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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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喜歡上季萄月,是一次演講比賽。 那會兒他們學校剛發(fā)生了墜樓事件,校方迅速處理后,全方位調(diào)控中學生心理健康。 演講是其中一環(huán),主題是珍愛生命。 那天她知道晚上的演講比賽有他時,臉漲紅,心里咕咚咕咚打鼓,直到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才鼓起勇氣給文藝委員傳了張紙條。 “你好,我是江檜。我想報名,晚上去看演講比賽,請你把我登記上。” 文藝委員回了好。江檜把紙條捻成一礫,扔進桌側的垃圾袋,心里隱秘的快樂幾乎要破土而出。 教室時鐘指到7:30,她帶著數(shù)學題冊往圖書館二樓走,外面已經(jīng)蓋了三層黑,表層是紗,因為還能辨明青黑色的高樹。 她一直埋著頭寫題,因為流于表面的人際恰恰是她最不擅長的。寫到頸部發(fā)酸了,抬頭看候場名單,再過兩個就是他。 于是抬起頭手掌摩挲頸部,時輕時重地著按揉酸痛的肩部。不設防手肘磕到旁座女孩,她煩躁地嘖了聲,眉頭皺起,唇角往下重重一壓。 是極快的一瞬,然而她的表情卻定格在江檜腦海,隔幾秒便拿出來反芻。 江檜紅著臉,神色尷尬,沒有道歉亦沒有賠笑。只是反復開導自己,誰都一樣,誰都能讓她變成這幅鬼樣子,是她自己脆弱。 終于到他了。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 大家好?!?/br> 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開場白,可她聽到“親愛的”三字還是忍不住臉紅,一面又懊惱自己慣性癡心妄想的厚臉皮。 看得出來他準備得很充分,幻燈片背景音樂一個不少,得體的表達輔以適時的肢體動作。 他娓娓道來的舒緩深重的語調(diào)很容易把人拉入情境。江檜沒法形容抒情高點和背景音樂融匯那一秒的內(nèi)心感受,正如她沒法形容發(fā)現(xiàn)他眼底有淚光時那種震撼。 那一瞬間她是確確實實看到愛與生命的。 前面的選手要不就是過度緊張導致方寸大亂,以至于語言組織破碎情感空洞;要不就是太功利,完全忘了主題,情感悲喜過渡極其生硬。 幸好帶了紙巾。 年輕生命逝去的悲壯是她遠無法承受的,無論以哪一種形式。 她那會兒心里裝滿了無限的柔情,因為兩周前她有聽到周圍人開死者玩笑的。 好煩。 腦袋要炸了。 人命是什么?你們真的懂嗎。 那天起她開始寫日記。 有關季萄月的一切。 她承認,她是下賤,是不光彩,她尾隨他偷看他,拍下他們班的課表,在不能相遇的時刻里時常揣測他的日常。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正常。 她的幻想里總是有各種藤蔓在瘋長,細密的葡萄藤勒死了葡萄,一直延伸到浩大的天際,裹纏住月亮,把月亮也勒得奄奄一息。 而她掌心攥著鑰匙。 她在幻境與現(xiàn)實間穿梭,一墻之隔。 “江檜,待會幫我給老師請個假,理由隨便說?!迸难凵癫⒉豢此?,只是路過這么輕描淡寫一提,像是吩咐。 可是她已經(jīng)幫她請過好幾次了。 可是李老師真的很兇。 可是她真的不喜歡她。 可是她們也沒什么交集。 而所有的祈使句都不需要她的回應,做就對了,是臊著臉皮還是抿著嘴唇,都無所謂,做就對了。 這才是她的生活。 是她無須假飾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