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踏踏離去，木板小聲的吱吱響。

    店家端著個托盤，拿起一件物細(xì)細(xì)端詳，或放回原處，或擺在托盤上。

    榮佳奐看著店家在打量。

    “第一次來這嗎？”秦元直問。

    榮佳奐仰頭看了一眼秦元直，見他低頭看自己，大概是看到方才自己的幼稚舉動才問的。

    榮佳奐不免的難為情，她偏過頭，話不自覺的多，“對。不知道有這個地方?！?/br>
    “這里面都是上一朝的貴重東西，本待在國庫?！?/br>
    只是勍國建國初期，入不敷出，又急用錢。

    當(dāng)時的百姓苦又苦，兜里沒幾個錢，且若是硬要他們上繳，不知中間的官要貪去多少。

    皇帝想又想，想到了從貴族手里拿錢的容易法子。他去到金庫，將大部分的擺件挑出去售賣。

    真心喜歡的人不少，亦不乏拋擲千金換君笑的人。

    榮佳奐知道，父親曾幾次提到此事來教育孩子。

    秦元直道：“剛開始時，進(jìn)這里面還要排長隊。隨便搭的屋子，過那么久，也沒修葺過幾次?！?/br>
    “為何不修葺一番？”

    若是塌了，這些東西豈不是都要被砸壞？

    榮佳奐總會有令人發(fā)笑的想法，哪怕拘束地站在秦元直的身旁，也沒忍住，漏出了半句。

    秦元直卻回得認(rèn)真，“不了解，哪天我問問人，再來回答你?！?/br>
    這讓榮佳奐更不好意思，羞得撇開眼望別處。

    榮佳奐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店家。

    約是一炷香的時間，店家搖搖晃晃的從樓上下來，一步一步的小心走。

    托盤上擺著六七件，遠(yuǎn)遠(yuǎn)一望，能瞧見色是金與紅。

    店家咧著嘴靠近，“都是好東西，王爺！”

    獻(xiàn)寶似的，捧起一個講：“這是烏國先皇最喜愛的皇貴妃的簪子，都說這皇貴妃人極好，今一眼王爺?shù)耐蹂?，我就想到了這個簪子。這簪子上還鑲著波斯獻(xiàn)的寶石?！?/br>
    ……

    店家一個一個講過去，每個都捧在手心上，輕輕地拿，輕輕地放。

    半晌才罷，見秦元直連連點(diǎn)頭，店家樂得合不攏嘴。

    店家問：“王爺何日成婚？”

    秦元直道：“二日后。”

    店家一怔，回神后彎腰行禮，明是吃驚卻不多問，“小的晚點(diǎn)時候就去王爺府上擺好這些?！?/br>
    “辛苦?！?/br>
    秦元直傾向榮佳奐，問：“還要在這到處看看嗎？”

    “不用。”榮佳奐微微地一縮肩膀。

    直回身子，秦元直道：“好，走吧。”

    往外走著，榮佳奐幾次偏頭看屋子里。秦元直的腳步又慢了些，讓榮佳奐多好奇一會兒。

    陽光漸盛，門口擠著一群。

    榮佳奐被晃了眼，稍稍含肩走。

    榮佳奐不知丫鬟們是不懂，還是管事教的，齊刷刷地站著，并不來遮陽。

    好容易才到馬車上，榮佳奐重新挺直背。才走了幾丈路，她就有些嫌曬。

    秦元直坐端正，隨意拂去似無的土灰后，道：“曬些太陽是好的?！?/br>
    榮佳奐抿了抿嘴，不樂地應(yīng)：“是?！?/br>
    秦元直見此，不再勸，順著榮佳奐的意，道：“府里的管事和丫鬟都不細(xì)心，不會照顧人，但勝在聽話，你同他們講，他們就記得了，不會再犯?！?/br>
    榮佳奐又抿嘴，輕聲道：“是?！?/br>
    馬車駛離。

    城外的小路多顛簸，榮佳奐靜不下心，眼躲著秦元直到處看。

    秦元直不在意，看她的眼珠子亂轉(zhuǎn)。

    榮佳奐雖到了婚配年紀(jì)，但在家中，在玩伴中的年紀(jì)還算小，依舊被當(dāng)做小孩，常被護(hù)著。榮佳奐也不愧對他們，眼里明凈，似粼粼的波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