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顧家。

    她換了一身衣服，去陳黛瑩的房間找她的小鑰匙。

    在醫(yī)院門口分別時，陳黛瑩說“以后都不會再見面了，可別想我，小媽大概會去一個......”

    她沒說是什么地方，但是眼中閃著向往的光，顧綻顏覺得，那一定是個美麗又干凈溫暖的地方，就像小媽進顧家后，顧綻顏之后的每個夜晚都那樣干凈溫暖，再沒有那么黏糊，她的爸爸不會再聞她的逼，不會上她的床要陪她睡覺，然后弄濕她的屁股。

    在今天顧伯舒要強jian她的前一秒，顧綻顏都沒覺出爸爸對她有那種心思。

    爸爸的女人很多，她那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沒有mama，哥哥不在，她依賴爸爸，再加上，爸爸非常疼她，他所有的行為，都是出于愛她，因而合理。

    她現(xiàn)在才恍悟那弄濕她屁股的是jingye，她那時以為聞她的逼是爸爸對她的疼愛，以為濕濕的屁股是他喝水不小心灑上的，把她的腳放在他大腿上，撫摸親吻，是覺得可愛。

    原來她和爸爸的秘密，是一個禽獸的甜蜜陷阱，一次一次，引她卸防，誘她入籠。

    是小媽察覺到顧伯舒的心思，所以讓她找哥哥庇佑？

    那五年前送走她，竟然是一件好事。

    她和哥哥luanlun竟然是一件好事！

    她該謝謝小媽，可是，小媽已經(jīng)走了，以后不會再見了，她怨了她那么久，對不起沒說，謝謝也沒機會說了。

    她伸手抹掉眼淚，環(huán)顧四周，陳黛瑩留下了很多衣服，首飾，化妝品，書籍，還有一個獎杯，上面的獲獎人卻是何擎。

    那個她包養(yǎng)了幾年后劈腿的男人？

    她那時一定是真的很喜歡他，才會留著他的獎杯。

    那現(xiàn)在也是真的不喜歡了，才會留下讓孫阿姨扔掉。

    她好像一直這樣瀟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顧綻顏打開首飾盒，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根細(xì)細(xì)的銀項鏈，勾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項鏈上掛著——

    是她的小金鑰匙！

    捂住眼仍然抑制不住熱淚涌出。

    顧綻顏攥著鑰匙，她想起來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她全身都淋濕了，跑上樓時，撞入顧伯舒的懷中，被他一把抱住，一言不發(fā)，朝他的臥室走去。

    小媽來將她推出了門，說她這樣會感冒，讓她先去洗澡。

    她洗完澡回來，通過那條小門縫，看到小媽被綁在床上，爸爸在拿皮帶抽她。

    她還看到，她的小金鑰匙被小媽緊緊攥在手里。

    應(yīng)該是她被爸爸壓在床上，脫她校服時扯掉的。

    等了好久，才結(jié)束。

    后來是小媽說，小金鑰匙像條護身符，她拿在手里，覺得身體好像沒那么疼了。

    顧綻顏就送給她了，說是十年后，再還她。

    她回到顧非池房間，拿出玻璃盒子，剛要插入鑰匙，手機響了。

    “哥哥？”

    “是我，安娜?！?/br>
    顧綻顏“哦”了一聲，放下了盒子，推入床底，問“哥哥在開會？”

    安娜笑道“他在旁邊呢，一個小時看了好幾次手機，沒等到想等的電話，我只能幫他打來嘍?！?/br>
    “別跟哥哥說我哭了，掛了?！?/br>
    她鼻音這么重，一聽就知道她哭過，為避免顧非池問起來，她實在懶得解釋，索性不跟他說話。

    剛準(zhǔn)備掛時，手機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嬌媚的驚呼“非池哥，你干嘛掐人家，疼死了?！?/br>
    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顏顏，醫(yī)院的事，我收到消息了?！鳖D了頓，輕聲道“沒事吧？”

    顧綻顏輕輕“嗯”了一聲，沒說話。

    “要不要來哥身邊？”

    他的聲音太溫柔了，似乎帶著期許。

    顧非池的身邊？

    他身邊太多女人圍繞了。

    他高中就開始住的公寓，一直到大學(xué)，上門找他的女生她都認(rèn)不過來。

    每次去找他，就怕一打開門，看到赤裸的男女糾纏不休。

    “這次就不去了?！彼f。

    每次都是她朝他奔跑，她也會累的。

    對方沉默幾秒，輕聲道“好，哥會早點回來的。”

    “非池，人家的手都——”

    撒嬌的聲突然斷了，可是他還沒掛。

    幾秒后，繼續(xù)撒嬌，很是委屈“干嘛那么兇......”

    顧綻顏按掉了電話。

    她去了衛(wèi)生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張瓜子臉慘白，雙眼紅腫，嘴唇也被自己無意間咬破了。

    真是狼狽。

    她沒有了mama，沒了爸爸，現(xiàn)在小媽也走了，她還有姑婆和哥哥。

    可是哥哥，要跟別人結(jié)婚。

    姑婆也老了。

    她該怎么辦？

    哥哥以后會寵自己的小孩，她真的就有一個人了。

    她該怎么辦？

    哦，對，他今天已經(jīng)說了，去哪里都可以，安南鄉(xiāng)也可以回去了，那十四天的協(xié)議還作數(shù)嗎？

    顧綻顏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涌上心頭，這從姑婆那兒回來才一周，竟然像是過了一年。

    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剛鉆進被窩，手機鈴聲又響了。

    “喂？”

    “顏顏？你怎么了？”

    是岑明的聲音。

    “我有點累，你有什么事嗎？”

    “我......岑星這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很想見你，想當(dāng)面跟你說一聲謝謝?！?/br>
    她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說“到時候，你再給我打電話?！?/br>
    岑明“嗯”了一聲。

    她剛要掛，男人道“顏顏，我們分手了對嗎？”

    她翻了身，“嗯”了一聲。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以為對方是不是忘了掛斷。

    她出聲“岑明？”

    男人啞聲“我再聯(lián)系你，再見?！?/br>
    “拜拜。”

    她把手機隨手塞到枕頭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

    顧非池說晚上要帶她去跳舞，他沒有回來？

    她坐起身，摸黑打開燈，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床尾，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哥哥？你怎么不開燈？”

    “想讓你好好休息?！?/br>
    說著他起身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輕輕撫上她軟熱的臉頰“顏顏哭了？”

    男人嗓音很是低柔，眉眼的擔(dān)憂讓她心里微熱。

    “哥哥，他死了......”

    顧非池點點頭，將她擁在懷里，慢慢收緊臂彎“哥知道，已經(jīng)處理好了?！闭f著，不住親吻她的嘴唇，一下一下，輕啄慢碾，親昵溫情，不摻雜情欲。

    “顏顏，要不要哥送你回安南鄉(xiāng)？在姑婆身邊，是不是比在哥身邊開心？”

    顧綻顏剛還微熱的心，一下子涼透了。

    送她走？哥哥，真的不要她了？

    她白天還說要爭。

    她現(xiàn)在呆滯地看著他，心想自己拿什么爭？她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

    顧綻顏心道：小媽，你回來吧，你再教教我。

    對了，小媽說的“牢牢地纏住他，死也別松手?！?/br>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喃喃“過幾天我再走?！?/br>
    等她狀態(tài)好一點，她再慢慢想辦法，她現(xiàn)在心里全是窟窿，里面的人，一個個走了，也把rou剔走了，她痛得心臟不住痙攣。

    “好，你想好了就跟哥說，哥什么都依你。”

    她點頭“那你再親親我吧?！?/br>
    男人捧著她的臉，柔軟卻不濕潤的吻，落在她眉尾，鼻尖，唇上。

    他干澀的唇，一如他的心，可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