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手中血
今天并沒有什么特別。 柏遙收拾著自己的課本和作業(yè),想要帶回家。 可是她今天總覺得身后總是有人在看自己。 每次她察覺到就回頭,那束目光卻又不著痕跡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 李松岳假裝在看書。 前幾排那個女生把課本收拾好揣進書包,站起身回家。 他慌亂地抬頭看,卻沒見柏遙有任何別的舉動。 他掏出手機,再次確認了一遍手機上的信息,拿著書的手還是有些發(fā)抖。 柏遙打開水龍頭洗手。 哥哥去買菜了,mama還沒有回來。 家里就她一個人。 可是她聽見了幾聲沉重的腳步聲,和門鎖響動的聲音。 完了,爸爸今天怎么提前回來了? 柏遙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手還沒來得及擦干就跑進房間把門反鎖起來。 她從口袋掏出手機的時候,才想起來書包還在外頭,可是父親已經(jīng)進了家門,她也不好再出去了。 哐啷。 外頭不知碰碎了什么東西,嚇得柏遙有些抖。 她眼睛微紅,開始撥打哥哥的電話。 “怎么了,遙?” 柏遙用微小的聲音說道:“爸爸他回來了,好像又喝酒了?,F(xiàn)在家里就只有我和他,怎么辦……我好怕,他開始捶我的門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道:“你先看看房間里有沒有大物件,能把房間門抵著,我馬上就回去了。” “咚咚。” 木門發(fā)出悶悶的聲響。 男人在門外,因為酗酒,吐字節(jié)奏不清:“柏遙,你回家了對吧?” 她的書包被一雙粗手拎起來,課本在外頭灑落一地。 “昨天黃臉婆不是給你錢了嗎,書包里沒有?” 女兒明明在房間里,卻不說話。 “這是什么……”李征遠拿起語文課本中掉落的一個紙條,好容易才看清楚上面的字,念道:“柏遙,之前是我做錯了……能不能回到之前的關系。這是誰給你的,啊?” 什么? 柏遙已經(jīng)不知道李征遠在說什么了,惶然看著房間內(nèi)的東西。 簡易的塑料凳子,靠她一個人力量難以挪動的床和木桌,還有一桶……母親上周剛買的花生油。 “哥,只有一桶花生油……”柏遙聽著木門被捶的巨響,情緒已經(jīng)開始崩潰了,眼淚不自禁就流了下來。 “遙遙,把那桶油推到門后面去。我已經(jīng)回到門衛(wèi)這里,馬上就上去了?!?/br> “mama說這桶油要吃兩個月的,萬一……” “聽話,遙遙?!彪娫捘嵌说哪腥舜⒅?,伴隨著拉開樓下鐵門的聲音。 砰砰砰! “柏遙你個賤人,跟你媽那個黃臉婆一個賤樣,就他媽會勾男人。你開門啊,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這是誰,???” 那粗獷洪亮的聲音與她只有一門之隔,柏遙腦子早就被聲音震麻了,腦內(nèi)一片空白。 她惶然看著那個簡易的“鎖”,好不容易把沉重的油桶推到門后,才發(fā)現(xiàn)油罐的蓋不見了,興許是母親之前取油忘了關。 門在跳動著,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你干什么不開門,學你媽那個賤人是不是?!” 柏遙爬到離門最遠的地方,眼淚早已落下來,余光中窺見床底下的半個玻璃瓶。 是上個月摔裂的,剩了半個尖銳的下半個瓶子,還沒來得及處理。 她俯下身去,想要拿那個瓶子,可是—— 砰! 門鎖飛了,沉重的油桶滾落,溢出一地的油,空氣中充滿了花生油微妙的香氣。 父親背對著客廳的燈光,影子映進來,仿佛一座巨山。 她看見他手中拿著的衣架,就知道怎么也躲不過了。 頭發(fā)被扯起來,衣架重重地打在柏遙的背后,柏遙疼得叫出了聲,一瞬間眼淚無法抑制地溢出。 她像一團發(fā)了霉的毛線一般,隨意地被扔在地上。 她因為疼痛喘息著,瞥見那個玻璃杯。 柏遙此時已經(jīng)絕望了,卻又不想放棄生命,把那殘缺又尖銳的玻璃杯撈到手中,調(diào)整坐姿把玻璃被尖銳的那一頭指向父親。 “爸,你、你不要再過來了……” 她抽泣著,聲音都快啞了。 李征遠盯著她,牙咬得吱吱作響。 客廳的光照在柏遙面上,她面色蒼白。 世界像是一瞬間被壓縮成一線盲音,柏遙眼睜睜看著父親的面容在她眼前不斷放大—— “啊?。 ?/br> guntang的、鮮紅的液體在尖叫聲中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