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媽與繼子(24) xi ngyu jiao.co m
杏娘搬到他的小公寓之后,確實感覺到兩人所處環(huán)境天差地別,馮瑞卿舉手投足雖然親民平和,但是這樣一棟簡單的小公寓里頭到處都是上好的家具擺設(shè),價值不菲。馮瑞卿還雇了兩個下人,一個負責(zé)打掃院落,一個負責(zé)照顧杏娘和青青的起居。 杏娘哪里得到過如此的服侍,很是不適,好說歹說,只讓那個婆子幫忙做飯就行,其他貼身事情她自己能處理,工錢照舊。 夜里馮瑞卿來看望她,杏娘剛剛陪著青青堆了個雪人兒。馮瑞卿笑道:“等著我來點上眼睛?!薄爱孆堻c睛之后,說不準雪人兒也能飛走了。”青青哈哈笑著。 馮瑞卿撿了兩塊兒黑漆漆的石頭貼上去,又折了樹枝做手臂,最后摘下頭上的氈帽搭在雪人頭上:“瞧,這就是真正的雪人了?!?/br> 叁人玩笑了會兒,杏娘便讓青青回去休息。只剩下兩人坐在廳里面說話。廚房還有剩菜剩飯,馮瑞卿也不在乎,杏娘給他熱了熱遞過去,馮瑞卿大口吃了,對她笑道:“學(xué)校里面事情不少,到年底了,忙著整理教學(xué)內(nèi)容,下個學(xué)期我還要兼顧另外一位離職老師的課程,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今晚上飯都沒顧得上吃。” “那你小心點,胃會出毛病得?!?/br> “嗯,所以來你這里吃飯啊。”馮瑞卿笑道。 杏娘“切”了一聲:“你回家那么多丫鬟伺候,想吃什么都有,丫鬟們一聲吩咐就把宵夜捧到你面前,何必巴巴地跑到我這里來?” 馮瑞卿眉眼彎起:“可是就想來你這兒,我不要丫鬟伺候,我伺候你?!?/br> “混蛋?!毙幽镏浪f得是那種意思,瞟了他一眼,扭頭看著窗外的雪人發(fā)呆。 馮瑞卿想起來一件事,從公文包里面抽出來一個信封說:“稿費,給你的?!?/br> 杏娘沒明白他的意思。 馮瑞卿笑道:“上回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得了稿費全都給你。剛下來。還熱乎?!毕肟锤嗪脮偷剑簎k9 3. 杏娘驀然怔住,眼神怔忡間,片刻后還是咬牙接過了,故意嘟囔著:“也、也不是很多。” “我也是第一次寫,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本寫的好了,自然稿費就多了。你再等等?!瘪T瑞卿樂觀地說著,“杏兒,在這住得還習(xí)慣嗎?缺什么、或者有什么很需要的都及時告訴我。我給你添補。” “都很好了?!毙幽餄M意地說。 馮瑞卿環(huán)視一圈,嘆了口氣:“當年我爸買了這小公寓也是想金屋藏嬌,沒想到被我實現(xiàn)了。不過我不是藏嬌,我是藏了一朵杏花。” 杏娘問道:“你爹是要藏誰?” “不知道,可能當時又看上了哪個女人,想著我娘不肯答應(yīng)的話就放到這里,可惜房子裝修好了也沒了下文?!?/br> 兩人不怎么提及彼此家世,馮瑞卿怕提到母親就讓杏娘想起難堪的事情,方要岔開話題,卻聽杏娘問道:“你和叁少爺不是一個母親,對不對?她的娘親是你爹爹的叁姨太,我記得沒錯吧?” 馮瑞卿點點頭:“沒錯,我爹生前一直都挺喜歡叁姨娘得。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確實好看。而且也能言善道,我爹經(jīng)常被她哄得五迷叁道的?!彼f起來到?jīng)]有絲毫氣憤,反倒語帶惆悵:“可惜,美人遲暮最是人間不平事,我爹很快也就喜新厭舊了,叁姨娘也只能空守閨房,盼著天黑,又盼著天明?!?/br> 杏娘一手撐在臉龐,靜靜聆聽,須臾,默默嘆了口氣,幽幽地說:“照你這么講,你娘和叁姨太肯定關(guān)系不和。” 馮瑞卿道:“我娘出身書香門第,也算是富家小姐,心氣兒很高。當時嫁給父親,雖然是父母之命但是也過了一段恩愛的時光,我父親年輕時候很帥氣,后來酒色財氣過多,才變得有些……”他也不好多說父親的丑話,只得轉(zhuǎn)而繼續(xù)說:“所以父親娶了二房、又娶了叁房之后,母親就和父親關(guān)系越來越差了,到最后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我以為她對父親死心了,可是過后才發(fā)覺只不過是借口罷了。她心里那么恨他,怎么會一夕之間就不愛了?” 杏娘道:“是啊,有恨自然就有愛。說到底,女人真可憐,總是要依附于男人,是喜是悲,全都是因為男人而起?!?/br> 馮瑞卿把凳子挪到她身旁,杏娘道:“你坐這么近做什么?” “想挨著你。”馮瑞卿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緊緊握著她垂在身邊的柔荑,捏了捏她素白的手指,笑瞇瞇地說,“那你呢?是不是情緒也隨我而動?!?/br> 杏娘想掙脫,卻掙不開,只好紅著臉嗔道:“是啊,你來我就生氣,你不來我就開心?!?/br> “口是心非的小騙子。”馮瑞卿笑著。他吃了飯,想著家里還有些事情便不在此留宿,杏娘看著他脖頸上光禿禿得便說:“現(xiàn)在都時興什么樣式?我想給你織一條圍巾?!?/br> 馮瑞卿哪里懂這些,只是開心地說:“怎樣都好。我都喜歡?!?/br> 杏娘送他離開,旋而和青青睡下。馮瑞卿這幾日來得并不勤,但是只要過來,必然要和杏娘形影不離,恨不得黏在一起。杏娘心靈手巧,圍巾很快就織好了,是最普通的深棕色,馮瑞卿感覺毛絨絨的,試了試,很是貼身高興得說:“今年冬天我可就不冷了?!?/br> “一條圍巾就能不冷了?你干脆光著去上班吧?!?/br> 馮瑞卿攬過她的腰肢,親了親,意猶未盡:“等我在床上cao你的時候,只帶著圍巾?!?/br> “混蛋?!毙幽锿崎_他,滿臉緋紅。 冬季意味著新的一年也即將開始。除夕的到來,讓所有家庭都可以暫時休整這一年的疲憊與辛酸,暫時憧憬一下新的一年所帶來的可能與希望。 杏娘雖然換了地方居住,但還是早早地去了原來的老房子,親自打掃整理,又把提前準備好的窗花、福字貼在窗戶上,沾點喜氣兒。 青青自從聽了馮瑞卿的話,也嘗試多多看書,聽見jiejie回來,興高采烈地講述自己所看的內(nèi)容。杏娘笑道:“可以可以,要成女夫子了?!彼戳讼词?,回身對青青開心地說:“今晚上守歲,我給你個大紅包。”說著,將偷偷買好的新衣服遞過去:“快去穿上試試?!?/br> “jiejie,那你自己呢?”青青看著jiejie身上還是半舊不舊的藕荷色衣服,心中郁郁,“姐,等我好了,我立刻就去賺錢?!?/br> “好啊,但是要先養(yǎng)好病,我等著青青成了有錢人,讓jiejie吃香的喝辣的?!?/br> 馮瑞卿過年自然要在家里,適逢寒假,他卻依舊早出晚歸,一是偷偷去了杏娘那里,二是也確實忙于自己籌備的第二本書。到了除夕,自然不好再東奔西走,被母親一大早叫了起來,拎了幾個禮盒去看望葛蓮生父親。 葛老爺子從前對他脾氣不錯,可自從父親去世,他又只是個窮教書的,葛家老先生對他的態(tài)度便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不再像從前那般熱情殷切,似笑非笑,眉梢眼角隱隱透露著幾絲埋怨和譏諷。 馮瑞卿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來其中的門道,淡淡一笑,不予理會。 只是葛蓮生撇了撇嘴很是尷尬,趕緊尋了借口推搡著馮瑞卿離開。外頭依舊繁華熱鬧,做生意最喜歡過節(jié),到了節(jié)前總能賺更多的錢。葛蓮生拿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寬慰說:“我爹這人就認錢,你把我和錢放一塊兒,他肯定要先掂量掂量錢夠不夠,然后才選我。你別往心里去。” 馮瑞卿抿著唇說“沒事兒”,他也確實不怎么在意。只是他到底心懷愧疚,斟酌著說:“蓮生,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年后吧,年后咱們?nèi)フ覀€地方坐下來,聊聊咱們的婚事?!?/br> 葛蓮生以為是嫁妝彩禮方面的問題,隨口應(yīng)下了。 下午馮府在閔太太的cao持下徹底清掃干凈,馮瑞卿拿了幾個紅包分給弟弟meimei,馮瑞喆懶散地扔在一旁,低著頭看向手里的雜志。 馮瑞卿問他:“你還在寫新詩?” 瑞喆淡淡說:“沒有,沒心情,也沒靈感。什么新詩,還不如舊體詩好聽?!?/br> 馮瑞卿知道他心里有氣也不與他多說,去了前院陪伴閔太太。 閔太太迎接新年,臉色也比往常好了許多,拉著馮瑞卿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直到叁姨太出現(xiàn)。馮瑞卿問了好,叁姨太難得給閔太太恭恭敬敬請了個安,勉強笑了笑,只是面色郁郁,愁眉不展地說:“太太,您說,瑞喆這婚事從年初就開始懸著,我心里不舒服,大年初一想去廟里上香,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馮瑞卿見母親微微含笑,神色比往常和善許多:“也行,我今年也都沒有去,正好求個好愿景。咱們多準備些香油錢?!?/br> 叁姨太點了點頭,也坐到閔太太身邊,捻著佛珠嘴里念念有詞。 馮瑞卿看著兩位長輩的神情,心中聯(lián)想到杏娘,更加堅定要一夫一妻的想法,他不能讓杏娘或者蓮生變成母親和叁姨太中的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杏娘,這簡直是人間的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 爆竹聲里一歲除,馮瑞卿看著下人們在院子里點燃鞭炮,噼里啪啦,除舊迎近,又是新年。他望向遠處,不知道此時的杏娘在做些什么。 杏娘其實也無事,和meimei吃了水餃,說笑著守歲,青青上下眼皮打架,戀戀不舍地喝了藥準備睡覺。 忽然間,外面?zhèn)鱽黹_門聲,杏娘沒想到馮瑞卿還是來了。他笑著進入屋內(nèi),搓了搓手,在壁爐邊上烤了烤身子,然后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遞給杏娘與青青,溫和笑道:“你和青青一人一個,希望杏娘新的一年能成為我的妻子,也希望青青身體健康、萬事如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