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彩云(3)
早上十一時,薇薇被一個來電叫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接了電話,來電者是她的好友—張曉晴。 「喂,小晴?!罐鞭甭暰€沙啞沉悶。 「聽你的聲音,都知道你還在夢鄉(xiāng)了?!箷郧鐭o奈地說。 「是的……今天放假,鬧鐘都沒開?!?/br> 「真的是,你忘了今天我們要去看電影嗎?」 「記得啊,還未到時間,不用那么著急吧?!?/br> 「你不急,人家焦急嘛,都那么久沒見了??炱鸫?,我們?nèi)ス涔浣郑牧奶?,我都在你樓下了,不然我上來??/br> 「什么?!你在樓下?」這時薇薇才完全清醒過來。 薇薇起床,洗漱完后,打算去到陽臺吸呼吸新鮮的空氣,照一照陽光,讓身體切換到生活模式。不過她一去到陽臺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神奇的現(xiàn)象,種在陽臺的花居然再次盛開了,原本因為沒空打理,很多花都枯萎凋謝了。 鮮艷的玫瑰、雪白的梨花、嫵媚的秋海棠……陽臺回到久違的五彩斑斕,薇薇感到非常驚奇,還以為自己在夢境中。她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空氣夾雜著芬芳的花香,使人即時神清氣爽。 薇薇俯視樓下,就看見曉晴正在無聊地間逛。今天路邊的多了不少綠油油的雜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相較昨天,薇薇總覺得街邊的樹更加碧綠了;仰視天空,藍天白云附上溫和的陽光,非常宜人。 「彩云,你會在何時出現(xiàn)呢?」 突然間,她眼前有一隻白鴿飛過,嚇了她一跳。 「怎會有這么大的白鴿?」原來剛才掃視到的那隻白鴿,看起來和猛禽一樣。 (薇薇的樓下) 在等待薇薇的曉晴,正在觀察街邊的野草,她一臉疑惑,她沒記錯之前這里根本沒有如此多野草;而且剛才,她無意中注意到有個奇怪的生物,飛進了草叢。 此時那個生物又在野草堆中跑了出來,是一隻彩色的艷麗螳螂,牠紫紅色的雙目跟曉晴對視了一下,就展開翅膀徐徐飛走。曉晴眉頭一皺,她從未見過螳螂,有這種顏色的搭配,牠至少混雜了十多種顏色。 「小晴,你在干什么?」薇薇的聲音在曉晴背后傳來。 「嗨,沒見你很久了?!箷郧缁仨恍?。 「有多久啊,不就一、兩個月而已?!?/br> 「你真是的,這幾個星期,電話都不打個給我,很忙碌嗎?」 兩人互相寒喧幾句后,兩人就一邊行路,一邊間聊,其樂融融;路上長了一些由黃、橙、紅色混雜的鮮花,不時吸引了兩人和路人的目光。 「話說,這里怎么都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朵?連雜草也都多了?!箷郧绾闷娴貑?。 「你覺得很奇怪?我都是覺得這些花……蠻漂亮的,很怡情。」薇薇的表情見怪不怪,還散發(fā)著笑意。 「是嗎?」曉晴總覺得薇薇有點怪怪的,但又講不出是那種怪。 薇薇繼續(xù)悠間地漫步前進?!改阕罱罐鞭闭腴_口講點什么時,卻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她四周的所有都變得黑暗一片;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又回到藍天白云的原狀。 薇薇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曉晴見狀也愕然了。 「薇薇,你在做什么?」曉晴停下了腳步。 「哦……沒什么?!罐鞭北粏拘堰^來,神情有點恍惚,她又忽然回頭望向天空,發(fā)現(xiàn)一片彩云正在漂浮在天空,彩云以約五、六種顏色組成,每種顏色都展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扭曲線條,其中最顯眼,比例最高的是鮮艷的紫紅色。 薇薇忍不住用手機拍下了數(shù)張照片,曉晴對薇薇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薇薇你在做什么?」 「你沒看到那里有一片很美麗的彩云嗎?」薇薇如癡如醉地盯著天空上的一個地方。 然而當曉晴看向同一方向時,卻發(fā)現(xiàn)那里只有幾片白云,根本沒有彩云,這讓她心感不安。 「彩云?什么彩云?」曉晴故作疑惑地問。 「很多顏色的云,有綠色、藍色、粉色……」 「薇薇,你在說什么?!那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彩云?!?/br> 這時,薇薇的神色大變,她把頭轉(zhuǎn)向曉晴,銳利的眼神又蘊含恨意與怨氣;曉晴從未見過對方露出如此怪異的眼神,她不禁背部發(fā)涼。 「薇薇,你沒事吧?」 「喔,沒事、沒事……不好意思,我最近壓力大,可能有點情緒不穩(wěn)。」笑了一笑,薇薇的神情又變回正常?!咐^續(xù)走吧,我們很久都沒一同逛街了?!罐鞭庇终f。 兩人繼續(xù)移動,薇薇看了一看剛剛拍下的照片,發(fā)現(xiàn)那個位置只有白云一片,她感到茫然不解,難道是她產(chǎn)生幻覺了?她唯有假裝視而不見,不放在心上;而旁邊的曉晴已經(jīng)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 「你第一份工作的環(huán)境如何,和同事相處得好嗎?是不是工作量太多了。有事可以跟我傾訴,別都壓抑在心中?!?/br> 「我人很好啊,沒有什么事?!?/br> 「……」 ★ 夜晚,薇薇回到自己的社區(qū),曉晴也陪伴著她回來,她們兩人游玩了差不多半天。 「要不要我來你家,陪一陪你?」 「不用了,明天還要上班,我怕我會忍不住和你聊心事聊足一整晚,就不好了?!?/br> 「哈哈,那你記得有事打給我喔,看你今天有點神經(jīng)質(zhì)的,有壓力就要和好友分擔(dān)嘛?!?/br> 「這個當然啦,再見。」 「再見……喂,等等!」見薇薇剛剛轉(zhuǎn)身,曉晴忽然又叫住了她?!冈趺戳??」薇薇只好又把身體對向曉晴,滿臉好奇。 「給你個東西。」曉晴在手袋里掏出了一副黑色手鐲遞給薇薇。「很漂亮啊,這是什么?」薇薇伸手接著手鐲,手鐲晶瑩剔透非常亮眼。 「開過光的瑪瑙手鐲,有助舒緩壓力,減低戾氣,反射影響你的負能量。載上手試試,這尺寸對你應(yīng)該剛好?!箷郧缃忉尅?/br> 「真的嗎?謝謝你了。」 薇薇戴上瑪瑙手鐲,在回家的路途,她懷著輕松愉快的心情;幸好她這半天以來她都一切如常,與閨蜜過了一個紓壓的假期。事實上,她對于今早自己撞邪般的表現(xiàn)感到莫名其妙之馀,令到對方cao心,也實在過意不去。 在輕快的心情中,或多或少都藏了一些疑慮,對于今天的精神恍惚和疑似見到幻覺,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去見心理治療師。 在薇薇還未回到自己的單位時,就有一對男女站在了薇薇的家門,他們制服的胸口刻著“刑警”。 男刑警:「這件事應(yīng)該和她無關(guān)吧?」 女刑警:「不用“應(yīng)該”了,這種事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做得到,例行調(diào)查一下而已?!?/br> 男刑警:「我都懷疑是不是人做的,有什么東西能將146平方米的單位燒成灰燼,只馀下一根手骨?」 女刑警開了個玩笑:「哥吉拉吧。」 兩刑警來了不久,見沒人應(yīng)門就等一等,等到現(xiàn)在他們正打算離開;反正薇薇不是重點嫌疑人。不過巧合的是,薇薇剛剛回到家門就遇見兩人,薇薇摸不著頭腦為什么會有警察找她。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請問你是黃薇薇嗎?」女刑警問道,兩人又同時展示出身份證明。 「嗯,我是?!?/br> 「其實只是例行問話,占你幾分鐘時間。李天日你認識吧?」女刑警接著說。薇薇聽到“李天日”這三個字,眉頭緊鎖。 「他是我公司的部門經(jīng)理,怎么了?」 「他死了?!?/br> 「死了?!怎么死的?」薇薇表面目瞪口呆,內(nèi)心卻在歇斯底里地大笑。 「其實都不能準確地說“死”了。今天下午四時左右,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家因火災(zāi)而化成了廢墟,現(xiàn)場只找到一根不知是誰的手骨,初步推斷是屬李天日的。目前李天日行縱不明,詳細還要等dna鑑定?!鼓行叹a充。 薇薇隨意回答了刑警們的一些普通問題,兩名刑警見薇薇毫無可疑之處,所以就走了。 回到家中的薇薇,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她坐電腦椅上又傻傻地笑了一會。她用手提電腦搜尋“李天日”;果然,不少新聞媒體已經(jīng)在報導(dǎo)相關(guān)事件。李天日的富商父親接受記者訪問時,表情只是一臉冷漠,事不關(guān)己,畢竟他只是他的私生子之一而已。 「真是活該,你這臭老頭也快點去見他吧,教出這種兒子。」薇薇自言自語地嘲諷。 她打開手機中的line,原來李天日的失蹤事情早就引起公司群組的討論,人力資源部以及其他同事都聯(lián)絡(luò)他,后來才有新聞報導(dǎo)他的住宅發(fā)生火災(zāi),不排除是謀殺案。 忽然之間,薇薇的大腦接收到不知明的訊號,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陽臺,她挪動身軀朝陽臺走去,她拉開玻璃門,陽臺上花氣四溢。她注意到,天空亮起五彩繽紛的光芒,她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極光還只是一片云。 「這真的好美……原來你真的有聆聽到我的心思?!?/br> 薇薇入神地盯著天空的那一片彩色,不知不覺地天空閃耀出奪目的七彩強光,強光滲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薇薇的大腦開始閃現(xiàn)出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那個世界燦爛多彩,彩色的氣體、光組成不規(guī)則形狀在到處游動、飛行;它們會走向宇宙各處,吞噬異類,那時彩色會變成鮮艷的紫紅,猶如紫紅色的地獄。她還目睹,它們的一部份早已潛伏在地球,等待每次狩獵的時機,她原是它的下一個獵物。 在一閃而過的畫面中,薇薇得知她原本成為了那一片彩云的獵物,只是因某種原因彩云放過了她,她所憎恨的李天日也是死在它的手上。她更意識到它并不只是云和光,它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色彩,是一種具有數(shù)種形態(tài),能幻化成萬物的色彩。 在她大腦快要炸裂的瞬間,她被扯回到現(xiàn)實,她在不斷喘息,大腦一片空白。她意識慢慢清晰過來,發(fā)現(xiàn)戴上手不久的瑪瑙手鐲居然裂開了,跌落在地上。 薇薇撿起裂開成二的瑪瑙手鐲,看見純黑色的表面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她又把頭轉(zhuǎn)向原是彩云的方向,天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彩色的東西。 「原來過去我一直被它控制住?!巩斔剡^神來,她漸漸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原來她的精神意識曾一直被彩云干擾與cao控,直到現(xiàn)在才回到原狀。 自始之后,那一片彩云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再出現(xiàn)在黃薇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