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可是故人上
五日光景一晃而過,沉明瑯的確如南柯所愿,在京都碼頭遣了官船,準備一路沿著水路南下而行。臨到行船那天是個頂好的晴朗天氣,沉明瑯與南柯同乘一車前往碼頭。 不比城內(nèi)坊市那般規(guī)矩,離碼頭越近人群便越加熱絡,遠處淺水上有撐船的伙娘賣冷食,岸上也有挑著扁擔的貨郎去商碼那邊看最新來的船只貨物,如若不是南柯知道此地不過是一場幻境,她倒還想去看看這般熱鬧的人間。 車行到官家碼頭時便清凈許多,此處往來的都是達官顯貴,眼下又不是臣子任期,故只停了幾條大船。 那條官家大船幾日前便靠了港,公主府的下人們將公主出行所帶的箱籠陸續(xù)搬到上頭,等出行這日便不那么累贅。 南柯下了車,隨侍的兩個大宮人便走在前頭替她引路,沉明瑯走在最后,臨到南柯上了船站在甲板上喚他才快了些腳步。 見青年過來,南柯手中團扇搖搖,朝他拋了個媚眼兒:“看什么呢,恁個出神?” 沉明瑯朝她笑笑,眼神依舊望向皇城:“在想是不是最后一次看這里?!?/br> “你舍不得這兒?”南柯團扇遮住鼻尖兒,一雙眼兒抬起來瞧他,“還是……你相中蕭永清了?舍不得她?” “說什么呢,”沉明瑯哭笑不得,抬了手輕輕在南柯額頭敲了一記,“怎的不說舍不得你?” 南柯睨他一眼丟下兩個字:“rou麻!”言罷搖搖起身,袖子下一只手探出小指勾住沉明瑯腰間荷包的青色繩絡,“今兒起得早些,我還有點子倦,勞您陪我進去歪一會兒?!?/br> 大船離港,南柯屏退了侍女,同沉明瑯一路繞進上層船艙里頭的隔間兒。 因著是官家船,擺設便比尋常船只更寬敞些,走到內(nèi)間,南柯還瞧見一臺貼了螺鈿描金的拔步床。她叁兩步過去歪在床上,又伸手撫平空處的床褥褶皺,同沉明瑯笑瞇瞇道:“來呀?!?/br> 沉道子與南柯白日里貪了個覺,再醒時便將近晌午,船已快到了涿安府。聽著里頭的兩位主子醒了,洗夏便進來侍奉公主洗漱,又叫丫頭們進來擺膳。 方才午膳點兒兩位主兒還睡著,誰也不敢去叫起,眼下兩個人自己起了正好用膳也是好事。 因著船上搖擺,飲食便走的清淡路子,沒什么大油大膩的東西。 桌上擺著蝦子熬成的秋醬秋油,給一道生膾做配,余下的便是魚茸丸子雞絲rou粥,半指長的小魚兒炸得骨酥rou脆,均是合了南柯口味。 沉明瑯不重這些外欲,只陪著南柯隨意用了些。兩個人一飯畢,便聽秋濯來傳話,說是涿安府的太守聽聞公主鳳船駕到,早攜涿安官員于碼頭請安,來問南柯停不停岸。 南柯啜了一口茶水,她對此境的事兒倒沒那么上心,左右不想給自己添亂,遂下了旨免去涿安府官員謁見,船不靠岸,繼續(xù)南行。 用過飯,南柯靠在窗邊無所事事,沉明瑯拿了卷書在一旁看。南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只得轉(zhuǎn)回頭朝洗夏招了招手。 得了公主召喚,洗夏碎步過來半蹲在南柯身旁:“殿下何事?” 南柯也低聲同她咬耳朵:“本宮曉得你消息最靈,給本宮講講,有沒有什么香洲的新鮮事兒?” 洗夏“哎”了一聲:“殿下怪難為奴婢的,香洲那處離京城遠,新鮮事兒倒沒有,舊事兒卻有一樁?!?/br> 南柯新奇道:“什么事兒?” 洗夏猶豫一會兒回答:“回殿下話,聽聞香洲近幾年來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