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蒼洲道子下
見南柯短短一瞬里眼神動了好幾下,便知她此刻在揣測。跟個小狐貍似的。 沉明瑯有些想笑,卻只抿了嘴角將那點(diǎn)笑意壓了下去,他還不想這般早同她相認(rèn),眼下她這般有趣,沉明瑯還想多逗她一逗。 南柯的話在舌頭上滾了滾,落出一句:“不過一包干茶,不值道友這般費(fèi)心,既如此我等便先告辭了?!?/br> 見她又想逃,沉明瑯出聲止了她:“不知這位道友可是要去鹿野墟赴宴?”聽到這話南柯頭也沒回,見了沉明瑯,她掌心倏地泌出一層細(xì)汗,就在她那雙勾了芍藥的云履將將踏出通天樓的門檻時又聽沉明瑯說:“我等也是要去鹿野墟赴宴,不若二位道友與我等同行,也算報(bào)了這一茶之恩?!?/br> 那報(bào)恩二字不輕不重地落在南柯耳中,她足下一頓,猛地回過頭去。溶溶天光下,她看見沉明瑯唇角轉(zhuǎn)瞬而逝的淡淡笑意。 他到底記不記得? 南柯狐疑,卻也不敢同他此刻挑明。聽聞沉明瑯此言,容清子抬起眼皮看了南柯一眼,而后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當(dāng)起了啞巴。 見沉明瑯要邀這二人上自家靈舟,瑚羽眉頭一皺,無因其他,同為女子,那女修給她的感覺實(shí)在可怖。且她這道子師兄在門中一向與同門情誼單薄,鮮少與人來往,如今行走在外難免會被人誆騙。 她張口欲勸,卻被小童拉住了袖子。那童兒朝她搖了搖頭,喉間那些話到底是沒說出來。 南柯頓了頓,她朝沉明瑯略一點(diǎn)頭:“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一行人出了城,直到郊外的空曠處,沉明瑯彈出一枚棗仁雕的小舟。 那小舟落地便迎風(fēng)而長,膨成一艘貴氣奢華的靈船。 不愧是九岳仙宗,財(cái)大氣粗。南柯抬眼看了一眼這法器,她也有,不過卻是香車。 一路上沉明瑯便沒再說話,恢復(fù)了慣有的清冷神色,到了這靈舟前他才抬抬手:“道友請?!?/br> 南柯也伸出一手:“道友請?!?/br> 二人互相謙讓著上了船,瑚羽在后頭看著只覺得忘了什么,臨到長梯被卷起,她才想起來差了什么沒問,她看了看長澤背影,問道:“不知二位道友出身何處?日后也好常常往來?!?/br> 靈舟拔地而起,穿入云層,結(jié)界外風(fēng)聲烈烈。長澤半轉(zhuǎn)了頭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二人出身鯉洲?!?/br> ……鯉洲!他們是魔修!往來個屁! 瑚羽看著面前這一對舉止不俗、容貌清俊的男女修士,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他們九岳仙宗可謂是正派中的正派,瑚羽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鯉洲魔修同行,一來還是兩個! 雖說自從魔神獨(dú)邪隕落,玄魔二道本無區(qū)別一說重新興起,但是…… 她想起昨夜里長澤那溫潤的眉眼,只覺得這樣一個君子般的人兒淪入魔道實(shí)在痛心。 瑚羽已經(jīng)無心去問個詳細(xì),畢竟無論哪門哪派,這二人終究是鯉洲修士,和他們雁洲道不同不相為謀,余下的便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她呼出一口氣,朝沉明瑯與容清子點(diǎn)了頭,兀自回了靈舟上自己的房間打坐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