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舊識
和樂的用餐時光結(jié)束,大家移動到客廳間聊,此時,紀為載正滔滔不絕的發(fā)表,他在美國時所發(fā)生的醫(yī)療趣事。 耿千易意興索然地打哈欠,發(fā)現(xiàn)姑姑不在客廳內(nèi),他起身走到廚房察看。 「姑姑,碗盤就讓我來洗吧?!顾N近耿莉莉身邊,搶走她手中的飯碗。 「你應該去陪客人才對?!构⒗蚶?qū)埻霌尰兀淮厝タ蛷d陪客人聊天。 敵不過她的要求,耿千易輕聲應話:「我知道了。」正打算轉(zhuǎn)身離去時,身后飄來一道輕柔聲音 「小易,你什么時候才會帶喜歡的人回來給姑姑看?」 耿千易停下腳步,不避諱的向她直言:「姑姑,你知道我沒有打算結(jié)婚?!拐_來說,他沒有打算喜歡上任何人,就算某天愛情不小心萌芽了,他會將它連根拔起。 「我指的不是結(jié)婚對象,而是像為載與alex那樣能相依作伴的人。」 一針見血的發(fā)言,令耿千易瞪大雙眼?!改愣贾懒耍俊?/br> 「小易,你可別小看姑姑我喔!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件事豈會逃得過我的眼睛?!构⒗蚶?qū)χ麛D眉弄眼。 耿千易喟了一口氣,決定放棄隱瞞他們的關(guān)係。 「姑姑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不可能陷入愛情里的。」他自信滿滿的回應。 耿莉莉伸出食指對他比出安靜的動作,笑著道出身為長輩的見解:「小易,話別說得這么滿,你越是抗拒愛情,它越會找上你。」 ** 桃園國際機場 時光荏苒,睽違六年之后,他終究還是得踏上這片土地,而這片土地有著一段讓他不堪回首的記憶。 緩慢步行于入境走道上,潮濕空氣中佈滿了感傷的氣味,鼓起勇氣正準備走向小時候親眼見到父母出意外的那片落地窗時,卻意外瞅見下屬小林拿著看板替自己接機。 他改變步行方向來到小林面前,「小林你怎么來了?!顾麤]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單純不想麻煩下屬。 「我知道部長是在臺灣生長的人,不過我想部長可能會需要我?guī)兔?,所以就跑過來了?!剐×植缓靡馑嫉赜檬稚ι︻^。 這次他是受到耿千易點名,才有這個榮幸能來臺灣,因此他要求自己一定要盡其所能的協(xié)助他。 「我的行李都到達了嗎?」 認為這趟出差應該都會待在分公司里,耿千易只準備了幾套休間服,其馀的都是正式服裝。 「是的,現(xiàn)在我正準備先將您送往公司所安排的住所休息?!剐×峙c他步行來到機場出口,伸手招來計程車,開啟車門讓他入座。 在前往臨時住所路途中,耿千易向身旁小林詢問起分公司設(shè)立的進展。 「分公司的設(shè)立程序進行到哪?」 小林事先已將資料準備好,就等他問起此事,「目前已進行到申請營業(yè)登記階段,預計下星期二舉行開幕典禮,到時日本總公司的大島社長也會參加。」 他將分公司的內(nèi)部營運資料,與典禮流程表遞給他看。 耿千易收下牛皮紙袋,爾后將近二十分鐘的車程他都不茍言笑,而小林則安靜的待在一旁,等候他隨時命令。 瞅著窗外快速飛逝而過的街景,心中雖然有股莫名感受,但他無心探求答案。 「部長已經(jīng)到了,這是您的門卡?!剐×州p聲知會,并將電子晶片門卡交給他。 「小林,可不可以你請幫我準備一輛車子?」雖然不清楚自己實際上會停留在臺灣多久,但還是得找一輛代步的工具,往返公司與住所。 「公司已經(jīng)發(fā)放一輛車在您住所的地下停車場里?!剐×中Σ[瞇地瞅著他。 耿千易很驚訝日本總公司會如此器重自己,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預感:社長這回對自己下的指令一定沒有那么單純。 ??? 一切正如他所猜想的,在他現(xiàn)身于分公司后,分公司內(nèi)部便展開一段駭人的傳聞。 「你知道嗎?大島社長有意要將耿部長調(diào)任為分公司的本部長?!贡徽{(diào)派到分公司的渡瀨與同期的廣澤躲在茶水間交頭接耳。 「聽說耿部長財力雄厚,臺灣分公司就是他出錢投資的,難怪馬上就能爬上本部長的位置?!箯V澤一臉尖嘴猴腮的嘲諷。 湊巧經(jīng)過的小林,將那兩人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里。 「你們少在這里造謠生事了!」他正顏厲色的責罵。 耳邊傳入第三人的聲音,渡瀨與廣澤同時轉(zhuǎn)身,并異口同聲的道:「前輩!」急忙對著他鞠躬。 「你們倒底對耿部長什有么不滿?」小林非常厭惡這種不認真工作卻在別人后頭說間話的行為。 「前輩,明明你比較早進來公司,我不懂你為什么要忍氣吞聲,臣服于后輩之起的耿部長。」渡瀨為他的遭遇打抱不平。 「耿部長的能力是你們與我望塵莫及的,在他底下做事必定能有所成長,我又何必因為在意資歷的高低而錯失學習的機會?!剐×终f出肺腑之言。 其實一開始他也對耿千易也有所偏見。 但隨著朝夕相處,他發(fā)現(xiàn)耿千易并沒有因升遷而目中無人、高視闊步,反而更賣命于所處職務。 而他的能力與對工作的熱忱讓他由衷的肅然起敬,所以甘愿在他底下做事。 「是,小林前輩說的有道理?!苟蔀|一臉慚愧,深深鞠躬。 廣澤見他偏向于耿千易這一邊,馬上劃分立場,「對不起小林前輩,前田部長剛剛交代我一些事,我要先行離開了?!蛊鋵嵥钦驹诒煌葡驴偣狙邪l(fā)部長之位,前田部長這一邊的人。 事實上他們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有一部分屬實,就在他們與小林交談時,位于頂樓的社長室這一邊,大島社長與耿千易正在進行會談。 「耿部長,你知道我對你抱著相當大的期許吧!這次要你來分公司進行技術(shù)轉(zhuǎn)移只是個小任務,我主要是想將你調(diào)任為分公司的本部長?!勾髰u向他表明自己的計畫,希望他能讓分公司快速進入營運軌道。 儘管耿千易對此事已有耳聞,他仍然為社長所做的決定感到震驚,「社長,我很感謝您如此器重我,但本部長的職位我高攀不起,而且我也沒有資格接受?!?/br> 自己升任為研發(fā)部長一事,已讓在公司打拼多年的前輩們心有不服,間隔不到兩年時間,若自己又調(diào)任為分公司的本部長,一定會引發(fā)公司內(nèi)部員工的反彈。 「你明白你錯過這個機會,將會帶來多大的損失?」大島挑眉提醒他。 「社長,我對掌控金錢與權(quán)勢并不感興趣,我對目前的職位很滿足,也希望能繼續(xù)待在總公司里。」耿千易毫不避諱彼此關(guān)係,挑明了講。 大島對他勸說:「一般人都會希望能待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工作,若是你愿意接下本部長的職位,我會另外開設(shè)新的研發(fā)部門,讓你能繼續(xù)做你想做的事?!?/br> 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大島,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他認為人若要做到正直無私極為困難,但他不將耿千易婉拒舉動的視為矯情,反倒是更欣賞耿千易。 「若社長您執(zhí)意要將我選為本部長,那我只好辭職了。」耿千易已在心里做好最壞的打算。 為了留住他這個人才,大島選擇先退一步,不再逼迫他接受本部長的職務,「那好吧!在你愿意接下這個職位前,我會先將本部長的位子保留住,不過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幫我監(jiān)督各單位的承接工作?!顾傲艘豢跉猓冻鐾讌f(xié)表情。 耿千易心想:這根本就是變相的命令他執(zhí)行本部長的職責。 不過社長沒先斬后奏,將調(diào)任一事直接貼在分公司的佈告欄上,自己就該感到慶幸了。 「是的,社長。」他勉為其難的應許。 「對了,你目前在總公司進行的研發(fā)計畫就轉(zhuǎn)移到分公司繼續(xù)進行。」知道他不放心將進行到一半的研究交給其他人,大島給予特權(quán)。 此時,耿千易緊擰的眉宇終于松開,「謝謝你,社長?!?/br> ??? 到了星期二的開幕典禮,耿千易出乎意料地沒有上臺剪綵,這讓臺下當時將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的人都難以置信。 「這么好的機會,沒想到他竟然回絕社長了,部長你認為這背后該不會有更大的陰謀?」臺下的廣澤對著前田悄悄耳語。 前田對他的挑撥一詞毫無反應,快步來到耿千易身邊。 「耿部長,你剛剛怎么不一起上臺剪綵?」不想再胡亂猜疑,他直接與他正面對上。 「我只是被派遣到分公司進行協(xié)助,所以前輩你就不必顧慮我的身分了?!?,耿千易不拐彎抹角的回應,希望能藉此解開誤會。 前田認真觀察他的神情,最后主動釋出善意?!腹⒉块L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讓我們一起同心協(xié)力替公司賺取更多利益吧。」 耿千易伸手回應他,「前輩你別這么說,我才要多向您學習。」依前田的年紀足以當他的父親了,他對自己取代他在總公司的職位一事,一直深感抱歉。 在兩人舉起酒杯相敬時,有道人影正待在一旁,觀察著耿千易的一舉一動。 莊幀鑫覺得眼前身穿鐵灰色西裝的人,側(cè)影有點眼熟,但聽見那個人說著一口流利日文,他又不敢肯定那個人是耿千易。 「請問您是耿千易先生嗎?」最終他還是走上前探問。 「莊校長您好,好久不見了?!构⑶б捉忾_他的疑問。 看到他一如往常的笑容,莊幀鑫露出放心神情。 前田見兩人是舊識,識相的離開。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你是來這應徵的嗎?」 這次新達生技釋出了大量職位,招攬新員工,高達72k的薪資,讓許多人趨之若鶩,而他今天主要是陪同在生技產(chǎn)業(yè)工作的親友來應徵的。 耿千易微笑著,「不,我在……」尚未表明身份就被他人打斷。 「部長,請問需要我?guī)兔??」瞅見上司被陌生人糾纏著,小林馬上衝上前解救。 「不用,莊校長是我以前的上司,我們有話要談,請河內(nèi)小姐倒兩杯茶到我辦公室來?!构⑶б捉淮痪洹?/br> 「真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我馬上請河內(nèi)小姐倒茶進去辦公室?!剐×志攀染瞎虑?。 耿千易隨后將莊校長帶往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