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核爆等級的要命失誤
十二、核爆等級的要命失誤 107.7.2323:41臺大醫(yī)院特殊管制病房。 周廷麟悠然醒來,口里還咬著一袋乾癟的血包。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上幾天?!箺钤1笳f道。 「巧涵還好嗎?」周廷麟坐起身。 「你還有時間擔(dān)心別人……你手腳粉碎性骨折欸。喝了幾包血,睡了兩小時就徹底復(fù)原了,根本超方便?!箺钤1笳f:「……搞得我都想當(dāng)殭尸了。至于我姊,她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br> 周廷麟低頭,絲毫無法感覺到任何不適。在承受撞擊的當(dāng)下,他一度以為自己粉身碎骨、勢必活不成了。如今卻一點痛覺也沒有留下。 他忽然摸了摸頸子。 (玉珮不見了!) 「你在找這個吧?」楊裕斌將一只小錦帕遞上,上頭盛著碎裂的玉珮。 「哎呀!撞碎了……」周廷麟有些難過,將錦帕復(fù)又包好。 「老一輩的人說,玉珮會保佑配戴者平安。替配戴者受災(zāi)?!箺钤1蟀参康溃骸高@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也是。珀爾倫斯先生呢?」周廷麟問。 「他傷得比較重,因為祥銀中隊的特勤用圣水銀彈擊中他?!箺钤1笳f道:「那東西似乎是你們這種生物的剋星,他到現(xiàn)在還沒脫離險境?!?/br> 「抱歉,沒能及時阻止他。」周廷麟嘆氣。 「別說了…...我才該抱歉。也許阻止靈陣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能勝任的。還累得你們雙雙負傷。」楊裕斌嘆道:「宇都宮晴明那傢伙已經(jīng)前往臺南似乎要去護持靈陣……」 「別浪費時間講這種喪氣話。」周廷麟起身,將身上的電線儀器紛紛摘下:「青天盾傳到我手里絕對不是沒理由的?!?/br> 「快住手……!你要確定你完全復(fù)原阿……!」楊裕斌驚呼。 「那個宇都宮先生絕對不會停下腳步休息,我們必須要加快動作?!怪芡Ⅶ肷锨?,將衣物套上。抓起了自己的戎裝與武具。 「你不跟來嗎?」周廷麟皺眉??粗诖翱趧右膊粍拥膲汛T道士。 「我……」楊裕斌有些遲疑。 「民族興亡,匹夫有責(zé)?!怪芡Ⅶ朊C容道:「廷麟兩百年前為此信念而死,在此時也依然為此信念而戰(zhàn)。楊師父,你幫不幫我?」 楊裕斌豪情大起,背起桃木劍。 「走就走吧!首先,若要直奔臺南。我們需要一臺廂型車,應(yīng)付日出?!?/br> * 楊裕斌假傳珀爾多倫的命令,從兩個菜鳥干員手中徵用挑了一輛停在地下室的祥銀中隊警備車。 周廷麟打開后車廂,里面整齊的排放著10把t91特殊生物反應(yīng)型的新式戰(zhàn)斗步槍。裝甲網(wǎng)包覆的車窗,內(nèi)部還有活動式的裝甲隔板,正合他意。關(guān)上時便能夠完全與外界阻隔。即便日出也不必擔(dān)心。他爬上車,找了個位置安坐著裝。 楊裕斌則在駕駛座坐定,正要發(fā)動車輛時。副座卻被打開。 「你要把我的千總大人帶去哪?」楊巧涵一臉嚴肅地問。 「姊?你不是回家了嗎?」楊裕斌驚問。 「你又要把我的千總大人帶去哪里!他傷得很重欸!」楊巧涵哽咽道。 「巧涵?」周廷麟連忙下車。 楊巧涵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周廷麟顧不得男女之防,連忙摟她入懷安撫。 「你都受傷了,還要這樣搞嗎?」楊巧涵憤怒的往周廷麟身上一捶。 「沒事的,宇都宮先生既已南下護陣,表示那位不知名的解咒高人也已經(jīng)在府城。我們前去掠陣,不算太危險?!?/br> 「我要去。」楊巧涵說道:「我不要再置身事外了!」 「姊,你去干嘛?你不用上班嗎?帥氣的林經(jīng)理呢?」 「你閉嘴,我已經(jīng)請假了!乾你屁事?!箺钋珊R道:「還有,我已經(jīng)有了金城武,我要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林經(jīng)理干嘛!」 「算我怕了你,快上車吧。」 「巧涵……我……」周廷麟正想開口,楊巧涵一把環(huán)住了周廷麟的頸子。 楊巧涵閉眼嘟嘴,周廷麟脹紅著臉。 「抱歉,我還是不敢親死人……」楊巧涵張開眼,一臉抱歉。 「沒關(guān)係,等你習(xí)慣了再說」 「你們倆個夠了喔!快點上車?!箺钤1蟠叽佟?/br> 三人爬上警備車,準備出發(fā)。壯碩的道士轉(zhuǎn)動鑰匙,嘀咕著:「媽的……我可能真的得開始準備冥婚的東西了……」 * 107.7.2404:41中華民國.臺南 為使臺灣成為供給日本帝國發(fā)起東亞戰(zhàn)爭的重要后勤基地。烏山頭水庫完工于1930年完工,是日據(jù)時期嘉南大圳系統(tǒng)的重要水利工程。若自空中鳥瞰,這一系列的蓄水區(qū)狀似珊瑚,在晴朗的天氣時,湖面清澈而碧藍,堪為奇景。是以又有「珊瑚潭」之雅號。 此時的烏山頭水庫猶若好夢正酣,在墨藍寧靜的晨景中,讓人不忍打擾。 宇都宮晴信站在水庫邊禱祝,他捏出咒訣,一陣徐風(fēng)吹起。兩名劍豪式神分立兩側(cè)護衛(wèi)。 「看來你這小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br> 百馀鬼魅現(xiàn)形,將天才陰陽師給包圍。渾身黑血的死靈少佐走上前,用日語問候著這個后生同胞。 「小笠原少佐,快喚醒你的本魂吧。國家犯過的錯,不需由你在死后繼續(xù)背負。」宇都宮晴信平靜的道:「別讓怨恨蒙蔽了你的魂魄,你不需要成為惡靈?!?/br> 小笠原少佐五官涌出黑血,他扭曲著臉抽出手槍。 「我已經(jīng)是了!」 宇都宮晴信劃出結(jié)界,將少佐的死靈子彈彈開。 「請原諒,少佐大人。我依然必須破解靈陣,在來不及以前,修正日本國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宇都宮晴信說道:「我不會對阻擋者留情的。」 小笠原左衛(wèi)門憤怒長嚎,鬼軍們一擁而上。 佐佐木小次郎退后抽刀,長太刀劃出一道危險的弧。幾個居合刀勢內(nèi)鬼軍當(dāng)場身首異處、畫作黑煙消散。另一邊宮本武藏的雙刀則勢若瘋虎衝進敵陣胡亂砍殺。 宇都宮晴信畫出咒陣,精神力大熾。 只見烏山頭水庫捲起水龍捲,巨大的水柱直衝上天。水面往兩旁退開,露出了湖底的樣貌。 「唔阿阿阿阿───」小笠原少佐狂吼著,一把染著黑血的短脇差貫進了宇都宮晴信的結(jié)界。然后用力劃開。 「請原諒!我沒時間凈化你!」宇都宮晴信指劍揮出。 鋒利的白光差點就削下了少佐的五官,少佐回身憤怒嘶吼。而天才陰陽師早已衝進了湖底。 * 不遠處,一輛警備車飛駛來到烏山頭水庫下方。 『楊裕斌!快住手!宇都宮先生不是你想得那樣!』車用無線電里,張姿伶急切的道:『我求你們別去搗亂!』 楊裕斌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桃木劍、金剛杵等法器背上身。兩個裝著各式符咒的袋子分左右掛在腰間。他戴上道士冠,口中念念有詞替自己祝禱。 楊巧涵則為周廷麟系上戎裝,周廷麟心底浮起一股熟悉的哀傷。 (那日奉命赴滬尾討夷,妻子也是這樣的替我著裝。) 『我們已經(jīng)跟日本在臺協(xié)會確認過了!你們絕對有誤會!拜託不要做任何傻事?!粡堊肆媛犉饋硐袷菤獯l(fā)作,情緒激動得讓人無法聽懂。 「那我要做什么?」楊巧涵問。 「你自己要跟來的啊,我怎么知道?!箺钤1鬀]好氣地道,將無線電關(guān)掉。 「躲在車上,把車門都鎖好。必要時就開車逃走?!怪芡Ⅶ爰毬暥?。 楊巧涵紅著臉點頭,兩人一時都有些尷尬。 莫名其妙就這樣在一起了……日久生情確實是件難以招架的事情。 「這里有充電線,你可以滑一下臉書或看個韓劇之類的。」楊裕斌指著車用配備:「可能要一下子。」 「知道了,去吧。不用擔(dān)心我?!箺钋珊郎像{駛座,將高跟鞋脫掉。 「根本就是來郊游的……女生真討厭……」楊裕斌咕噥。 「走吧,上面好像有動靜!」 * 宇都宮晴信使出渾身解數(shù)。陰陽道本來就是cao縱天地元素的術(shù)法。換言之,只要是天生之物,都有陰陽術(shù)能夠發(fā)揮的地方。如今宇都宮身處野外,自然比之在都市內(nèi)更加得心應(yīng)手。 湖面形成巨大的水瀑將惡靈士兵沖開,但這些鬼軍依然奮勇衝上。在湖心底部一場混戰(zhàn)正激烈進行著。 兩名劍豪刀勢狂暴,一時間雖然能夠擊退鬼軍。但畢竟只是使用石刀的式神,并無法讓鬼軍灰飛煙滅。片刻之后,消散的惡靈就又能重新加入戰(zhàn)斗。 湖心底部,安置著一個巨大的黃金地牢。地牢的鎖是一個鐘型樣式,宇都宮晴信立刻看出這是一個倒數(shù)的巧妙裝置。 (九十鬼水屠萬姓,日月隱耀天地吞。) 「這里面是什么妖物……?」宇都宮晴信喃喃自語 在一片混戰(zhàn)中,宇都宮一邊從懷中拿出凈瓶往地牢倒入,施咒凈化。小笠原少佐發(fā)狂似的用短刀狂砍結(jié)界,意圖衝破結(jié)界將他斬殺。迫使晴信必須不停的加厚自身的防御結(jié)界。精神力頓時陷入極大負荷中。 宇都宮晴信忽然感到自己的靈力場傳來一個巨大的干擾波。 (這熟悉的靈力……糟了!又是他!) 天才陰陽師抬頭,看見兩尺天外,一個道士正在召喚天雷,云氣快速聚攏。 「住手!蠢蛋!」宇都宮晴信怒吼,一分神,結(jié)界被破。小笠原左衛(wèi)門的短刀當(dāng)胸刺到。佐佐木小次郎的式神立刻飛神來救,情勢混亂而驚險至極。 楊裕斌大喝,一道夸張的巨雷轟然落下。不偏不倚的命中地牢。巨大的天地之威將黃金地牢給轟陷。道士以英雄姿勢落地,然后桃木劍將一個衝上的鬼兵斬殺。 另一邊,背著斬馬刀的周廷麟則衝入湖底。精鋼腰刀所到之處邪魔辟易、甚至是單憑盾擊就能將鬼軍給打碎。在護國正氣面前,含怨自裁的兇惡鬼靈也無法相抗。 宮本武藏還沒意會過來,周廷麟已經(jīng)飛身用青天白盾往他的后腦重重一擊。堅硬的盾緣在劍圣的后腦砸出石屑。劍圣式神低鳴撲倒,但隨即憤怒的爬起。右手長刀氣貫長虹,當(dāng)著周廷麟的腦袋砍下、同時左手短刀則往腹部猛刺。 周廷麟早有防備舉盾擋架,反手快刀削他手腕。更飛起一腳踹向劍圣下腹。 劍圣向后倒去,但在空中卻使出一記華麗的回斬。差一點就將意圖衝上追擊的廷麟斬首。 周廷麟揮盾猛砸劍圣的左膝,然后回身肘擊、又是一記猛砍。宮本武藏不得不舉刀擋架。周廷麟寶刀在手,信心大盛。一把腰刀強橫的使將開來,竟和劍圣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 宮本武藏怒吼,飛足一絆。然后又是一刀力道萬鈞的直劈。周廷麟暗自心驚,宮本武藏的刀勢狂暴兇惡,比起佐佐木小次郎更加強勢。 劍圣刀勢突變,長短雙刀分左右架住了青天盾緣。困住周廷麟手臂,讓他動彈不得。周廷麟大驚,望向劍圣幽藍的虎目。腦中閃過自己曾查閱的資料: (…根據(jù)時人的決斗傳言,劍圣宮本武藏的雙刀十分厲害,除了極具個人風(fēng)格的狂暴兇砍之外,他還有一招『以雙刀巧妙絞斷對方兵器』的絕技…) 周廷麟靈機一動,收起青天盾。劍圣雙刀頓失重心,向前撲跌,露出一個要命的大空隙。 周廷麟揮刀斬向劍圣左腕擊落了短刀,然后對著劍圣的下巴來上一記無懈可擊的膝撞。在呵叱間復(fù)又張開青天盾,用盾擊將劍圣直接揍飛。 「你住手!你會犯下大錯的!」宇都宮晴信畫出法咒:「金牢不能開!」 楊裕斌咬破手指,在右腕涂上血咒。然后一拳貫地。擊毀了金牢門鎖。 「無論里面是什么,我都會把他殺──」 勇悍的道士反握桃木劍,準備往地牢跳下時,一條黑龍長嘯著穿牢而出。 「我靠!那是什么!」楊裕斌驚呼。 黑龍貫上天,四周云氣迅速聚攏。原本日出中的太陽迅速被厚云給遮蓋,巨雷三響,伴著電光以及龍吟。一場暴雨已經(jīng)在醞釀。 小笠原左衛(wèi)門呵呵怪笑,所有的鬼軍也一齊訕笑著。 「這樣吧……我在最后一個靈陣等你們?!剐◇以僮粲弥形某靶χ骸溉绻銈儧]有死的話……」 鬼軍們笑著消散在空氣中,原本分開的湖面也迅速聚攏。將一切淹沒。 * 「咳……咳咳……咳……!」在突然傾洩而下的暴雨中,周廷麟被楊裕斌給拖上岸。 不諳水性的殭尸戰(zhàn)將坐在岸邊吐水。 「那是怎么回事???」周廷麟問。 「咳……咳咳……咳……!」跟著上岸的是憤怒的陰陽師。兩個劍圣式神則拖著他上岸。宇都宮晴信看見楊裕斌,立刻大怒上前,潮濕的的狩衣還讓他絆了一下,看上去狼狽又滑稽。 「你!你這個!你這……雖然我不想用這詞!但你真是個支那白癡!」宇都宮晴信一把揪起楊裕斌的領(lǐng)子。 壯碩的道士一把拍開陰陽師。 「你提早觸發(fā)了詛咒!你提早把黑龍給放出來了!」宇都宮晴信罵道:「我……我差一點點就能禁錮黑龍!把靈陣給解除掉!你干嘛老是搗亂啊!」 憤怒的陰陽師越說越氣,還吼了一大段日文。 「好好講!聽不懂!」楊裕斌吼道。 (等等……他剛剛說『解除靈陣』?) 「你這白癡,你剛剛觸發(fā)了一場為期三百天的致命大雨!」白實晴信破口大罵:「會殺死這島上一半的人口!我到底千里迢迢趕來干嘛阿!乾脆讓你們──」 又是一聲槍響,陰陽師應(yīng)聲倒地。 「你他媽的還有人開槍打我!」宇都宮晴信忍無可忍,拋開斯文口出穢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握著槍跌坐在地的小粉領(lǐng)。 楊巧涵摀著鼻子,眼泛淚光。從來沒有開過槍的她還不懂得駕馭后座力,子彈一擊發(fā)時槍口上揚,打中了她的鼻樑。周廷麟連忙起身,奔上前查看自己新女友的傷勢。 「我受夠這一切了!我要回日本!」宇都宮晴信抱著中彈的小腿仰天大罵。 「楊師父,我們是不是……」周廷麟不安地問。 「沒錯,我們好像做了一件嚴重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