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好久沒看見孟凡了。

    明明沒有攤牌，卻彷彿一切都曝了光。

    體育課下課，一反常態(tài)的，馮諾諾在cao場邊左顧右盼，尋找孟凡的身影。

    男孩正推著一籃排球要歸還，她趕緊追上前，喊了他一聲。

    「馮諾？你找我有事啊，球不會打嗎？」他的模樣與平時無異，說話的語氣也是。

    她搖搖頭，「好久不見?！棺旖浅制?，神色有些嚴肅。

    「你干嘛啊？一副要來興師問罪的樣子，哎呀，等我先還完球再說?！顾α诵?，要她等一下，自己則推著球籃進器材室。

    馮諾諾于是站在cao場最外圈，一面等待孟凡，一面思索接下來該說些甚么好，她只想著要叫住他，卻沒想好之后該如何進行下去，自己和孟凡認識雖然久，但交情稱得上是深嗎？他們從未一塊出游，也沒好好說過幾句話……這樣一想，著實教人困惑。

    奇怪的是，他卻很了解自己。

    好慚愧啊。

    「我好了，你這么嚴肅到底是發(fā)生了甚么事？難不成……跟學(xué)長吵架了？應(yīng)該不會吧，他感覺不是會輕易發(fā)脾氣的人耶?！顾恢螘r來到了她身旁，逕自開始猜測。

    聽了他的話后，馮諾諾不由得為他處處維護賴維維感到不可思議，他是被維維收買了嗎？怎么讓人有種維維是他哪個要好朋友的錯覺。

    「沒有吵架啦，只是……單純很久沒和你講話了，最近很少見到面啊?！寡杆贀]去他的所有猜測，因緊張而帶了點微微的顫抖。

    只見孟凡愣了幾秒，一手插腰，另一手搔著后腦杓，「我要避嫌呀，不能再讓其他人以為我喜歡你了。」嘻皮笑臉的答道。

    「孟凡，我……」

    「嗯？」

    「沒、沒事，你這樣說，我也不曉得該回些甚么哪……我有點擔心你會不會從此就不和我說話了?！?/br>
    她差點脫口而出，說她早就知道，說她對他感到十分抱歉。

    以往和孟凡的相處總是最自然的，可如今卻好像說甚么都不對。

    「唉唷，剛剛說要避嫌甚么的是開玩笑的啦！最近不是有籃球比賽嗎，我們班花了很多時間在練習(xí)，所以才沒怎么找你五四三，沒想到你倒是想起我來了哈哈?！箍粗葹殡y又失落的模樣，孟凡忽然意識到馮諾諾多么在乎自己所說的話，于是改口道，語氣同樣輕松活潑。

    「籃球比賽？對噢，我沒有參加，都沒注意比賽快到了?！?/br>
    「記得來看我們班喲?！?/br>
    「我又不是你們班的，去看很奇怪吧。」

    「才不會，很多女生都想看我打球的。」

    「你甚么時候變那么自我感覺良好了？」

    孟凡只是笑嘻嘻的，甚么也不說。

    「哪時候比??？」

    「禮拜五中午十二點，在籃球場?！?/br>
    「再看看?！?/br>
    她答得漫不經(jīng)心，可內(nèi)心卻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雖然清楚他們不可能一直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但她好希望至少在他們畢業(yè)之前，都能維持這樣。

    「打球很快樂嗎？」沒來由的，她唐突的問道。

    「當然啊?！箍v使不明白她問題的用意，他仍興致高昂的仰起頭，肯定的回道?！改悴幌矚g？」

    馮諾諾頭微微向左扭了些，「我想不管過了多久都沒辦法喜歡吧，我一直都記著國中時候的事?！姑戏部床淮笠娝谋砬椋犝Z氣想來是十分凝重。

    「你是說落單的事嗎？」

    她點點頭。

    「那你也一直都會記著我吧?！?/br>
    聽見他這話，她愣了好一會，不過仍舊沒有將視線放回他身上，只是在心里不斷猜想他此刻的神情。

    瞧她不發(fā)一語，孟凡繼續(xù)說道：「希望你看到球的時候就會想起我，這樣應(yīng)該就會比較開心了吧？」

    馮諾諾總算是正眼往他瞧了，她以一種詭異的笑望著孟凡，像是想憋卻又憋不住笑意。「今天的你還真是甚么話都說得出來。」

    「我只是收斂太久，收到你都忘記我本來就是這樣。」他雙手插腰，老神在在的回道。

    孟凡覺得在這片cao場上，自己似乎找回了甚么，他不想再為了自己喜歡馮諾諾這件事感到不安與彆扭，他早該意識到強行放下是不可能的。而且說不定她早就察覺，早就知道，那么這樣刻意要裝出疏離感的自己豈不是很可笑？

    他知道，他仍然會無可救藥的喜歡著這女孩，即便他們之間不再可能，他還是不會改變。

    他見過賴維維，見過戴云裳，甚至見過徐子靜。他們身上都有著一股或柔軟或強硬的堅定，維維一舉一動都十分柔軟，卻沒說過一句放棄；戴云裳說起話來曖曖昧昧，卻始終堅持自己心里有個他；徐子靜……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全身上下都給人頑強之感。

    他要繼續(xù)以自己認為最帥氣的姿態(tài)存在于她的世界中。

    「馮諾，下禮拜我們來打球吧?！?/br>
    「你的嗜好是邀人打球嗎……」

    「為甚么這么說？」

    「沒、沒有。」

    ——你不需要知道我，也無須握我的手，只要我還是我，你儘管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