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媽與繼子(5)
杏娘捏了捏青青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兒,柔和地說著:“只是葛小姐的一片心意,你喜歡就拿著,不喜歡也不要隨意丟棄,找個地方放起來就好了?!?/br> “可是我就是覺得她不尊重我。”青青嘟著小嘴兒埋怨著。 杏娘寬解說:“青青,你心思太敏感了。” “我不敏感,是真的?!?/br> 杏娘回想了一番,也許是習(xí)慣了被當做戲子打發(fā),自己的確會遲鈍一些,葛小姐的行為舉止,她也沒怎么注意。 青青停下腳步認真道:“她看著咱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街邊的小動物。我不喜歡?!?/br> 杏娘笑道:“那好吧,這團扇你不要,回頭我就放到我屋里,你眼不見心不煩?!?/br> 青青撇撇嘴:“我以后賺了錢,給jiejie買一堆扇子?!?/br> “我等著。” 青青活動了一下手腕,忽然期待地問:“jiejie,我想學(xué)武,學(xué)了武,咱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br> “今天是偶然發(fā)生,你不要記在心里。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等著痊愈了,我?guī)闳ノ湫姓覀€師傅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姐妹倆說說笑笑著,到也是一幅溫馨的景象,尤其是杏娘笑靨如花,溫柔婉約,仿佛工筆畫里面的最美仕女圖,meimei青青也是伶俐可愛,當真是一對兒靚麗的姐妹花。 杏娘面上帶笑,聽到二樓有腳步聲,隨意望去,正對上馮瑞卿的目光,她一怔,忙問候說:“大少爺,您怎么還沒走?。俊?/br> “哦,我來找懷表,剛才落在這里了。”馮瑞卿從二樓下來,來到兩人面前。 青青因為他剛才出手相助對他很是佩服,興沖沖地問道:“馮大少爺,您會武嗎?” 馮瑞卿摸摸她的腦袋,避開青青后腦勺的傷勢,溫和說著:“出國之前為了防身,學(xué)了一段時間?!?/br> “哇,您還去過國外呢,是去哪里?” “法國。”馮瑞卿笑道。 青青不知道“法國”在哪里,皺著眉頭用有限的知識絞盡腦汁想了想,還是一頭霧水。 杏娘笑瞇瞇地開口:“回頭jiejie給你找一幅地圖看看。”她說完,余光注意到馮瑞卿手背上有一道鮮紅的傷口,連忙關(guān)切道:“大少爺,您這里是剛才弄傷了嗎?” 馮瑞卿低頭看了一眼,這時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是被焦公子地指甲抓傷的,現(xiàn)在有輕微的刺痛,周邊還有些淤青。 杏娘客氣地說:“大少爺,這里離安家胡同近,要不您去我家里上了藥,喝杯茶,然后再回家?” 馮瑞卿想拒絕,可是對上杏娘柔柔如水的目光到底還是鬼使神差地點點頭。上一次來杏娘家里,青青橫眉冷對,還不客氣地潑了馮瑞卿一身冷水。這一次青青態(tài)度大變,跟在杏娘身后,好奇地打量著馮瑞卿。 馮瑞卿沖她笑笑,她也大大方方帶著幾分崇拜地對著他笑。 杏娘對青青說:“累了一天,去休息休息吧?!?/br> 青青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到底還是又認認真真地和馮瑞卿鞠了一躬,然后說:“馮大少爺,很對不起,上一次我真得不應(yīng)該拿水潑你。我上次道歉不夠誠心實意,現(xiàn)在是很誠心地和您道歉。也特別感謝您救了我jiejie和我,還幫我們伸張正義?!?/br> 小姑娘說話一板一眼,大眼睛無比的真誠,煞是可愛。 馮瑞卿看著她就想到了身邊的杏娘,連忙說:“我沒往心里去。真得?!?/br> 青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后便轉(zhuǎn)身跑回房間休息去了。 “你meimei很可愛?!瘪T瑞卿對杏娘贊嘆,“家教也好。” “她以前在鄉(xiāng)里長大,性子跳脫活潑,但沒有任何壞心眼,還很心善?!毙幽锾崞餸eimei也很開心,一邊說著,一邊擰開小瓶子,倒出來一點淺黃色的粉末敷在馮瑞卿手上的傷痕處,“指甲掛傷了很容易感染,還是要早早清理比較好?!?/br> 馮瑞卿見她舉動嫻熟,笑問道:“你做過護士嗎?” “小時候我在我們家鄉(xiāng)天天去看大夫治病,時間久了就會了。”杏娘給他上了藥,又起身為他斟茶,亭亭立在他面前。 馮瑞卿道:“你坐著就好,不用這么客氣?!?/br> “您是我家恩人。應(yīng)該得?!毙幽锿衤曢_口。 馮瑞卿自嘲一笑:“什么恩人,你這樣說,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爹當初對你……我心里著實過意不去?!?/br> 杏娘抿了抿唇,提起來從前的屈辱,她心里也有些難過,但那是自己選擇的路,再說,馮瑞卿對這些事情并不知情。她搖搖頭,輕輕說著,手上將藥箱收拾起來:“那是我自愿得。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br> 馮瑞卿點點頭,末了又道:“你還是別喊我大少爺了,就喊我瑞卿吧?!?/br>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瘪T瑞卿堅持道。 杏娘靦腆地笑著,最后喚了一聲“瑞卿”。 馮瑞卿想著她在天鴻閣樓今天的遭遇,又試探著提醒:“你經(jīng)常遇到這種事情嗎?” 杏娘搖頭否認:“偶爾一兩次吧,不過今天那位焦公子確實過分。從前班主都能解圍得。” 想來也是焦公子的名頭太大,班主也無可奈何。 馮瑞卿斟酌說:“這樣吧,你要不要考慮換一份工作。我可以幫你介紹。” 杏娘遲疑幾秒問道:“這樣可以嗎?會不會麻煩您?我沒讀過書,能做些什么?” “不會麻煩?!?/br> 杏娘沉吟片刻說:“可是,我現(xiàn)在賺得比較多?!?/br> 馮瑞卿皺眉說:“那,算份兼職,你有時間嗎?我們學(xué)校招一些清潔工,打掃教室還有宿舍。學(xué)校里面沒什么事兒,都是教師和學(xué)生,大家相處也比較和氣,我覺得你比較合適,而且報酬也比較可觀?!?/br> 杏娘心下感激,沖動地握住他的手激動地說:“太好了,那真是太謝謝您了?!?/br> 馮瑞卿只覺得手上一暖,纖弱無骨的手掌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是一種如花如云的觸感。 杏娘臉上一紅,松開手訕訕道:“唐突您了?!?/br> “哪有?!瘪T瑞卿站起身,客氣地說,“那我先回去了,明兒我就和學(xué)校打聽打聽,要是定下了,就來通知你?!?/br> “好。”杏娘千恩萬謝,送他來到門口,卻發(fā)覺外頭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著蒙蒙細雨。杏娘說了句“稍等”,趕緊回屋拿出一柄傘遞過去:“您拿著,千萬別淋濕著涼。” 馮瑞卿道了謝,其實冒著雨回去也沒什么,但他還是收下了。 青青聽到馮瑞卿離去的聲音,跑到j(luò)iejie身邊,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說:“其實,我覺得這位大少爺比那個叁少爺要好。” “嗯?什么大少爺、叁少爺?”杏娘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就是之前那個來找jiejie的叁少爺,不是大少爺?shù)牡艿軉???/br> 杏娘回過神,莞爾說:“瞎說什么呢,他們都很好?!?/br> 青青說不上來,就是直覺。 馮瑞卿回到家里,正巧撞見馮瑞喆在家,兩人照面打聲招呼,馮瑞喆越看那把傘越熟悉,好一會兒才問道:“大哥,你見過杏娘了?” 馮瑞卿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傘,便知道瞞不了他,他也不知道為何,其實并不太想和馮瑞喆說起這些事情:“路上遇見了,正好下雨,便借了人家的傘,回頭趕緊給人家送回去?!?/br> 馮瑞喆搓搓手,興沖沖地說:“大哥,那回頭我去還給杏娘吧,交給我就成。” 馮瑞卿板著臉說:“瑞喆,你收收心吧。叁姨娘不會同意你所想,你還是死心比較好。周末你和我去見一位魏小姐,不許不去?!?/br> “為什么???現(xiàn)在都提倡婚姻自由,我為什么不能追求我喜歡的人呢?干嘛還要聽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馮瑞喆梗著脖子扯著嗓子高聲說著,“大哥,你也是國外讀過書的,怎么越讀越保守?和那個葛小姐的婚事是一早訂下得,大哥,你也可以悔婚,然后尋找喜歡的人,難不成你還要婚后打著婚姻不睦的名義和爹一樣,娶九個姨太太嗎?爹就是遭報應(yīng),所以才死得早!” “放肆!”馮瑞卿抬手就打了馮瑞喆一巴掌,打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懂自己為何如此氣急敗壞,又或者摻雜著自己未曾理清的惱羞成怒。 馮瑞喆捂著臉的手頹然放下,目光盯著地面,抿著唇,倔強地站在馮瑞卿面前:“大哥,我不會去相親,死都不去?!?/br> 馮瑞卿心中很難過,弟妹都是一起長大的,雖說不是一個mama,但到底都是親兄妹,長兄如父,他怎么能如此對待瑞喆呢? 晚飯的時候他有心去和馮瑞喆道歉,叁姨太說道:“瑞喆出去了,大晚上得,也不知又去哪里鬼混?!?/br> 馮瑞卿點點頭,要走之際,叁姨太喚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詢問著:“大少爺,我問你個事兒,瑞喆是不是在外頭認識女人了?我那天在他身上聞見一些脂粉氣,而且還有點熟悉?!?/br> 馮瑞卿心里咯噔一聲,趕緊道:“可能就是去聽曲兒沾上了,您別cao心。” “那,和那位魏小姐的事兒,您和瑞喆說了沒?” “我們說好了周末去?!?/br> 叁姨太舒了口氣,忽然覺得一向看不順眼的大少爺也慈眉善目了許多:“阿彌陀佛,我就等著瑞喆娶妻生子,好讓我這半輩子無所靠的人徹底安穩(wěn)下來?!?/br> 看著叁姨太,馮瑞卿想到了杏娘,她也無所靠嗎?她能否找到倚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