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一夜情事終于收場。

    沉明瑯打了還算溫?zé)岬乃婺峡虏亮松碜?，只是這次他泄得深些，便也沒伸了手指去刮弄，只擦凈了外頭的水液便算了事。

    書房這張竹榻睡不下兩個人，最后還是沉明瑯抱著她回了寢殿廂房，兩個人抵足而眠。

    道子溫香在懷，南柯睡了來到幽都以來最香甜的一覺。夢里沒有被沉明瑯劈成兩截兒，也沒有九岳仙宗大戰(zhàn)笑春山，只有一樹熱烈馥郁的夜合歡。

    翌日一早，南柯睜眼時已覺得腦仁不再發(fā)痛，沉明瑯試了試她額頭溫度，便曉得是退了熱，已然要好起來了。

    魚貫而入伺候公主晨起的侍女們并沒有對本該下榻書房的國師出現(xiàn)在公主臥房中有什么驚訝，因著今日不是大朝會，沉明月又遞牌子告了三日假，故今天他還是能留在國師府中陪南柯消磨日子。

    病好了食欲也就好了，公主府小廚房里燉了雞汁咸粥，切了蘑菇丁碎rou末進(jìn)去，不膩口卻也頂餓。

    南柯用了一整碗，沉明瑯見她胃口好臉上也帶了笑意，飯畢后他拿了南柯心心念念的丹藥丸子出來，使了小銀刀切做一半，化在了茶壺里，因著怕南柯覺著苦澀，又額外添了兩勺子槐花雪蜜。

    “你身上的藥的確是好東西，這茶一天一壺地喝著，半個月便能洗去些血rou濁氣?！?/br>
    沉道子督促她喝水，又說今兒的陽光好，躺了幾天難免骨頭生澀，不若出去走兩步。

    凡間俗話說，飯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南柯在這軀殼上雖混不到九十九那般年紀(jì)，可能強(qiáng)身健體卻也是好的。

    南柯深表贊同，待沉明瑯做過早課，兩個人挽了手便準(zhǔn)備逛逛國師府。

    只是出來走了一圈南柯才發(fā)覺這玉霄真人雖是神棍卻也當(dāng)真清廉，這偌大的國師府沒半點供人賞玩的景色，倘若問哪一處還值得人投過視線，就只剩下院中一對兒亭亭如蓋的枇杷樹了。

    南柯盯著那樹，也不知該說什么，她深知同不大親密的人打好關(guān)系就要多說話，沉明瑯與她雖然已經(jīng)圓過房有過肌膚之親，不算是“不太親密之人”，但南柯捫心自問，她其實真不大了解沉道子這個人。

    她想了半晌，道：“你、你愛吃枇杷嗎？”

    沉明瑯搖搖頭，見南柯神色落寞卻道：“倒不是不喜吃，而是我不知我愛不愛吃。”

    南柯咦了一聲：“何解？”

    怎么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吃一樣?xùn)|西呢？

    沉道子握了她的手，也看向那蔥蘢挺拔的一對兒枇杷樹：“因為我很少去在意這些事。算來我已經(jīng)辟谷多年，塵世之事早已忘了大部分知覺，愛吃如何、不愛吃又如何？終歸是沒有區(qū)別的?！?/br>
    “不對哦，”南柯忽然道，沉明瑯垂下目光看她，卻見南柯定定看著自己，“我?guī)煾冈f，即使是修士，也是作為人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喜怒哀樂愛懼憎……七情六欲本就與人的本性牢牢相關(guān)。無眼耳，便無聽聞。無所欲，便無所想。就算是修士活到一無所想一無所欲的地步，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像枇杷一樣，”南柯看向兩株大樹，“你若愛吃，便會盼著它結(jié)果。到那一天，你就會滿懷歡喜。你若不愛——那就趁早把這倆砍了，換上你愛的桃李杏櫻，免得到時給自己添堵。”

    沉明瑯靜靜看著她。

    知覺到他的視線，南柯微微偏過頭：“我不是說教你?。∥抑皇怯X得你不像九岳仙宗其他人那樣無欲無求。你有所欲、有所求，就不要去忽視它們，不然會對你的道心有損！”

    沉明瑯含笑點點頭：“我省得了，多謝南掌教解惑。那……南掌教對我，可有所欲、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