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勾引前男友(19)心似金鈿堅(上)
大年初五,鐘mama去看望自己的姐妹,鐘祈安那天要值班,便沒有和母親一起去,臨走的時候還在叮囑母親路滑雪厚,一定仔細,若是來不及及時回來就給自己打電話,他去接她。鐘mama作出一副厭煩的樣子,揮了揮手將他推出門外:“現(xiàn)在話怎么那么多,快點上班去,你媽心里有數(shù),不用擔(dān)心?!?/br> 鐘祈安這才去往單位,臨近中午,阿貍忽然碰了碰仍舊沉浸在繁瑣案件中的鐘祈安的手臂,笑道:“大哥,嫂子又來找你了,你快往外看?!?/br> 鐘祈安抬眸,眼睛血絲遍布,顯見得是疲憊了太久。他原本是想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日,精神狀態(tài)良好的情況下和屈鸝菲談一談,避免給屈鸝菲帶來更多傷害。但是恰好屈鸝菲主動來找他,他便起身迎上去,屈鸝菲問他:“在忙嗎?”她面色也不是很好,出來的時候亦沒有化妝,蠟黃黃得,眼底如沉寂的死水,毫無波瀾。 鐘祈安溫然道:“還好,我有事要和你說,正好你來,我們?nèi)γ娴目Х瑞^坐一坐。” 屈鸝菲沒有拒絕。 兩人相對而坐,鐘祈安方要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屈鸝菲卻忽然說:“你為什么喜歡阮瑩?” 鐘祈安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屈鸝菲已經(jīng)知道他今天要和她說什么,他沉默幾秒,坦然開口說:“有些人,在生命中是獨一無二的?!?/br> “如果我和她一樣嬌縱任性,變成了她,你是不是也會對我另眼相待?”屈鸝菲撥弄著假花,低聲哽咽詢問。 “你的性格不會如此,就算你刻意變化,你也不會是阮瑩?!辩娖戆仓荒苷\實相告。 這話言簡意賅,卻字字誅心,屈鸝菲的眼眶頓時就紅了,霍然抬眸死死地盯著他高聲喊叫著:“那你為什么還要和我談戀愛?” 鐘祈安蹙眉:“抱歉,是我的錯。我真的很抱歉?!?/br> 屈鸝菲站起身,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鐘祈安沒有任何舉動,默默承受著,這是他應(yīng)該受的。 屈鸝菲咬牙切齒,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哪怕答案讓她覺得無比屈辱:“那天我去阮瑩家,她說她的男朋友在家里,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你?” 他點了點頭,目光是無比的清明。 屈鸝菲再次揚了一個耳光上去,拿起包傷心離開。 鐘祈安臉上紅腫著,屈鸝菲下手用盡了力氣,火辣辣得疼,服務(wù)員有些驚訝,亦有些好奇,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眼睛不斷地瞄向鐘祈安臉上的痕跡:“先生,您看您還需要點什么嗎?” 鐘祈安僵硬地笑了一下:“謝謝,不用了,我結(jié)賬?!?/br> 阿貍吃驚地看著鐘祈安臉上的巴掌印,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在茶水間大著膽子問:“鐘哥,你的臉,這是被誰打了?” 鐘祈安笑道:“無礙。” “是……是嫂子嗎?”阿貍依舊追問。 “屈小姐不是你嫂子,以后不要亂稱呼人家?!辩娖戆才萘艘槐Х龋氐睫k公桌前繼續(xù)工作,徒留下阿里不知其中內(nèi)情。 臨近下午,鐘祈安接了一通電話,原來是鐘祈安的阿姨告知他,鐘mama忽然昏倒,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鐘祈安立刻請假趕赴醫(yī)院,阿姨告訴鐘祈安,鐘mama是突發(fā)腦溢血,情況不明,說著說著自己也跟著啜泣。 鐘祈安第一次覺得雙腿發(fā)軟,背靠著墻,差一點要跌坐在地上。好一會兒從終于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些,他強壓著悲痛去辦了手續(xù),然后就等在搶救室外,手指絞在一起,目光怔忡,心底茫然一片。 鐘mama的身體不能說健健康康,但是第一次住院就是這樣可怕的疾病,鐘祈安一時之間內(nèi)心深處五味雜陳,頓覺生命的脆弱。 從白日到深夜,再到第二個白日,母親總算被搶救過來,遺憾的是鐘mama的腿受到了影響,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輕輕松松地走路。但是假以時日好好鍛煉,也能稍稍恢復(fù)一些。鐘祈安聽著大夫口中的注意事項,不停點頭,心里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無論怎樣,母親總算是從鬼門關(guān)逃了出來。 鐘祈安再是身體強健,此時也因為繁忙的工作和母親的重病而感覺疲乏不堪,鐘mama看著兒子憔悴的面容,下巴上不知何時也已經(jīng)長了一層青髭,來不及打理,鐘mama心疼地開口:“要是、要是很累、就、就在家、休、休一天……” 鐘mama現(xiàn)下口吃還尚未完全恢復(fù),說話也是斷斷續(xù)續(xù),偶爾含糊不清,鐘祈安只笑著用湯匙在碗中徐徐打著轉(zhuǎn)兒,吹了吹,會心含笑說:“沒事兒,伺候自己的媽天經(jīng)地義?!?/br> 鐘mama心里一陣暖。 鐘祈安喂mama吃了飯,便靠在旁邊空著的床位上假寐,手機在掌心震動了幾下,他拿出來看看,是阮瑩發(fā)來的信息詢問他在哪兒,又說苗苗想他,要不要來她家吃飯。鐘祈安和mama說了一句“我去回個電話”便走出病房。 “喂,回家了?”鐘祈安一手撐在墻壁上,聲音是顯而易見的疲憊。 阮瑩“嗯”了一聲,問他:“和你發(fā)信息你回的很慢,干嘛呢?工作這么忙?” “抱歉,我這幾天在醫(yī)院,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是你發(fā)的信息我都看了,我撿了緊要的回復(fù)你。別生氣。”他低聲下氣地道歉,又哄著她說,“我媽生病了,我在這里陪護,走不開?!?/br> “很嚴(yán)重嗎?” 鐘祈安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阮瑩心里也很是關(guān)切,雖然她已經(jīng)記不清鐘mama長什么樣:“人的歲數(shù)大了,病痛也就隨之而來,萬物生長,都逃不了。你也別太著急,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會好的。” 鐘祈安笑了笑:“好,我不著急?!鳖D了頓,他又問:“你要不要來看看我,還有我媽?” “你媽一直不喜歡我,我要是去了又把你媽氣出個好歹來,我怕你直接撕了我?!?/br> “不會?!?/br> “你能保證?” “能。明天、明天能過來嗎?”他語調(diào)壓低,似是祈求。 阮瑩遲疑了幾秒中,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他。 雖說也不是第一次去見鐘祈安的mama,可是阮瑩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家照著鏡子選了一圈衣服,最好才選定了一件樸素文靜得,穿戴好,看起來像是小家碧玉乖乖女。她把苗苗送去了興趣班,自己又去買了見面禮這才一路緊張地去了醫(yī)院。 鐘祈安早早地在醫(yī)院門口等她,醫(yī)院門口外都是賣早點的小攤小販,食物下油鍋炸出“呲呲”的聲響,空氣里彌漫著油膩的味道,這樣喧鬧嘈雜具有人間煙火氣的場景因為眼前出現(xiàn)了那道麗影而豁然感覺浪漫溫馨。 他朝她伸出手,她不自覺地小跑過來,嘟嘟囔囔地抱怨著:“這么冷的天,司機也不舍得開暖氣,凍死我了,我感覺雙腳都成冰塊兒了?!毖粤T,撣了撣自己袖口,給他展示:“好看嗎?這衣服買了一段時間一直沒穿,我穿上是不是襯得我像高中生了?” “病房里有暖氣,去暖和暖和?!彼阉氖址诺娇诖?,十指相扣,幫她取暖,復(fù)又上下端詳著阮瑩笑道,“很好看,難得看你穿素色衣服?!?/br> 阮瑩笑盈盈地望著他的側(cè)面,鐘祈安的眼睫很長,投入工作的時候,他的側(cè)面嚴(yán)肅卻又充滿魅力,她忽然湊過去在他眼尾處親了一下,聲音依舊清凌凌得:“很辛苦吧,我看你的眼下都是烏青,有沒有地方睡覺?” “有,好在病人不算多,病房里空出來一張床?!?/br> “那還好。知足吧,我那時候在醫(yī)院陪我哥都是趴桌子上睡覺。” 鐘祈安捏了捏她的手指,從容笑贊:“瑩瑩辛苦了?!?/br> 她臉一紅,也去捏他的手指,忽然想起來買的禮品,手腕抬起來給他看:“也不知道你mama會不會喜歡,我只說老人生病,藥店就給我推薦了好幾種補品,我不喜歡那種賣的多的大路貨,就選了這一種,滋潤神經(jīng),聽說有效?!?/br> “我代我mama謝謝你?!辩娖戆残Φ?。阮瑩跟著他進入住院部,手掌已經(jīng)從方才的冰冷而變得汗?jié)?,想來也是緊張,鐘祈安松開她的手,改為單手摟過她的肩膀,安慰說:“別害怕,我媽不會吃人?!?/br> “我倒寧愿你媽吃了我。小時候去你家,你媽就不喜歡我,現(xiàn)在肯定也不會給我好臉色?!?/br> “丑媳婦見公婆,很正常?!?/br> “你還丑女婿呢……”她說完,便想起自己父母已然去世,家室凋零,想再帶著鐘祈安回家都不能夠了,頓覺一陣心酸惆悵。 鐘祈安感覺到她的低落,便柔聲說:“下次我陪你去看看你哥哥?!?/br> 阮瑩嘟著嘴兒,嗔道:“誰稀罕你去啊,我哥才不樂意待見你?!?/br> 他們悄聲說笑著來到病房前,鐘祈安推開門,發(fā)覺母親還在睡覺,便和阮瑩躡手躡腳地進入,在她耳畔輕輕啄吻了一下然后小聲道:“mama還沒有醒,你先在這里暖和暖和。要不要吃點什么?” 阮瑩坐在病床后方的椅子上,看到窗臺柵欄吊著一個柚子便道:“給我剝個柚子吃吧。今年還沒吃著呢?!?/br> 鐘祈安便坐到她對面的小吧臺,細細剝著柚子,偶爾看她一眼,目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