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花開 (5)
路過立婷的位置時,易渺瞪了她一眼。要是她有留位置給她就不會這么尷尬了。 立婷坐在財務(wù)部新來的員工陳曉旁邊,立婷前陣子一直說他是個小鮮rou,易渺不以為然,他跟副總差得遠(yuǎn)呢。 想到這里,易渺忿忿不平地拿起手機(jī),傳了訊息給許立婷解解恨。 「重色輕友,我看清你了?!?/br> 訊息很快就回傳過來了,「我本來安排好的,一人一個,誰知道有人不懂憐香惜玉?!?/br> 「憐什么香惜什么玉?我頂多是個差點趕不上車的碎石頭?!菇裉熠s得易渺都差點要包計程車到旅行地點了。 「我又不是說你,我說副總,人家才是香才是玉,你連塊石頭都不如?!沽㈡没?。 ...... 講到存律,易渺回頭看了下他,但是一個在第一排,一個在最后一排,距離太遠(yuǎn),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依稀看得到他的額頭還斜靠在窗上,遠(yuǎn)遠(yuǎn)得看著,感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存律被搖晃的游覽車弄得頭有點痛,才剛睜開眼,他就看到第一排的座位上,有半張臉露出椅背,視線好像是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存律從小視力就很好,長大了雖然因為對著電腦視力壞了一些,但也不算差,雖然距離一個車身,但易渺臉上懊惱的表情,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但看著遠(yuǎn)遠(yuǎn)那雙有神的眼睛,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嘴角竟然微微上揚(yáng)了些。 她是在愧疚吧? 讓位置給她是因為要以退為進(jìn),現(xiàn)在她對他的防備心太強(qiáng),要先給她一點空間才有可能讓關(guān)係再進(jìn)一步,到時候再把距離拉得更近也不算太晚。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覺得愧疚。 這個徐易渺,總是在給他驚喜。 之所以坐車不坐后面的原因是,多年前的那場車禍害他有心理的陰影。不敢再坐后座的他,這幾年來向來都是自己開車,但是今天為了不想讓易渺不自在,自己只好選擇了后面的位置。 易渺坐在前座,想當(dāng)然的,什么也不知道,愧疚的心一下子就過了,一路舒服的睡到休息站才醒。 下車上個廁所透透氣,想要去買個東西墊墊胃,早上急著出門,早餐都沒吃,眼看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肚子餓得不行。 隨便叫了一個三明治,易渺手上還帶著傷,她用一隻手撈包包,翻了一陣子,卻還是找不到錢包。 「我來。」身后突然有道聲音,沉沉地在她耳邊說。然后那個人把易渺的包包拿了過去,結(jié)了帳,接著順手幫她提著食物及包包。 易渺抬頭,看到何存律依舊悠間的神情。 他向前走,易渺跟在后頭,他表現(xiàn)得好像她不存在似的,好像只是幫陌生人一個舉手之勞那般的輕松,而且沒打算跟她搭話的樣子。 「謝謝?!挂酌旄松先?,微微伸出左手,「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存律這時候才看了她一眼。然后應(yīng)聲好,便輕輕將東西掛在她伸出來的左手上,然后沒再理她,逕自往游覽車走去。 太陽下,在休息區(qū)停歇的人們個個都皺著眉頭,想著這耀眼的陽光什么時候才會收斂一點,但是就算陽光再大再刺眼,易渺卻突然覺得,好像全世界的陽光都比不上她眼前這個背影還要燦爛。 存律很高,套一句立婷常說的,他的顏值也很高...... 一定是因為太陽太大,熱得鬼迷心竅,才會忽然對他仰慕了起來。易渺對自己說。 他剛才并不是拿自己的錢替自己結(jié)帳,而是幫她拿出包包,這一個行為其實很讓易渺心動。 在那什么都不懂的青澀年紀(jì)時,易渺電視看多了,幻想哪天自己人生中的男主角,因為自己忘了帶錢,挾帶著聚光燈的效果到柜臺直接幫自己買單,那樣霸氣的行為就能讓自己傾心,讓自己託付所有的崇拜。 但是長大了以后,她卻漸漸覺得,那樣一時的行為也許會讓人感到體貼,但是事實上如果只是為了浪漫而這么做很幼稚,她又不是乞丐,她有錢,也有自尊。 剛才存律在她耳邊輕聲的那句:「我來?!馆p輕的敲著耳畔,輕輕的敲著自己的心門,像藍(lán)天里的白云漫捲,溫柔的細(xì)語。 想到這里,易渺朝著存律的背影追了上去。 存律好像也有發(fā)現(xiàn)似的,刻意放慢了腳步,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副總?!挂酌煳⒋鴼猓樢卜褐t。 「怎么了?」存律眼神帶著疑問,緩緩伸出手,很自然的,很小心的,輕輕把她因風(fēng)飛起的發(fā)絲撥到耳后。 易渺沒有因為這樣的觸碰而忘記要說的話,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等一下,一起坐前面吧?!?/br> 存律沉靜地看著她堅定的眼神還有期盼的光芒,最終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上了車,存律依舊讓易渺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則是坐在靠走道的另一個位置。 「今天早上發(fā)生什么事?」存律在車駛動沒多久后,盯著準(zhǔn)備又要睡覺的易渺問。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有人竟然相信她說的話,她以為在任何人聽起來都是謊話藉口。 易渺緩緩地說:「我媽今天早上躁鬱癥發(fā)作,威脅我們要自殺。我要過去搶刀,后來被破掉的玻璃扎到手?!?/br> 徐媽今天早上拿著美工刀,作勢要割腕,剛好從事攝影的易時今天接了一個客戶,只剩徐顧和易渺在家,差點鬧到要報警,好險最后徐顧把刀子搶了過去,才沒發(fā)生什么傷害。 存律眼神掃過她仍包扎著的手臂,語氣低沉而溫柔地問:「玻璃破掉,也是因為你媽?」 易渺點了點頭。 「你做的很好。」 一樣溫柔的語氣,存律的聲音傳到易渺耳里,一遍又一遍的像是在回放。短短五個字,很不經(jīng)意地?fù)徇^心頭最柔軟的位置,像是有魔力一樣,讓她的委屈瞬間消失殆盡。 當(dāng)所有人都輕易覺得你在說謊,就算解釋,也不一定有誰能相信。能這樣的信任,易渺除了欣慰之外還有感動 易渺躲開他的視線。不行,再這樣下去...... 「何存律?!惯@是易渺第一次連名帶姓的這樣叫他,雖然在心里說了好幾遍,但這是第一次從嘴里說出來。 她依舊斂著眼低著頭,沒有看他,其實是不敢看他。 「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喜歡上你?!顾f得很輕,好像很小心翼翼,維護(hù)著什么不讓它破碎一樣。 所有人先到飯店卸行李,易渺和立婷跟其他兩位女同事同一間房間。因為時間有一點耽擱,所以接下來的行程只剩下聚餐。 他們住的是在度假村里的飯店,聚餐也在度假村里的小pub,大家吃了飯也放松許多,都喝開了。 同事們開始興致勃勃地玩游戲,說什么被啤酒瓶指到的人要講一個秘密,不說的就要罰酒。 坐在中間的小張轉(zhuǎn)動瓶身,綠色酒瓶轉(zhuǎn)呀轉(zhuǎn)的,停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傻眼了。 瓶口竟然朝向存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