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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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霏盡可能的在自己的衣服中挑了一件素雅的淡粉色齊胸襦裙,發(fā)髻也是隨便綰起,饒是如此,宛霏還是覺得不放心,最終在她的臉上又罩上了一層面紗方才放她前去看榜。 陸瑾禾方才出了環(huán)翠閣的門,便淹沒在了人群中。 禮闈新榜動長安,九陌人人走馬看。 禮部南墻之上榜頭豎粘著黃紙四張,濃墨書寫著及第舉子的名單。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如堵,不只是看榜的舉子多,圍觀的人和擇婿的人也很多。 與其說是擇婿,但和搶也相差無幾。 榜上有名的少年郎,若是能再生的個玉樹臨風,哪家老爹不想搶回去做自家的女婿。 陸瑾禾首次身穿襦裙,有些別扭,走起路來也有邁不開步子的感覺。 欲要榜前擇婿的那些人自然是無心在意一名女子的,可陸瑾禾身形頎長窈窕,即便是罩著面紗吸引過來的目光也屬實不少,只是很快便被放榜前的熱鬧沖淡,也便無人在意了。 禮闈新榜山,人頭攢動,陸瑾禾站在人群后極力的踮著腳,可依然只能看到一群黑壓壓的后腦勺。 陸瑾禾無奈,只好撥開人群,利用自己瘦削的身形一路擠到了前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見到了新榜之時,臉上的面紗都險些被擠掉。 胡亂的穩(wěn)住臉上的面紗,陸瑾禾努力站穩(wěn)腳,盯著榜單仔仔細細的找尋了起來。 及第舉子人數(shù)眾多,榜單從頭看到尾也需要些時候。 陸瑾禾捏著一把汗,逐漸從榜首尋了起來。 前面幾張榜單上并沒有自己的名字倒也正常,可是接連幾張榜單都沒看到自己的名字,陸瑾禾有些慌了,視線落到甲科榜單中的最后一張之時,陸瑾禾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快要從嗓子眼兒中蹦出…… 若是不能躋身三甲,就要外放任職,那她這般勞心費神的參考科舉,豈非就毫無意義了! 圓滾滾、毛茸茸的大眼猛然一滯,陸瑾禾眸色一亮,三甲榜單最后一張,中間靠上的位置,赫然便是自己的大名! 三甲二十六名。 心下是按耐不住的狂喜,面紗下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陸瑾禾在反復確認自己真的已經(jīng)榜上有名以后,撥開人群提著裙子急匆匆地跑回了環(huán)翠閣。 陸瑾禾走后不多時,一名仆從模樣的年輕男子費力的撥開人群擠到了榜前,靈秀的雙眼自榜首開始搜尋著。 男子的眼神極快,不出片刻便看完了三甲榜單,似乎是三甲榜單中便已經(jīng)看到了想要的名字,男子并未繼續(xù)看榜,轉身撥開人群便跑回去復命了。 男子名叫云章,此番是替自家主子前來看榜的。 熙熙攘攘的街市,距離榜單不遠處,停著一輛精致華麗的檀木馬車。 云章跑到馬車前停下了腳步,車中的人似乎聽到了云章的腳步聲,一只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撩開車窗的簾子,清朗低沉的男音響起:“如何?” 云章答道:“中了,三甲二十六名。” 車里的男人沉吟片刻,微微嘆了口氣,放下簾子,下令道:“回家?!?/br> “是?!痹普聭艘宦?,駕車而去。 車中的男人眉目清朗,相貌堂堂,劍眉微蹙,眉宇間盡是難以掩蓋的憂愁之意。 云章的駕車技術很好,馬車行駛的穩(wěn)穩(wěn)當當,可車中男人的心卻是起伏跌宕的很。 此人正是卞陽第一酷吏,大理寺卿胥帛琛,當日陸父的一紙書信,也正是送到了他的手中,信中一再拜托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陸瑾禾,可送信的途中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竟然生生耽擱了月余,當胥帛琛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春闈已經(jīng)開始了,即便他手眼通天,也無能為力了,只好等到科舉放榜再行定奪。 若是陸瑾禾能夠庸碌一點,直接落榜倒也好辦,可她卻偏偏榜上有名,后續(xù)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胥帛琛又是一聲嘆息,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公子,到了。”云章的聲音響起,馬車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一棟偌大的宅院門旁。 宅子不算氣派,但寬闊雅致,門旁的墻壁上豎立一木質牌匾,上書胥宅兩個大字。 胥帛琛打開車門下了車,徑自進了宅院便直奔書房。 約摸半柱香的光景,胥帛琛手執(zhí)一封封緘好的信踏出了書房,將信交給云章道:“按上面的地址,寄到宥州陸家?!?/br> 云章應聲稱是,接過書信便著手去寄,胥帛琛正欲轉身回書房,身后一聲呼喚響起,不得不轉回身向著來人看了過去。 來人是胥帛琛母親身邊近身侍候的婆子,名叫陳mama。 陳mama對著胥帛琛恭敬行禮道:“公子,大娘子叫您到她的院子去?!?/br> 胥帛琛眉頭一皺,嘆氣道:“你去回了母親,我這就過去?!?/br> 陳mama行禮退下,胥帛琛關好了書房的門,動身前往母親的院子里。 胥帛琛母親姓沉,名凌霜,沉大娘子出身將門,英姿颯爽的巾幗之相,也是個脾氣火爆的。 沉大娘子的居處距離胥帛琛的居處的隔壁,胥帛琛來的也并不慢,可當胥帛琛踏入母親院子里的時候,還是看見沉大娘子在堂屋里急的來回踱步。 胥帛琛發(fā)出了今日第四聲嘆息,自己母親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為著自己的婚事…… 思及至此,胥帛琛硬著頭皮踏入了堂屋,輕聲喚道:“母親何事叫我?” 沉大娘子當即停住了腳步,開始對著胥帛琛橫眉冷對,劈頭蓋臉沒好氣的問道:“工部尚書方大人家的大姑娘,你到底相中了沒?” 胥帛琛低下頭,神色有些尷尬:“沒有……” 沉大娘子喘了口氣,似乎在極力壓制著火氣:“那禮部侍郎張大人家的嫡次女呢?” 胥帛琛依舊面不改色:“不行……” 沉大娘子急的原地轉了兩圈,回身坐到了榻上,拍案道:“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相不中,你到底要挑到什么時候?” 胥帛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