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的mama又把她數(shù)落了一頓，說到最后，mama自己也哭了，坐在沙發(fā)上嗚嗚咽咽地說：“mama也是為了你好，你考個好大學(xué)未來找個舒服的工作，這一生就不用像爸爸mama這樣累了。”瑾年低下頭，眼中含淚，好半晌怯怯地說著：“mama，你不要難過了，我會努力的，一定考個好大學(xué)?！?/br>
    程mama拉著她的手說：“mama不該那么罵你，別哭了，mama給你做點好吃的?！?/br>
    瑾年輕輕地笑，淚水打濕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程mama心里憐惜女兒，親了親她的臉頰。

    路遇心里總是想起那天夜里的驚鴻一瞥，尤其是她柔弱無辜的目光，恍若江南煙雨，濕潤旖旎。他閉上眼睛就是小姑娘可憐兮兮的畫面，配上她平常軟糯嬌氣的聲音，他就有了沖動路遇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于含青。他和含青從高一確定關(guān)系，一路走來，從沒有變心過，更沒有看過別人的女孩子。

    可現(xiàn)在……

    路遇搖搖頭，估計是鬼迷心竅了，過段時間就好。

    他主動約含青出去看電影，含青喜歡看刺激的電影，坐在電影院里興奮的要命，隨著過山車一般的劇情喊叫，路遇卻覺得有點索然無味，中間還睡了會兒。含青看著男朋友興致不高便湊到他耳畔曖昧地說：“老公，你下午還有事嗎？”

    “沒有?！甭酚鲋鲃永氖致叱龇庞硰d。

    “那我們，去開個房？”她眨眨眼，有些期待。

    路遇一怔，低聲道：“算了吧，你晚上不是還要去親戚家里嗎？還是改天好了?！?/br>
    含青有些失落：“可是我好想你。我們很久沒做了?！?/br>
    “是嘛？”他輕描淡寫地反問，仍是拒絕。

    含青沒轍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陪我去唱歌吧?！?/br>
    路遇應(yīng)下，兩人找了個包間點了幾瓶酒，聽著含青興致盎然地一首接一首唱，她坐在路遇腿上，手指沿著他的胸前來回挑逗，路遇有些情動，但是這個地方不好放肆，只得握住她的手沉聲叮囑說：“含青，別這樣，唱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br>
    含青笑道：“你總是這么放不開?！闭f著扔了話筒埋首在他頸邊吻來吻去。路遇受不了，推開一些加重了語氣：“含青，不可以?！毖粤T他站起身去了洗手間。

    用涼水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聽著外頭吵吵鬧鬧的，一群中學(xué)生在前臺訂房間，路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瑾年。她穿著簡單的T恤衫和牛仔短褲，長頭發(fā)綰了個丸子頭，那雙筆直的長腿又白又嫩，男人們經(jīng)過時都會帶著垂涎的目光看上兩眼，那點齷齪的心思路遇當(dāng)然明白。

    瑾年感覺到路遇的目光，驀然回首，正看到玉立的路遇，她先是一愣，旋而激動地跑過去笑盈盈地說：“你、你怎么也在這里?。俊?/br>
    “陪我女友來唱歌。”

    她原本充滿星光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好像烏云掩蓋了柔潤的月光，瑾年小嘴扁起來嘟囔著：“哦，這樣啊。”她遙遙一指身后的同學(xué)：“我和我們班同學(xué)來聚會。”

    路遇看了看男女比例，狼多rou少，不由微微皺起眉頭：“不上培訓(xùn)班了？”

    “今天休息?！?/br>
    “瑾年？快點啊，我們往這邊走?！庇型瑢W(xué)喊她。她“哦”一聲，戀戀不舍地和路遇道了聲“再見”便加入同學(xué)了。

    路遇望著她的背影，像只小兔子，蹦蹦跶跶得，和身旁女生說著話，聲音輕快卻溫柔，還帶著小姑娘的黏糯。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樓下遇到她的時候，只是還沒來得及回味，手機(jī)上就傳來含青的消息。

    他出去這么一會兒還沒回來，含青有點擔(dān)心。

    回到包間，含青正在喝啤酒，給路遇打開一瓶招呼他一起。路遇喝了一小罐，和含青說著話，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br>
    含青伸個懶腰，掛在他身上意猶未盡地說：“下次，下次我們?nèi)ゾ频旰貌缓茫俊?/br>
    他敷衍著點點頭，不理解含青為什么對床上那檔子事情那么熱衷。他和含青是大一的時候偷嘗禁果，雖然激動興奮，可是過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觸。含青總是打趣他是性冷淡。

    路遇在臥室里看書，耳邊卻聽著對門的聲音，等了許久，看看表，都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了，似乎人還沒回來。他眼皮直跳，莫名其妙地心底生出幾分怒氣，一個小高中生晚上不回家，在外面玩瘋了。他忽然用力闔上課本，穿戴好又要出門。

    路mama笑著問：“又出去約會?。俊?/br>
    他坐在門邊換上運(yùn)動鞋：“哦，不是，出去走走?？磿礋┝恕！毖粤T，下了樓騎上自行車去了剛才那間KTV。到了之后，才覺得自己腦子發(fā)熱。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和人家又不熟，何必多此一舉。但是她又不打算回去，停了自行車就靠在街邊的路燈旁盯著車水馬龍。

    “路遇。”

    他第一次聽到瑾年喊她的名字，心里忽然就松快了，其實他一直不說，他心里是有些期待那個恬靜的小姑娘喊自己名字。

    她聲音動聽，叫起來肯定好聽。

    果然，一如他所想，軟軟得，怯怯得，還有點嬌氣。

    “你和你女朋友也剛剛唱完歌嗎？”她和同學(xué)們揮手道別然后走近一些問他。

    路遇含糊地說：“我送她回去了?！?/br>
    “哦哦。那你是等人嗎？”小姑娘偏著頭問他。

    路遇的確是在等人，等的人就是眼前的小姑娘?？墒撬荒苷f：“沒有，瞎轉(zhuǎn)?！?/br>
    “程瑾年，你要回家嗎？”有一個男生一直沒走，觀望了一會兒瑾年和路遇，鼓足勇氣走上前來詢問。

    瑾年回身，笑道：“嗯，你呢？”

    “我們順路，我們一起走好嗎？”男生滿心期待。

    瑾年點點頭，她也有點害怕走夜路。路遇從旁聽著，哼了一聲，瑾年和他說：“那我們先走。再見?！?/br>
    “我也要回去?！甭酚鐾浦囎勇朴频馗?。

    男生好奇地問他：“程瑾年，這位是……”

    “我和她是對門?！甭酚鰮屜纫徊交卮?。

    男生摸了摸頭，訕訕一笑，問聲好便繼續(xù)和程瑾年說著話，無非都是學(xué)校里的事情，男孩子講到有意思之處偶爾會偷偷看她一眼，目光癡迷而繾綣。

    路遇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聽著小姑娘甜甜的嗓音，像只小鳥，只是一只安靜的小鳥?？上?，這只小鳥沒有和自己說話。

    男生送到小區(qū)門外，和瑾年再見也離開了。

    這下就安靜了許多，路遇心里想著。他和瑾年安靜地往前走，她心里小鹿亂撞，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單獨(dú)走這么久，她好想和他說說話，說什么呢？正當(dāng)她絞盡腦汁時，路遇卻忽然開口：“你喝酒了？”

    “是啊，度數(shù)很低，算是果酒。”她比劃了一下酒杯，“倒了一點點，感覺還挺好喝。”

    “和這么多男生一起，喝酒應(yīng)該注意?！甭酚隼涞卣f著。

    她見他神色不佳，只好低著頭囁嚅道：“我真的只喝了一點點啊?！?/br>
    路遇穩(wěn)了穩(wěn)神，沒有再開口，小姑娘嘟著嘴，生悶氣，卻也很可愛。他到車棚放了自行車，瑾年扶著墻邊，拍了拍臉蛋，酒勁上來，頭就有點暈乎乎的。路遇氣笑了：“我猜你肯定喝了不止一點點。回去喝點水，趕緊睡覺?！?/br>
    她卻忽然停下步子，不肯走。路遇“嘖”了一聲：“趕緊回去?！?/br>
    “不要?！毙」媚飦砹似猓⑽P(yáng)起頭，感受著夏日悶熱的風(fēng)。她的臉頰微紅，仿佛抹了薄薄的一層胭脂，透著幾分柔媚。他借著路燈的光注目，目光是自己未曾察覺的柔和。小姑娘晃了晃腦袋含糊地說：“回去要被罵，等一會兒?！?/br>
    路遇無奈搖頭，又不能放任她不管。

    瑾年走到他跟前定定地抬眸看著他說：“你還記得我叫什么嗎？”

    “程瑾年?！彼卮穑缓缶涂吹叫」媚镅鄣浊辶翚g然的光芒。

    “我喜歡你說我的名字。”她欣喜地告訴他，“你再喊一遍好不好？”

    “程瑾年。程瑾年。”他連著喊了兩遍。

    瑾年高興壞了，笑得像個小傻子。

    路遇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沒？趕緊回去?！?/br>
    瑾年雙手托腮，深深吸了口氣，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清明了一些：“再等一會兒，一小會兒。你先回去吧。我可以繞著住宅樓走一走。”

    路遇沉吟片刻卻道：“我還是看著你吧。”

    瑾年竊喜，踢著小石子兒輕輕地問：“我可以叫你路遇哥嗎？”

    路遇不當(dāng)回事：“可以。”

    她彎起眼眸：“那我可以去找你問作業(yè)嗎？我mama說你學(xué)習(xí)很好，是數(shù)學(xué)系的，我數(shù)學(xué)很糟糕，你可不可以幫幫我？不會打擾你太久的?！?/br>
    路遇“哦”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開口：“我周四和周五不太忙?！?/br>
    “好?！彼抗饧?xì)膩，藏著幾分興奮和少女懷春的嬌羞，偷偷瞧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局促地絞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