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卦
“半月前只聽說晚游要度情劫,倒想不到,變成這幅模樣?!?/br> 座上的少年人半倚在扶手上。發(fā)絲半落,還有幾縷散落至胸前。長腿交迭,擱在圓桌邊角,全不顧飯菜還在腳邊堆著。 說他沒教養(yǎng)吧,就是這般姿勢,仍不忘脊背挺直,悠然自若,端的是風流翩翩。 說他有教養(yǎng)吧,又實在是坐沒坐相,腳擱得這樣高。全靠一副好皮囊,還為他撐著臉面。 “你們原先很熟?” 清策雖然看著沉靜,若論仙壽,遠比碎月都要小,故而關(guān)于各路神仙間的繁雜關(guān)系,她是一概不知的。 白穗想了會,“倒也說不上,不過他這個人乍一看像根木頭,相處起來脾氣不比我小,打架也痛快” 似是回憶起往事,白穗又開心起來?!半m被個桂花犬暗算了,但能見到晚游這幅慫包樣子,也不虧了哈哈哈哈” 倒仍不忘起個綽號,罵句吳剛,怪不得叫賊兔精。清策暗笑。 “不是說度情劫是天宮難得的好戲,仙仙得空而觀之嘛,怎么你沒去看?”清策笑著問。 神仙壽長,平日也沒多少樂子,所以度情劫這種真人下場的大戲,能不放過就都不放過。 要說渡情劫,其實這事兒也本是個烏龍。 按道理渡劫那是修仙人的事,飛升了的神仙是沒有渡劫這個說法的。 只不過這么多神仙,每天在天庭閑著也是閑著,就老搞辦公室戀情。談起戀愛又要死要活,非常耽誤工作。 搞得凡間一會這兒河干了,一會那兒山炸了。今天才鬧干旱,明天又要發(fā)洪澇。十分不太平。 所以天帝揮揮手,決定讓所有神仙該到年紀了就去凡間一趟,去掉法力記憶,渡個情劫。過完戀愛癮再回來。能安分好幾年。 “按理確實,哪次有大仙渡情劫,月老那不是擠滿人的?不過這次不一樣。天帝不知道為什么,明令禁止轉(zhuǎn)播晚游實況。所以自然就沒得看咯?!?/br> 白穗擺擺手,一臉遺憾。 “如今看來,大概是怕眾仙窺視到自己女兒吧。實在可惜?!?/br> 碎月才不信他這么聽話,“所以你就真的沒看?” 少年人皺起眉頭,作勢就要拍案而起,“什么話!什么話!我白穗怎么會是那愛湊熱鬧的人!” “不過說起這個,確實有人偷偷在看。”白穗嘿嘿一笑,又坐回來。像個偷腥的狐貍?!爸琅捎臧伞!?/br> “嗯。”碎月點點頭,猜到清策不認識,又順便給清策解釋一句,“派雨大能,晚游的好哥們?!?/br> “對,也不知道那sao包男和晚游怎么玩在一起的?!卑姿氩煌S口吐槽一句。 “他嘛,本身就喜歡找樂子,更何況這次是他那木頭兄弟的樂子。天帝剛下禁令沒十來天,他就耐不住性子要偷摸看了,結(jié)果剛刮了沒幾眼,就被我逮住了。嘿嘿” 還說不是愛熱鬧的人,碎月在心里暗罵?!叭缓竽兀俊?/br> 白穗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剩菜盤里挑了根裝飾的草葉,叼在口中,雙手交叉靠在腦后,少年氣十足。 “然后我就告訴天帝去了呀,天帝氣死了,把他也給踹下來了。喏,想想就是沒幾天前的事?!?/br> “?。?!你圖什么?”碎月沒想到事情發(fā)展是這樣的。 白穗好笑地看她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笨拙,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欲言又止。那副欠揍神色,倒真讓人為吳剛的悲慘經(jīng)歷抹把同情的淚水。 他接著自然而然地答道。 “圖什么?好問題,圖樂子唄,他找他的,我找我的。雖然他沒找到,但是替我找到了不是?哈哈哈哈” 白穗笑得仰起脖子,椅子往后半倒,讓人疑心他那黑心肝都要露出來,欠打得很。 “這么說來,他現(xiàn)在也在凡間幾年有余了……怎么沒人通知我們。他法力還在嗎?”清策也學他靠在椅背上,歪頭問他。 “在個屁,記憶都沒了,聽說天帝丟得隨手,直接給他塞在個凡軀里就完事兒了。”草葉在白穗嘴上一搖一搖的,青色的草根襯著他粉嫩的薄唇。 “噫?!彼樵侣牭酱耍訍旱啬剜宦?。 只因要說神仙下凡,那一般都是托自己仙軀下來,哪怕像她和清策一樣要重塑凡軀,也都會盡量靠著仙軀的模樣重新長。 如果是直接套在凡間某人的軀殼上,就宛如赤裸著穿上別人的貼身衣物,而且還是臟兮兮那種。 一般不是不得已,沒人會選擇這種下凡方式。 不過白穗本就認識派雨,知道他是個sao包狐貍,最受不得自己邋遢丑陋。所以想得可比他們還深一點。 “正好我要在凡間留幾年,也好找找派雨被丟哪里了,別是個老頭子身上,他回頭得氣死。哈哈哈哈當時隨手一捅,沒想到這樂子還包售后。美哉美哉!” 賊兔子興致大好,可以說甚至還有點感謝上了吳剛那一踹。 他已經(jīng)可以預料到這幾年他能看到的好戲了。真是想想都樂呵。 雖說對于碎月和清策來說,只是第一次見他。但這一頓飯吃下來,白穗的八卦能力算是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三個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盡管吃完飯很想出去散散步,再聊聊天庭那些不可告人的好事。但是幾人容貌顯眼,故而出店沒逛多久,就撐不住路人回頭張望的目光,趕忙回去了。 又是熟悉的黑巷子,又是熟悉的手印??蛇@次,清策留了個心眼。 ____ 小清清這輩子最煩兩種人,一種是讓她沒安全感的人,另一種是讓她沒安全感的人。(指兩種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