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起伏不定變化無常

    布萊克覺得自己就像得知亞瑟死訊那時一樣，手腳冰涼，全身的血液像是凍結(jié)了一般，讓他輕輕顫抖著。

    但他很快的阻止了自己的顫抖。

    他還有必須要問的問題。

    布萊克沒有再回應(yīng)馬丁和泰德，而是轉(zhuǎn)向了把這一切當(dāng)成是一齣戲看著的血族：「你們的條件是什么？」

    「沒什么，只是要點血液而已，畢竟主教大人說的如果成真了，對我們而言也是很方便的一件事啊?！寡迓唤?jīng)心地笑著回答：「不用費盡心思地去融入人類生活，也不必?fù)?dān)心需要為了血液殺人?！?/br>
    隨著他的話，布萊克環(huán)視了一眼周圍。

    雖然其他人、其他血族都沒有開口，但是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等著他做出決定的。

    「我不相信?！共既R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么肯定，像是依舊在猶豫。

    而他確實不相信。

    明明對血族而言，殺人是件那么輕松的事情，連不是為了血液都可以殺死無辜的神職人員，說他們會為了血液殺人而感到不安，布萊克只想苦笑。

    「小修士，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有的時候太精明會引來危險的?！寡迥凶右贿吢龡l斯理的說著，一邊從長椅上起身，走向前兩步。

    馬丁轉(zhuǎn)身面對血族：「里奇，他還沒有拒絕?！?/br>
    「但他看起來也沒有要答應(yīng)的意思啊。」血族－－里奇盯著布萊克。

    「布萊克只是－－」

    「我確實沒有要答應(yīng)的意思，馬丁?！共既R克輕輕打斷了馬丁還想替自己辯駁的話。

    馬丁愕然的轉(zhuǎn)頭：「為什么？布萊克?！?/br>
    布萊克看著又向前走了一步的里奇：「馬丁，他們有的是力量，殺人、或是解決因為殺人引起的麻煩，對他們而言并沒有難度，如果只是為了血液根本沒有必要和你們聯(lián)手，他們另有目的，更何況，你真的相信他們會遵守約定完成初擁嗎？」

    馬丁的臉上出現(xiàn)了猶豫的神色。

    「能夠增加血族成員，我們很樂意的?！估锲鎺е嫖兜男θ?，沒有繼續(xù)逼近兩人，只是雙手抱著胸，看著他：「你倒說說我們可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br>
    布萊克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該隱會找出來的?！?/br>
    「該隱?！估锲嫘α耍骸改隳敲聪嘈潘?、跟他合作，是因為他答應(yīng)替你進(jìn)行初擁，讓你成為二代嗎？」

    「該隱不會那么做！」布萊克想都沒想的就反駁。

    泰德看向了馬?。骸该桌招奘?，我們應(yīng)該說過，要確定諾蘭修士已經(jīng)沒有跟該隱合作了，才能帶他過來吧？」

    「他－－」

    「這才無關(guān)我有沒有跟該隱合作。」布萊克在馬丁解釋以前搶先說著：「我相信該隱，只不過是因為該隱比在場的所有人更值得相信?！?/br>
    然后他看見，在場的血族都站了起身。

    布萊克向著沒人的角落退了一步。

    只要等該隱來，就可以一網(wǎng)打盡－－

    等等。

    布萊克猛然想到，剛才馬丁口中那個同意替他們完成初擁的五代－－葛洛莉雅，現(xiàn)在并不在場。

    糟糕，他還是太早就暴露了。

    「布萊克－－」馬丁自然也知道如果布萊克拒絕了，接下來等著他的就只會是死亡一條路而已，而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好友陷入這種處境：「拜託你－－」

    「拋棄了神的你們，就跟不信奉自己始祖－－該隱的他們一樣，只是放棄了神與自己的異教徒。」布萊克卻很堅決的不與他們配合。

    里奇擺了擺手要馬丁讓開，刻意露出尖牙的笑了：「那么，你相信著的神、還有你相信著的該隱，現(xiàn)在在哪呢？」

    「除了在這還能在哪？」

    隨著門突然被打開，該隱冷淡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都在瞬間向著門邊望去。

    該隱關(guān)上了門，看著站著的四人：「他的相信堅定到我都快聽不下去了，不出來證明一下說不過去，對吧？」

    「該隱！」布萊克還是最先喊出了他的名字的人。

    他突然覺得肩膀一松。

    也許從跟著馬丁離開教會開始，他就開始繃著神經(jīng)，一直處在一種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卻真實壓迫著他的壓力之下。

    直到確定該隱出現(xiàn)在旁邊。

    嗯－－不過該隱說，他的相信堅定到快聽不下去，就表示－－

    那些什么他相信該隱的話，該隱都聽到了？

    布萊克猛然紅了臉，慶幸自己有些太突然的話還是有克制住沒說出口。

    不然真的太羞恥了。

    「其實能在這種情況下分神，也算你一個優(yōu)點吧?！乖撾[突然看向他，若有所思的說著：「舒緩緊張的方法？」

    啊啊啊啊這次被該隱看到他臉紅了啦！

    布萊克摀住臉：「你在的話也讓我知道一下?。　?/br>
    「你知道了他們就知道了。」該隱回的平淡。

    殘酷的事實。

    布萊克反省了一下『只讓自己察覺』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畢竟這問題不是出在該隱做不做得到，而是出在他自己沒這本事。

    面對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里奇有些不悅了：「你出現(xiàn)不過是讓死亡的人數(shù)變成兩個罷了。」

    「是變成七個?！乖撾[回答。

    在場的血族，不算上該隱，正是七個。

    里奇和該隱的身影在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馬丁和泰德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前，就已經(jīng)雙雙被強大的力道扔了出去。

    兩名血族在兩人撞上墻之前接下了兩人。

    同個時間，里奇伸手抓向布萊克，但已經(jīng)被血族逮到過兩次，還有他都不想去數(shù)的被威脅次數(shù)，這回他下意識的后仰，閃過了里奇的襲擊。

    「反應(yīng)不錯。」該隱扶了一下布萊克因為猛然向后的力道而不穩(wěn)的身子，然后踹飛了里奇。

    里奇在落地前翻了個身，站穩(wěn)。

    雖然布萊克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但是見到他沒事，馬丁還是由衷的松了口氣。

    「該隱……」布萊克站在該隱身后，視線卻也是擔(dān)心地望著自己的好友。

    該隱沒有回頭看他，只是平淡的回應(yīng)了他沒有說出口的問題：「揍人類太難控制力道了?！?/br>
    知道該隱這是變相了向他保證了不會對在場的教廷人員動手，布萊克放心點點頭：「謝謝?！?/br>
    「等事情結(jié)束再說?！乖撾[反手將東西塞到了布萊克手中，然后身影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布萊克緊握著小刀。

    －－該隱回應(yīng)了他對他的信任，適時地出現(xiàn)在這，而現(xiàn)在輪到他顧好自己的安全，回應(yīng)該隱的信任了。

    該隱身影消失的瞬間，其馀的血族也在同個時間行動了起來，或左或右的離開了原先的位置，同時四處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轉(zhuǎn)眼間，一個血族被猛烈的扔到了布萊克旁邊，布萊克反射性的退開、舉起小刀，但見血族就這么倒在地上不動了，他定睛一看，血族的胸口是一個窟窿。

    布萊克摀著嘴撇開了視線。

    等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他絕對、絕對不會再讓自己見到類似的東西，也不會接觸血腥類的電影。

    該隱有些煩躁。

    雖然這個房間的空間并不算小、他也仗著先機解決了一個，但是他同時面對的血族數(shù)量卻還是比前幾次來的多，六名血族輪番攻擊他每個動作的死角，讓該隱只能用順勢的方向化解他們的攻擊，卻沒辦法使出致命的力道，否則會閃不過下一個血族的來襲。

    同時，他必須注意著牽制所有血族，也不能讓自己主動把血族摔到布萊克的方向，那等于是給他自己添麻煩。

    －－但這樣周旋下去也不是辦法。

    該隱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布萊克留意著該隱那邊的戰(zhàn)斗，本來以為沒有太大的問題，眼角馀光卻突然瞥見，馬丁和其他的神職人員向他走了過來。

    布萊克的心臟猛然一縮。

    如果接近的是血族，他還能夠毫不猶豫的刺下，但如果來的是同為人類、同為教廷人員、熟悉的他們呢？

    如果他真的下手了，他又跟和血族聯(lián)手的這些人差在哪里？

    他不能動手，不能是對人類。

    布萊克放松了握著小刀的力道。

    但是最快到他身前的馬丁，卻突然轉(zhuǎn)身背對他，張開手臂，向著其他教廷的人做出了阻止的姿態(tài)。

    「馬??？」布萊克愣住。

    「布萊克，對不起。」馬丁苦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如果可以說服你當(dāng)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行，我也不能看著你被他們……」

    不會太遲、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布萊克拉住他的手：「馬丁，不要繼續(xù)錯下去了。」

    「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是不能否認(rèn)的?！柜R丁沒有看他。

    「米勒修士，請你讓開?！蛊渲幸幻窀搁_口。

    布萊克有些強硬的把馬丁拉到了自己身邊，與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對著其他人：「做錯過也沒關(guān)係，如果你愿意改變、愿意變好，永遠(yuǎn)都不會太遲?！?/br>
    馬丁驚訝的看著好友。

    在他的印象中，布萊克的個性就像他有些秀氣的外表，不太強硬、不太會把話說得非?？隙ǎ撬F(xiàn)在的語氣卻是如此堅定，他的舉動之中，有著過去沒有的毅然決然。

    泰德笑了：「這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啊，諾蘭修士，你難道能代替神決定一個人有沒有罪嗎？」

    「我不能，但你們同樣也不能。」布萊克看到其中兩名神父竟從懷中拿出了手槍，卻宛如視而不見，依舊平靜堅決的回答泰德的話：「人會犯錯是難免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學(xué)著在有限的時間中去反省、去修正、去彌補?！?/br>
    泰德沒有再回應(yīng)他，而是微微舉起手。

    兩名神父拉滑套上膛，然后將槍口分別對著布萊克和馬丁。

    布萊克抓住馬丁的手，下意識的側(cè)過身護(hù)著他。

    馬丁猛然要掙脫他的保護(hù)：「布萊克！」

    兩名神父的手指抵著板機。

    布萊克閉上眼，沒有松手：「該隱！」

    「嗯?！?/br>
    板機扣下，兩聲槍響。

    然后是四起的痛嚎聲。

    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覺，布萊克輕輕放開了自己懷中的人，睜開眼望了過去。

    幾名神職人員已經(jīng)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布萊克上前確認(rèn)了他們只是暈過去后，松了口氣。

    「布萊克……」馬丁的神色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與情緒低落。

    布萊克起身回到他旁邊：「有什么話，等該隱解決了之后再說吧。」他的視線緊盯著抽出手幫忙了自己和馬丁后，又回去和幾名血族纏斗的該隱。

    雖然除了原先被扔到他旁邊的那個，該隱已經(jīng)多解決了另外三個，尸體有的掛在長椅上、有的隨意被扔在了地上，但他還有三個必須對付。

    沒問題的。

    布萊克握拳，告訴著自己。

    這時，門再度被打開了。

    由一名女子帶頭，走進(jìn)來了八個人－－八名血族。

    「葛洛莉雅?！柜R丁低聲說著。

    女子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猛然看了過來，下一秒，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布萊克身后，尖銳的刀刃抵著布萊克的脖子：「該隱大人，請住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