fù)生,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你若讓他強(qiáng)行復(fù)活,那是逆天而行。” 心荷凄惶搖頭,忽然想到了出云巫女,立刻祈求父親幫她尋來。 王上卻道:“孩子,你聽懂了嗎?逆天而行是要遭受天譴得。就算是出云巫女有法子,這法子一定要付出極重的代價(jià),你真的愿意嗎?” 他讓青鵲將心荷扶起來,可是女孩兒依舊跪在地上,執(zhí)拗地希望父親救他一次。 王上只道:“出云巫女的確很快就要來一趟深海,我會讓她幫你恢復(fù)嗓音,至于這個(gè)人類的事情我目前沒有任何辦法。你自己好自為之吧?!?/br> 王上起身,想要讓人將苻朗的尸體抬出去,但是心荷不肯,只是扁著嘴靜靜坐在床沿邊上,握著苻朗的手指一言不發(fā)。 王后也深深嘆了口氣,只覺得真是孽緣,不由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孩子,你要看開些,有些事、有些人,失去了便不可再得,你還小,慢慢也就能理解了?!?/br> 也怨他們這些年過于寵溺這個(gè)最小的女兒,寵得她不是人間愁滋味,一味地單純爛漫,如今驟然遇到這種悲苦之事,無法排解。 心荷記掛著苻朗,卻也還是去與親人見面,只是眉眼之間愁緒漫漫,強(qiáng)顏歡笑。 眾人多是勸她不要勉強(qiáng),可是心荷不肯放下。 心荷囑托青鵲去找自己的那些小伙伴打聽打聽到底臨州城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為何苻朗會突然死亡。她將自己的簪子遞給青鵲,拖她將這只簪子著旁人送到晏羽府上,晏羽一定知道原委。 如此等到出云巫女再次來到東海做客,王上立刻讓心荷過來迎接,也希望出云巫女讓女兒恢復(fù)嗓音。 出云巫女笑瞇瞇地望向心荷,見她愁眉不展,心知她遇到了什么事,便依言笑道:“好久未見,公主愈發(fā)楚楚動人。” 心荷福了一禮。 王上連忙道:“女兒在人間經(jīng)歷良多,如今回到深海,還望巫女能夠幫忙將女兒聲音恢復(fù)如初?!?/br> 出云巫女應(yīng)下,心荷只帶她來到自己的寢殿內(nèi),想讓她幫自己令苻朗復(fù)生。 殿內(nèi)其他人都已退下,只剩下心荷與出云巫女兩人,出云巫女仔細(xì)觀察著苻朗,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只是搖頭嘆息:“獻(xiàn)出了叁滴心頭血,想必王上也已經(jīng)告知公主,這位少將軍藥石無醫(yī)了?!?/br> 心荷垂眉,只是抿了抿唇,目光哀怨卻又堅(jiān)定,她跪下,叩頭祈求。 出云巫女心有不舍,連忙扶她起來問:“當(dāng)初我讓你犧牲你的聲音換來了雙腿,你可滿意?后悔嗎?” 她搖頭。 出云巫女又問:“世間好兒郎有很多,苻朗并不是最優(yōu)秀的那一個(gè),何必要煞費(fèi)苦心救他呢?” 心荷回憶起兩人從前的朝朝暮暮,面容稍稍增添一絲甜蜜,但很快又被傷痛取代,她拿過紙筆,在上面寫著,依舊是苻朗從前教給她的字跡,她瞧見了,更覺得心痛,忍著眼淚寫完遞過去,出云巫女匆匆瀏覽,便也知曉苻朗是為了她而被取了叁滴心頭血。 出云巫女搖搖頭,莞爾笑道:“那又如何呢?是他愿意保你,他死了,成全了你,這不是他的心愿嗎?何必還要讓人活著?” 心荷靜靜望著出云巫女,只是又重新低下頭寫著:“他為了我可以付出生命,我又何嘗不是?” 巫女深深看她一眼,無奈笑道:“愛恨情仇可真是令人情腸寸斷,不勝唏噓?!彼p手合十,默念了幾句,詢問心荷:“生死有命,他如今陽壽已盡,這已經(jīng)是注定之事,若想他生,也有辦法。只是這一法子,雖然能讓他蘇醒,但從此之后便不再是人身之軀,只能用木胎做本體,令他附在上頭。還需要與他羈絆之人的精血淬煉九九八十一日,獻(xiàn)出精血之人自此與他綁在一起,你笑他笑,你哭他哭,你傷他傷,你悲他悲,再不能分,否則兩相俱毀,你可愿意?” 心荷根本沒有猶豫。 出云巫女又重復(fù)著后半句,只想讓她認(rèn)清:“他能復(fù)生,但生死簿上也不會再有他的名字,若是哪日再遇險(xiǎn)情,便是灰飛煙滅,而你也是如此?!?/br> 心荷再次干脆地點(diǎn)了一下頭。出云巫女最后提醒:“你保證他愿意嗎?” 心荷堅(jiān)毅地看著出云巫女,毫無動搖。 王上和王后聽說此事并不同意。 苻朗若是復(fù)生,心荷從此不再是單純的鮫人,今后能否繼續(xù)在海中生存尚未可知,為了這樣一個(gè)人類行此大法,當(dāng)真值得嗎? 心荷仍然毫不遲疑。 巫女感慨,良久,微微含笑:“好,你若同意,便可施行?!笔种篙p輕點(diǎn)在女孩兒眉心之處,拿出一丸金光閃閃的丹藥遞過去:“吃下去吧,你的嗓音也該回來了?!?/br> 心荷驚喜,咽下去之后,嗓子一陣冒火一般撕扯的炙熱,那種疼痛一如自己當(dāng)初變換出雙腿之時(shí),五臟六腑都好像絞在一起,被人狠心地緊緊攥住,沒有絲毫松懈。 她疼得伏在床前,身上冒出一陣又一陣的冷汗。 青鵲從水晶簾外瞧見九公主疼痛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九公主在做什么,但是已經(jīng)急匆匆地趕過去焦急不已地問:“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心荷揮了揮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時(shí)光流轉(zhuǎn),她險(xiǎn)些就要失去意識,卻感覺到巫女溫厚的手掌在自己發(fā)間摩挲了幾下柔聲說:“已可。公主辛苦了。” 心荷身上的痛如海潮一般慢慢褪卻,她額上都是汗水,青鵲拿了帕子為她輕柔擦拭,心荷嘗試著說:“青鵲,我想……” 只是疼痛依然刻在骨子里,青鵲卻喜出望外:“公主,您可以說話了?!?/br> 她勉力笑了笑,長久不說話,驟然可以發(fā)聲,竟然不太流利:“幫我、幫我倒點(diǎn)水好嗎?” 青鵲立刻捧來,心荷喝了幾口,望著巫女莞爾。 巫女道:“好好休息。叁日后,我們施法?!毖粤T便去收集所需要的仙草。 這件事自然被眾人知曉,王上與王妃前來勸過心荷,這種方式可謂逆天而行,如若不成,心荷也是危在旦夕,可就算成功,心荷這般付出值得嗎? 心荷笑道:“愛情不需要計(jì)較。我學(xué)會了哀傷,也學(xué)會了付出,我甘之如飴?!比羰怯?jì)較,那何須愛情呢? 王上并非無法反駁,只是女兒嚴(yán)重的癡情令他無法狠心去應(yīng)對。 又或許,苻朗醒來之后,女兒會覺得真正的快樂。 叁日后,出云巫女前來施法,靜坐于紅花臺上,雙手合十,默念咒語。 這法事足足行了一天一夜,心荷的精血從自己身上剔除一大部分,那種滋味兒當(dāng)真如同生生地剜骨削rou,痛徹心扉。 苻朗作為接受之人亦是如此,痛苦地在此種煎熬。兩相歷經(jīng)苦海折磨,終于結(jié)束。 木胎凝成,苻朗的身形漸漸透明,出云巫女手指輕點(diǎn),就看到那身軀如同飄泊的幽靈附著在木胎上,而那木胎恍若蓮花生成,最后成為人形,與原先的苻朗沒有分別。 心荷努力地睜開眼,聽到巫女說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她與他雖然并排躺著,卻還是隔了一些距離,她想看看苻朗如何,吃力地伸出手。 忽然間,指尖一暖,是熟悉的溫度,她心底忽然涌上萬千情緒,再是無法忍耐,淚珠兒簌簌落下。 耳畔傳來男人清朗如往昔的聲音,溫柔而又輕快,只是透著如自己一般的疲憊:“心荷,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