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阿須云接觸過不少，死于瘟疫的、自然長眠的、痛苦而去的，解剖過的大體更是不計其數(shù)，阿須云認(rèn)為，人是大自然中最優(yōu)秀的產(chǎn)物，人的存在價值更是金錢無法衡量的，然而，人死后，缺了靈魂的軀體，映入阿須云眼底，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然而眼前這具皮囊，卻是自己最眷戀者的遺物，他獨(dú)身天葬臺上，卻遲遲下不了手。

    「嗯嗚嗚…芙歐、芙歐……芙歐?。?！」他拆下了防疫面具，卸下了密不透風(fēng)的裝備，與自己的肌膚去擁抱著已然冰冷僵硬的芙歐。

    「真是位美麗的少女啊，老天真是殘酷，竟捨得讓如此佳人就此香消玉殞。」驀地一個陌生的女聲打斷了阿須云與芙歐的獨(dú)處。

    「離開！這處天葬臺近日已被我申請使用，非天葬師與家屬不得靠近，立刻離開！」阿須云怒瞪著面前不請自來的擅闖者，并不因?yàn)閷Ψ绞邱厚幻裁赖呐樱Z氣客氣。

    「抱歉，妾一個外地人不懂規(guī)矩，還請見諒?！鼓吧呐友谥奖傅溃欢?，她說完了卻仍駐扎原地沒有回避的打算。

    「快離開！還杵在這做什么，你非要我動粗請你離開嗎？」見此，阿須云頓時怒上眉梢，惡言相向道。

    「吶，你哭得很傷心呢，這個少女是你的妻子嗎？」然而陌生女子卻將阿須云的憤怒視之不見，談笑風(fēng)生的反問道。

    一聽聞對方提及芙歐，阿須云的怒氣頓時消彌，取而代之是席捲心頭的哀愁，「不，她…她是我的愛人?！?/br>
    「看著很年輕呢，年紀(jì)輕輕就這樣死了，多么可憐的人兒啊?！?/br>
    「是啊，芙歐她自幼便罹患心臟的毛病，身子始終不太好，這輩子更未曾出過遠(yuǎn)門，宛如斷翼的鳥兒一直被呵護(hù)在華籠內(nèi)，抱憾而終，嗚嗚…芙歐。」阿須云說著，又忍不住哽咽掉淚。

    「真的好可憐吶，聽得我都于心不忍了。」女人貌似感同身受，輕顫著纖肩抬起廣袖掩面，實(shí)際上卻是躲在袖子后面勾起不懷好意的笑靨。

    「吶，如果可以復(fù)活你的愛人，你一定很想帶著她去完成你們的夢想吧?！古艘蚤L袖半掩容顏，貌似關(guān)切的說道。

    「那是當(dāng)然的啊，芙歐的一生太短暫又太狹隘了，我想帶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現(xiàn)在的世界被八陽荼毒的千瘡百孔一片荒涼，我還是想帶她出去走走，我想要牽著她的手踏片千山萬水、共度一輩子，但是…但是……但這些都只是我癡人說夢。

    嗚嗚…芙歐，芙歐已經(jīng)死了，芙歐已經(jīng)遠(yuǎn)我而去了……」

    「沒有喔，從這尸體的僵硬程度看來，死亡時間距今未滿四十八小時，你身為醫(yī)者應(yīng)該知曉，靈魂離體，徘徊附近七天不散的說法吧?！挂徽Ｑ?，女人已身臨天葬臺旁，并厚顏無恥的伸手觸碰了芙歐的大體。

    愛人之大體本應(yīng)是神圣純潔的，照理，此人越矩的行徑本應(yīng)觸犯了阿須云的地雷，使之大動肝火，但女人卻施以巧言口舌混淆阿須云的注意力，將其逐漸引導(dǎo)向自己有利的局勢。

    「的確有這么一個說法，但這也僅止于謠傳，根本無從考證。」

    「你錯了，你愛人的靈魂就在這里，我敢篤定她一直在你的身邊，她看到你因她的死亡而哭得那么傷心，也感到非常難過，她正哭泣著呢，你沒聽到嗎，呼嘯在風(fēng)中的那哀婉啜泣聲。」女人煞有其事的唬嚨著。

    「芙歐……」微冷的風(fēng)呼嘯而過，凌亂了他的鬢發(fā)，阿須云不禁恍然，是啊，芙歐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畢竟他們約好了，要永遠(yuǎn)在一起。

    『成了。』女人掩在袖子后的唇勾起了洋洋得意的弧度。

    「既然，我們能在此相逢即是有緣，我就破例無償出手一次吧，來，給你的愛人喝下這個吧。」女人放下抬袖的手臂，憑空從另一手端出一細(xì)頸琉璃壺獻(xiàn)給阿須云看。

    「這是什么？」阿須云疑惑的看著琉璃壺內(nèi)浸著一塊黑色晶體的黏稠液體。

    「這是“宇宙蜂蜜”。」女人笑著解釋道，「你聽說過嗎？“太陽是上帝的的蜂蜜”這么一說?！?/br>
    「我研讀過奧義書?！拱㈨氃泣c(diǎn)點(diǎn)頭。

    「太陽是上帝的蜂蜜，宇宙是蜂巢，宇宙是有許多蜂窩的蜂巢，每個蜂窩都有蜂蜜，蜂窩一格格分開，但蜂蜜不是，蜂蜜到處流動。

    蜂窩有很多個，但蜂蜜是合一的。蜂巢上有堆疊許多六邊形，整個宇宙充滿數(shù)之不盡的蜂窩，全都充滿了蜂蜜，這是一個非常甜美的宇宙?！?/br>
    「沒錯，而這個就是那甜美的宇宙蜂蜜，現(xiàn)在，就在你的眼前?！古诵v甜美的說著。

    「這怎么可能呢？宇宙蜂蜜，那不就等于是太陽…怎么可能……」阿須云不敢置信的瞠目瞪著女人手中的琉璃壺。

    女人的笑意更深了，「沒有什么不可能，你不相信，何不立刻驗(yàn)證它的真?zhèn)巍！拐f罷旋開了壺蓋，將壺蓋倒過來并遞到阿須云面前。

    阿須云顫抖著手，終是無法抗拒想要復(fù)活芙歐的私心，毅然接過了壺蓋。

    「一壺蓋的量夠撐一天?！古说淖嬔孕M惑著阿須云的理智，提起琉璃壺將壺口傾向壺蓋，彷彿流狀的琥珀，濃稠的蜂蜜緩緩注入瓶蓋底。

    阿須云望著手中盛滿蜂蜜的壺蓋，喃喃道，「一天？一天怎么夠……」

    「拜託，請分給我更多，我想長長久久的與芙歐廝守到老啊，拜託，給我更多宇宙蜂蜜，一天太少了，太少了……」阿須云扯住女人的袖擺，低聲下氣苦苦哀求著。

    「不行不行，剩下的可是我要拿去救濟(jì)黎城患疫者的救命藥，可不能就這么給你浪費(fèi)掉了，你若真想要更多，那就去自己去爭取吧?！?/br>
    女人伏身在阿須云身邊附耳道，「去爭取吧，為你自己與芙歐的幸福，去爭取宇宙蜂蜜，去爭取太陽碎片……」

    「我該怎么爭取，我該怎么怎么爭取，宇宙蜂蜜、太陽碎片可是比珍稀藥材更罕見的東西啊，我該怎么去爭取啊，求求你，請為我指點(diǎn)迷津?！?/br>
    「傻瓜，你怎么會不知道該怎么去爭取呢，你身邊不就出現(xiàn)了一位體內(nèi)棲著兩顆太陽的人嗎？」

    「啊……因陀羅，但是…那是救世主啊，我不能夠?qū)λ?、祂們不敬，那是大逆不道的?！拱㈨氃苾H存的理智正發(fā)出警訊。

    「大逆不道？呵呵呵…但你這么謹(jǐn)守本分，聽天由命，你虔誠的敬仰著天，但天呢，祂可回報了你什么?！古说哪橗嫓惤㈨氃频拿媲埃枞藲鈩萜戎㈨氃票仨氄曌约?。

    「天…但是……」阿須云的理智仍垂死掙扎著，不使自己溺斃在女人的話術(shù)之中。

    女人捧著阿須云的臉龐，與之四目交接，振振有詞的說著，「瘟疫殺死了你的摯愛、雙親、朋友，更害你的兄弟終身殘廢，這就天對你的回禮，不覺得不甘心，不覺得過分，不覺得殘酷嗎？

    你要繼續(xù)信仰著這樣殘忍的天到何時呢？天，以作弄你們?nèi)祟悶闃钒?，阿須云?！?/br>
    最后一句深深衝擊了阿須云的內(nèi)心，他渾身顫抖了起來，隨即昂首大笑著，瘋狂的模樣似是悲極生樂，「哈哈哈哈─沒錯，天是如此麻木不仁，我何必繼續(xù)信仰這樣的天，哈哈哈……」

    「我們一定能長相廝守到白頭的，芙歐，再等等，我馬上替你找來更多宇宙蜂蜜……」阿須云嘀咕著，將壺蓋里的蜂蜜喂入了芙歐的口中，并痛下覺悟。

    奇蹟似的，原本死寂的芙歐大體動了起來，雖然渾身仍冰冷僵直，但“芙歐”確實(shí)活起來了。

    「芙歐，奇蹟啊，宇宙蜂蜜的奇蹟啊，太好了芙歐，芙歐，別再從我身邊消失了?！拱㈨氃葡矘O而泣的擁住眼前的芙歐，彷彿是失而復(fù)的的寶貝，他愛不釋手的緊緊擁著。

    然而，“芙歐”卻只能呆愣的回應(yīng)著阿須云「吪……」

    「別擔(dān)心，我會去爭取更多宇宙蜂蜜，沒錯…太陽碎片，因陀羅就是不肯給，我也會把太陽碎片搶過來，沒事了芙歐，沒事了。」

    「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快走吧，對了，還沒向你道謝呢，你叫什么名字？」

    「妾名羅伽?！古随倘灰恍Γ⒛克妥吡吮е败綒W”倉皇遠(yuǎn)去的阿須云。

    直到整個天葬臺只剩下自己時，名喚羅伽的女人不禁發(fā)笑，目光仰向當(dāng)空黑陽，驕傲道，「弗立多大人，您看到了嗎？我成功了呢，之后請您務(wù)必好好稱讚羅伽喔?！?/br>
    這廂，奈撒特耶仍與同儕們埋頭苦干的鑽研著毒素，而因陀羅則單獨(dú)看顧著仍昏迷不醒的丹努許。

    因陀羅看著丹努許安穩(wěn)的睡顏，不禁回憶起不久前奈撒特耶問過的一個問題，「因陀羅，你可曾考慮過，當(dāng)?shù)づS不在自己身邊之后，你自己又有何打算？」

    聞言，因陀羅憤然，「你不是說一定會盡全力的解毒嗎，請不要再說出這種喪氣話了?！?/br>
    奈撒特耶瞥了一眼被激怒而升起戒心的孩子，冷然道，「這是兩回事，我會盡力給丹努許解毒，但那不曉得得花上多少年月，這毒素相當(dāng)棘手，我們估計這不是一時半載便能成功破解的，既然如此，我便想何不如直接讓丹努許安置在此吧，你也不該繼續(xù)毫無意義的枯等下去了?！?/br>
    「我可以等，我待著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挂蛲恿_急切保證道。

    「不對，你在繼續(xù)無所事事的待在這就是給我添麻煩，你也不該等，因陀羅，別忘了你的身分，你可是拯救萬民遠(yuǎn)離災(zāi)禍的救世主啊，外面的黎民百姓可等不起這樣煎熬的等待，你該重新審視自己究竟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

    至于丹努許，你大可放心的把他寄在這兒，他在這很安全的，他的毒雖然有害但暫無性命之危，如此你也能毫無后顧之憂的繼續(xù)前進(jìn)了?！?/br>
    「但是我…」

    「我知道你很害怕，因陀羅，當(dāng)熟悉的人不在自己身邊時，人們肯定都會感到不安，但請堅強(qiáng)起來，別忘了，丹努許因?yàn)橄嘈哦x擇了你，選擇了你成為救世主，別辜負(fù)了丹努許對你的期許。

    因陀羅，堅強(qiáng)起來，從無助的孩子蛻變成熟，成為能負(fù)載萬人希望的救世主吧?！鼓稳鎏匾?dāng)n著因陀羅的肩，沉重道。

    「好沉重啊，比起當(dāng)初在村子里被村人們奉為神子更沉重個千萬倍，這種活在他人期許之下的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吶，丹努許，你說說，我究竟該怎么辦？」因陀羅趴在床邊，手上不安分的戳了戳丹努許的臉頰。

    因陀羅戳啊戳啊，「丹努許，你要睡到什么時候啊，別睡了啦，醒一醒好不好，你這樣一直睡很給人添麻煩哎，拜託你快醒來啦?！?/br>
    因陀羅說著，忍不住哽咽抽泣，「拜託你醒醒啦，你不醒來，我們怎么繼續(xù)前進(jìn)，丹努許…嗚…拜託你快點(diǎn)醒醒啦，我不想要自己離開啦，我不要那樣…我根本就不是想要當(dāng)救世主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單純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嗚嗚…丹努許，拜託，醒醒，不要拋下我……」最后，因陀羅無助的埋進(jìn)丹努許的臂彎里。

    「因…」忽地，因陀羅聽見了丹努許虛微的呼喚，赫然抬頭，「丹努許？」

    只見丹努許臉色難受的不斷囈語道，「因、因陀羅，因陀羅……小心，小心……」原本安分的手更高舉著，夢境中，似要抓住什么。

    「小心什么，丹努許？」因陀羅在一旁焦急的呼喚著，當(dāng)伸手觸摸著丹努許的肌膚時，隨之駭然，丹努許全身體溫驟然高燒，燙得嚇人。

    因陀羅慌張的衝去找奈撒特耶，「不好了，丹努許突然發(fā)起了高燒?！?/br>
    一眾醫(yī)者紛紛趕往丹努許的病床前，檢查過后隨即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協(xié)助退燒，眾人從水井汲水，將渾身發(fā)燙的丹努許浸入冰涼的水中。

    「怎么突然發(fā)起高燒呢？」奈撒特耶慌張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丹努許突然就說起了夢囈，我以為他要醒了，結(jié)果一碰才發(fā)現(xiàn)他全身好燙?！?/br>
    「因、因陀羅…小心，小心…黑色的……」高燒中的丹努許仍不斷發(fā)出夢囈。

    「丹努許，小心黑色的什么，丹努許?。俊挂蛲恿_隨即湊過去，握住了丹努許因夢境而伸直的手。

    「黑色的…龍……黑色的…魔女，小心，因陀羅，小心……」丹努許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隨后便又沒了聲。

    「黑色的龍和黑色的魔女？」正當(dāng)眾人模不著頭緒之際，門外傳了一陣雜沓的馬蹄聲。

    隨后，「我回來了，因陀羅你在哪？」從前門傳來阿須云高亢的呼喚聲。

    因陀羅勉強(qiáng)抽出身走到前廳，便立刻被阿須云一把抓住了肩，「怎么了阿須云，你還好嗎？」

    「因陀羅你那邊收藏很多吧，收藏了有多殘存的太陽碎片對吧，能不給我一些啊，拜託這很重要?！拱㈨氃粕駪B(tài)近似癲狂的質(zhì)問著。

    「阿須云你在說什么啊，你從哪里知道太陽碎片的…」因陀羅被阿須云異常的模樣給驚住了，他用力一推，掙開了阿須云的箝制。

    「那不重要，拜託，施捨我?guī)讐K吧，我非常需要這些太陽碎片，拜託你，因陀羅，你是偉大的救世主，你之后多得是機(jī)會再取得太陽碎片，所以分我一點(diǎn)對你而言根本沒有什么損失啊。」阿須云合掌苦苦請求著，這冥頑不靈的模樣看得因陀羅備感不對勁。

    「不行！」因陀羅果斷拒絕道。

    這一拒絕立刻引來了阿須云的咆嘯，「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自私，不過是跟你要一點(diǎn)太陽碎片而已，為什么連一點(diǎn)都不肯施捨呢，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因陀羅你肯定也是想要佔(zhàn)據(jù)宇宙蜂蜜，呵呵呵…你這自私鬼，自私鬼?！?/br>
    「阿須云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宇宙蜂蜜？」

    「別想裝蒜，我知道喔，你也是想要用太陽碎片弄出宇宙蜂蜜好救治丹努許對吧，你的心情我懂，我很懂，所以拜託，看在芙歐的面子上，分我一點(diǎn)太陽碎片吧！」

    「芙歐？」因陀羅愣了愣，頓時注意到前廳還有一個陌生女性的身影，只是她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彷彿行尸走rou一般。

    「沒錯，這位是芙歐，我的愛人，她在昨天死去了但我又將她復(fù)活了?！?/br>
    聞言，因陀羅臉色丕變，「阿須云你說什么，你復(fù)活了死者，怎么可能！？」

    「可能的喔，所以我需要太陽碎片，太陽碎片製造宇宙蜂蜜，宇宙蜂蜜就是這個世界所追求的解藥，只要有了宇宙蜂蜜，人們便可再也不受病痛所苦，我也能和芙歐永遠(yuǎn)廝守了。

    就像你心心念念著要給丹努許解毒一樣，我亦一心一意為著芙歐，我是真心想要讓這個世界更美好，拜託，把太陽碎片交給我吧?！拱㈨氃评碇且咽?，毫無邏輯的侃侃而談著虛妄的歪理。

    因陀羅從未深思過丹努許和夏克緹他們謹(jǐn)慎叮嚀自己保管好僅剩的太陽碎片的用意，沒想到啊，原來如此。

    因陀羅神色毅然道，「阿須云，眼下的你已經(jīng)被私慾沖昏頭了，根本神志不清。你想要從我這取走太陽碎片，那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br>
    聞言，阿須云面目猙獰的咆嘯道，「你這偽善的惡魔，芙歐死去時我的心就死了，為什么你要再一次生生撕裂我的心，你這個惡魔！因陀羅，你若不肯交出太陽碎片那就別怪我用搶的了?！?/br>
    「你已身陷瘋魔而不可自拔了阿須云，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註釋：宇宙蜂蜜之說，摘自斯瓦米韋達(dá)著作英文版《昆達(dá)里尼，攪動或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