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拒婚后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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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驚叫出聲,就看到云弈凌厲中帶著警告的眼神看著她,讓她忽然想到了沈淮序那個冷漠到極致的眼神,她心中微顫,啞然失了聲。 云弈將謝婉寧小心翼翼地重新安置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這才回身,看著沈如歌道:“剛剛謝小姐做了噩夢,將我當(dāng)成了五公子,她并未醒,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鬼使神差的他向沈如歌解釋了一番,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讓她誤會,還是不想招惹五公子,亦或是剛剛那份偷來綣繾,僅限于他自己知道,不想讓人玷污了這份美好! 云弈說完就往外走,他曾經(jīng)托大伯母去鎮(zhèn)國公府向謝婉寧提親,言說老夫人不允,推了沈六小姐沈如歌出來。他也曾經(jīng)衡量過沈如歌,就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美麗又張揚跋扈一些,聽說她在陵西很受各家公子追捧,可在京城,她的家世身份卻又差強人意一些,皇室貴胄的眼神自然不會落在她身上。 他想與鎮(zhèn)國公府聯(lián)姻,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是謝婉寧自然更好,她們有過幾面之緣,性情也是那種溫婉安靜的,與他恰好契合。可鎮(zhèn)國公府不允,他也知道謝婉寧和沈淮序情投意合,可他還是忍不住沉淪,還是不甘! “云公子,”沈如歌叫住了云弈,“公子可知我五哥的下落?” 沈如歌也不知道為何忽然叫住了云弈,只好沒話找話說,就在剛剛,她看到云弈的眼神,腦中竟閃過云弈抱她的畫面,難道夢境中云弈喜歡自己?怪她一心只想著自己的痛,忽略了旁人。 云弈淡淡看向她,緩緩說道:“五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令尊不是已經(jīng)差人去尋了嗎?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放心吧!” “話雖如此,可已經(jīng)過去十天了……” 在床上的謝婉寧,聽著兩人的對話,醒了過來。一陣迷茫過后,她剛剛不是還看到表哥嗎?難道做了一個夢? 沈如歌聽到動靜,急忙走到床邊,扶她坐了起來,“表姐,你終于醒了,我和我爹都快擔(dān)心死了!” “表妹?你怎么來了?這是哪里?”謝婉寧有氣無力道。 “現(xiàn)在在渭南,叛軍已經(jīng)北上,這里反而很安全,你好些了嗎?”云弈本想出去,和沈如歌多說了兩句話,正巧謝婉寧醒來,他也不好立刻走了。 “表姐,你醒了就好,現(xiàn)在這里還是安全的,前幾日姑父的本家來了人,見你病著,我就做主先讓他們回去了?”沈如歌接著說道。 “表哥呢?還沒有消息嗎?” “我爹去尋五哥了,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消息的?!?/br> 沈如歌說著安慰她的話,心里想著可算是醒了,她要是死在這里了,五哥會不會怨她沒有照顧好表姐,想到那個華麗的牢籠,她打了激靈,對謝婉寧頓時殷勤了不少。 謝婉寧頭還暈沉,看著似換了一個人的沈如歌,心里小心戒備起來。 沈如歌端來了一碗水,想喂給謝婉寧。 謝婉寧望著那碗水,心下遲疑。 沈如歌仿佛忽然感應(yīng)到了一般,淺淺嘗了一口,說道:“水溫剛剛好,趕緊喝了潤潤嗓子!” 謝婉寧:“!” 這又是哪一出?為什么她突然轉(zhuǎn)了性子? 第45章 第 45 章 謝婉寧實在不慣沈如歌如此做低伏小, 觀她這般行徑,莫非是知道了表哥的下落,卻獨獨瞞著她?亦或是因為云弈在這里,故意做給外人看?落個好名聲嗎? 她垂下眼, 長長的睫毛如鴉羽般遮住了水潤的眼睛, 額上掛著細密的汗珠,烏黑如墨的長發(fā), 凌亂地披散在肩膀上, 襯得臉色蒼白, 嬌弱無力。 云弈只遠遠一瞥,立刻移開了目光, 既然謝婉寧已經(jīng)醒了, 他也不好多待,便告辭出去了。 出門被風(fēng)一吹, 他才緩過神來, 將心中的旖念統(tǒng)統(tǒng)放下,還是盡快找到五公子為好, 二皇子那邊已經(jīng)有所行動, 江南道官場上也因為巡查使的到來,變得風(fēng)聲鶴唳起來。 他抬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里那口氣怎么都不痛快起來,萬一五公子就此失蹤,或者……那他賭上的云家全部身家,還有虎視眈眈的二皇子和永恩侯……他不甘心!十六年前他們云家賭錯過一次, 這絕對不能再錯! 房里沒有了外人, 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外面風(fēng)聲沙沙作響, 京城已經(jīng)進入了冬季, 可渭南還是深秋的樣子。 “表姐,你還不知道吧,三哥中了傳臚,二哥也通過了武舉,雙喜臨門,祖母很高興,拿了大筆的賞錢,打發(fā)了一波又一波報喜送信的衙差,還說要大擺宴席……” 沈如歌說到這里忽然想到了至今下落不明的五哥,便又止住了話頭。 她沒話找話,是想著多和謝婉寧親近親近。以前都是她想岔了,比起皇宮錦繡的牢籠,不如有個太子妃的jiejie當(dāng)靠山,那她想找什么樣的夫君沒有,京城世家的公子還不是緊著她挑?為何非得吊死在沈淮序那棵枯樹上! 就比如剛剛的云弈,還是京都第一公子呢,家世相貌樣樣都好,可比整天沉著臉滿是嫌棄她的沈淮序強多了! 一旦想開了,猶如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只要她抱緊了謝婉寧的大腿,就不愁以后沒有好出路! 謝婉寧可不知道她想這些,三表哥能高中,改變了前世他名落孫山的命運,也不枉她那日故意在花園中,絞盡腦汁地想破題了。一家人開開心心廣開宴席,想必極熱鬧,要是早一點找到表哥就好了。 沈如歌怕剛剛那話引起誤會,便解釋道:“你別怪家里不顧你和五哥,祖母和大伯母不知道五哥失蹤的消息,我爹回信都是走的官驛,說我們都在一起,請他們放心?!?/br> 謝婉寧看著眼前殷勤小意的沈如歌,哪還有夢境中跋扈狠厲的模樣,眼睛也變得清澈起來,說話也軟了許多。不知道這又是耍得什么心機? 這一世,因那個夢境,謝婉寧和她刻意保持著距離,沈如歌的小心思都用在了離間她和沈淮序身上,真正打交道的也沒幾次,她也從沒有真正了解過沈如歌。 前世她滿身是傷地被劉恒送回國公府,外祖母氣得一病不起,府里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她。再后來,二皇子放出風(fēng)聲,要納她做妾。 鎮(zhèn)國公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妾,沈如歌哭鬧不休,說她壞了國公府的門風(fēng),以后沈家的姑娘還怎么嫁人,明里暗里逼她去死。 那時候鎮(zhèn)國公和沈淮序領(lǐng)兵在外,外祖母又病了,無人為她撐腰,她就想死前見沈淮序最后一面,可沈如歌卻說她得了失心瘋,蠱惑蘇氏將她關(guān)了起來。 她最后也沒有等到沈淮序,而是等來了高高在上的沈如歌。她死以后,沈如歌應(yīng)該是如愿以償?shù)丶藿o了沈淮序吧? 謝婉寧慢慢將杯中水飲盡,遞給了沈如歌,躺在迎枕上,前世和今生的種種畫面攪擾得她心力憔悴。 長久的沉默,讓沈如歌受不住,抬頭發(fā)現(xiàn)謝婉寧臉色蒼白地閉著眼睛,呼吸幾不可聞,一動不動地半躺著,她撫上謝婉寧的手,也是冰涼一片。她心里頓時駭住,今生沒有下毒,謝婉寧會不會也會病死?不行,絕不能讓謝婉寧就這樣死去! 她坐在床邊搜腸刮肚一番,抓著謝婉寧的手,說道:“表姐,你別難過,表哥肯定不會有事,我做夢夢見我爹將他尋回來了,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無礙的,當(dāng)務(wù)之急,你要養(yǎng)好身子,何太醫(yī)都說了,你這個病根已經(jīng)找到了,肯定會好的,你再多等幾日,就幾日!” 做夢夢到了?謝婉寧倏忽睜開了眼睛。那只被沈如歌握著的手,幾經(jīng)掙扎才沒有甩開。心里不斷告誡自己,現(xiàn)在的沈如歌不是夢里的沈如歌,她的指甲沒有那么長嗎,沒有那么尖! 究竟是她先妒忌的沈如歌,沈如歌才反擊的?還是沈如歌嫉妒她,才選擇毀掉她的?隔著一世,人就在眼前,她忽然就看不清了呢? “再等幾日?你夢見表哥傷哪里了?在哪里尋到的?”謝婉寧順著話頭問道。 沈如歌仔細回想了一下夢境,不確定地說:“說是右肩中了一箭,看著嚴重,其實不要緊。我還夢見他和我們一起回了京,然后回宮被冊封了太子……” 她說著一頓,看向謝婉寧,急急地道:“其實,我早知道了你們的身份,現(xiàn)如今五哥是皇子的消息,京城世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也都知道了。我爹在臨江府的時候,府衙的大人們還旁敲側(cè)擊打聽五哥呢!” 跟謝婉寧猜測得差不多,身份之事果然這個時候傳開了,為何偏偏是此時呢,如果在京城,或許還會再周全些 ,再名正言順一些??扇缃裎灞砀缭谀膬耗兀繒粫呀?jīng)落在了二皇子的手中? 不會!謝婉寧又立刻否認了這個想法,劉恒也沒有消息,或許他們在一起?前世他身受重傷,也沒有聽說是二皇子下的手,二皇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前方和叛軍交戰(zhàn),無暇顧及這里吧? “表姐,我好羨慕你,你和五哥青梅竹馬長大,他待你自然與旁人不同。我前些日子一心想拆散你們,覺得都是國公府的小姐,我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直到我做了那樣的夢……” 又是夢?謝婉寧睜大了眼睛,等著沈如歌接著說。 “我夢見你在這里病歿了,五哥娶了你的靈位入了宮,身邊再無旁人,他待你情深如斯,已無人能撼動。我真是傻,還以為你沒了,他就會多看我一眼??伤麤]有,你沒了,他眼里再也沒了旁人!” 沈如歌說著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她想到了大火灼身的痛,想到了自己一文不值的情感。她抱住謝婉寧嚎啕大哭,憋了兩天,她終于酣暢淋漓地說出來了,她是個憋不住話的人,這兩天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謝婉寧被她語無倫次的夢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經(jīng)歷了一世的夢境,難道沈如歌也有此境遇嗎?可為何他們的夢境不是同一個,難道沈如歌的夢境就是她死以后的情形嗎? 那,前世的沈淮序,最后是娶了她嗎? …… 陰雨連綿了好幾日,終于放晴了。 這日,是謝婉寧去父親母親墓地祭掃的日子。 前些日子,謝婉寧一直病著,謝氏族人那里都是徐mama和二老爺派的幕僚于先生cao持的。 她父親謝景澄是謝家村人,小時候窮苦,一場水患沒了爹娘,他成了孤兒,多虧本家的人接濟,他聰慧好學(xué)考取了功名,本想衣錦還鄉(xiāng),為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謀福祉,卻也因水患早早走了。 本家也沒有幾個有出息的人,如今守著祭田負責(zé)主持這次祭掃的,是謝家村的族長謝景通,是父親隔房的堂兄弟,看著約莫六十多歲,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腿腳也不大利索,拄著一根拐杖,一旁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娃扶著他。 謝婉寧一行人坐馬車行了大半日才到了地方。一下馬車,就看到周圍圍了不少村里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討論。 “快看,下來兩個小姐,哪個是文修公的女兒?” “穿白衣服的那個吧?聽說文修公的女兒從小體弱多病,養(yǎng)在京城國公府她舅舅家。” “嘖嘖,文修公的女兒多俊啊,就跟仙女似的,連哭都那么好看……” 謝婉寧一身白衣,頭戴一朵白花,周身再無其他釵環(huán)首飾,素著一張臉,還沒有走到墓碑前,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喉嚨又酸又痛。 沈如歌跟在謝婉寧身后,她雖然沒見過這個姑姑,但既然人在渭南,就沒有不過來祭拜的道理。 謝婉寧跌跌撞撞往墓碑前走,腦中全是小時候母親抱著她,哄著她,喚她囡囡的模樣,還有父親整天忙碌的身影,下衙回來偷偷塞給她糖吃的畫面。 走到近前,看到一大一小兩座石碑,謝婉寧再也控制不住,跪下來放聲大哭。前世她都沒來祭掃過,下葬時她還小,懵懵懂懂什么都不記得了。 徐mama和于先生負責(zé)燒紙和祭禮。她在前面跪倒哭泣,沈如歌落后半步跪在她旁邊,身后還跪了一些本家的子侄們。 “大meimei,快別哭了,當(dāng)心身子?!币粋€爽朗的女聲在謝婉寧耳旁響起,緊接著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謝婉寧紅著眼睛抬眸,就看到一個穿著還算講究的婦人,正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大meimei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堂嫂子,你堂哥如今是咱村里的村長,知道你們來,特地在家備下了飯菜,走跟我回家去?!?/br> 謝婉寧不想麻煩本家的人,打算祭拜完,在天黑前趕回去。剛想拒絕堂嫂的好意,一抬頭,發(fā)現(xiàn)劉恒站在人群中,沖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謝婉寧心里一跳,劉恒在這里,那表哥呢? 第46章 第 46 章 謝婉寧急忙在人群中逡巡, 在一張張陌生卻帶著好奇的臉上掃過。 沒有,都不是,沒有找到那張熟悉的臉! 再回頭看劉恒所在的方向,哪還有他的人影? 謝婉寧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肯定是劉恒, 還向她隱晦地點了點頭,神神秘秘的模樣。他是不是有話要對她說, 但眼下相見太招人眼, 諸多不便! “大meimei?”堂嫂熱情地拉著她, 還在等她回話。 堂嫂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正殷殷盼著她答應(yīng)留下來。謝家村大部分姓謝, 本家好不容易來了個京城的親戚, 絞盡腦汁想辦法攀上關(guān)系。 來前,徐mama告訴過她一些本家的情況, 這個當(dāng)村長的堂哥, 是族長的兒子謝天工,年紀和他父親差不多大, 這個堂嫂子大概小時候見過, 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對于人情世故,謝婉寧也不是不懂,前幾日她病著,都是徐mama從中穿針引線。 今日她看父親母親的墓地被打掃得干干凈凈,一旁還有兩棵粗壯的柏樹,不像是長久無人祭掃的模樣, 想來本家這邊也用心了。留下吃頓飯, 再見見本家的親戚也是應(yīng)該的。 再有就是, 剛剛在人群中見到了劉恒, 他那個點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且留下再看看吧! 也就一瞬間的愣神,謝婉寧撫上堂嫂的手,輕柔地說道:“堂嫂勿怪,一時竟沒有認出來?!?/br> “不怪,不怪,你那時才五六歲,身子又弱,都是我家巧娘陪著你,巧娘還記得不?” “可是小時候,喜歡養(yǎng)大白鵝的巧娘?”謝婉寧遲疑地問。 “哎呀,沒想到大meimei還記得大白鵝啊,可不就是她,小時候就她喜歡黏著大白鵝?!闭f起巧娘,堂嫂眉開眼笑起來。 不是她記得大白鵝,實在是這個物種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