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詐不如誠拙17 59w 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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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縈見多識廣的二十年里,確實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短暫的片刻間,連馬達聲都停了,周圍死一樣的寂靜,只有細微得幾不可辨的水聲。 好在剛才蘭朔反應(yīng)快,來得及拉開了一點距離,他們兩人緊緊盯著坐在船邊的那個東西,而他只是在笑。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笑。 嘴角已經(jīng)咧到了很大的弧度,還在繼續(xù)向上彎,兩條眉毛十分高興地揚著,面頰被這個巨大的笑容拱了起來,皮膚像是頂不住這樣的肌rou動作一樣,正微微搖擺顫動著。 這樣的表情,看一眼,就讓人渾身惡寒。 少女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這下有點麻煩了……” 本來,四個活人都在水面上,界中之鬼沒有身體,最多也只能通過水流來對他們施加影響??涩F(xiàn)在它穿上了一具新死的軀體,堂而皇之地爬上了船,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三尺白布四兩麻,整整齊齊往上爬…… “拉纖”的人中多了這么一個,這艘漂在水上的船,已經(jīng)不再安全了!夲伩首髮站:yuzhaiwuh.xyz 短時間內(nèi)來不及想更多,謝縈一邊手忙腳亂地把兩人身上系著的纜繩往下扯,一邊迅速對蘭朔道道:“千萬不要對它說話!” 然而,她的提醒到底晚了一步。 那人背對著船上的兩個盜墓賊,黎興并沒有看到這張臉上正露出的恐怖笑容,還以為是自己這邊多了幫手,一時間十分興奮,本來麻痹的軀體好像都有勁了,一連串喊道:“黃哥!黃哥!老陳呢,老陳上來了沒有?” ——糟了! 此刻再讓他閉嘴也來不及了,幾乎是在她把纜繩拽下來用力扔往一邊的同時,水面就已起了大浪,小船像片葉子一樣顛簸搖晃,很快被浪卷著,船頭幾乎仰起了90度,而后頓時失衡,落下的時候就整個翻了過來。 一連串沉悶的落水聲,他們船上大大小小的儀器、船槳、雜物、鬼車、連帶著兩個盜墓賊,都被迎面摜進了水里。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把結(jié)實的船底壓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剛剛進入“界”時,黎家兄弟的那條船瞬間就被吸入了水下,他們甚至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而現(xiàn)在同樣的場景正在他們眼前慢放。 昏黑冰冷的江水無風(fēng)而動,像旋轉(zhuǎn)的滾筒洗衣機,把焊接結(jié)實的木板從中絞開,一連串沉悶的爆響,船底正在解體。 水面咕嘟咕嘟冒著泡,掉下去的那些金屬儀器只怕是就此沉下去了,而黎家兄弟和水中之鬼卻也沒露出水面。 蘭朔低聲囑咐她一句“你待在這里”,深吸一口氣,竟然一頭扎進了水里。謝縈愣了愣,正想把他叫住,可他靈活得像一尾魚,矯健的身影在水里一閃身就不見了。 此刻水面亂成一團,謝縈也辨不清他去了哪里,可他回來的時候,手里竟然抓著濕淋淋的一大團。 鬼車一天之內(nèi)第二次變成落湯雞,九只頭正在同時發(fā)出驚恐的大叫。蘭朔把它丟在救生浮板上,才擦了擦濕淋淋的眉睫,將水珠甩到一旁。 謝縈這時才發(fā)現(xiàn),在水下,他竟然一直是閉著眼睛的,大概是為了防止和她一樣陷入幻覺——還好鬼車叫得很響,憑聲音已經(jīng)足夠判斷方位。 船都已經(jīng)沒了,此刻也不需要再顧及什么拉纖不拉纖的事情,兩人迅速穿上剛才丟棄的救生衣。浮板分給了鬼車,救生衣又很臃腫,謝縈只好牢牢抓著他的手,避免兩人被分開。 一切只不過發(fā)生在兔起鶻落之間,他們終于在水面上穩(wěn)住,再向另一邊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整條船已經(jīng)不見影蹤,現(xiàn)在浮在水上的只有一條狹窄的木板。 黎富已經(jīng)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而黎興居然還躺在上面,而那個“黃哥”,正屈著一條腿,很端正地坐在木板的尾端。 他們帶的行裝基本都已經(jīng)落水了,可是放在船頭的那碗鹵水豆腐,居然正正扣在了黎興的臉上。 “黃哥”伸出一只手,撥開了那只碗。 叮叮的兩聲,碗邊搭著的筷子滾到了木板上,被“黃哥”握在了手里。 謝縈插在碗里線香已經(jīng)燒完了,豆腐的表面燒成了渣,底部卻還是嫩生生的,散發(fā)出一股介于焦糊味和生咸的發(fā)酵氣味。豆腐和清液已經(jīng)分離了,堆在黎興的口鼻上,嗆得他連連咳嗽。 “黃哥”低頭看了看,抬起手,朝那堆豆腐夾了過去。 他好像并不能很靈便地控制手指,兩只筷子夾在指尖很笨拙地打著架,慢慢地朝黎興的臉伸了過去。 隔著一點距離,謝縈并不能看得很清楚,只是從他手臂僵硬的姿勢來看,他大概是準備用蠻力把豆腐挑起來。 謝縈握著男人的手緊了緊,一時間心里砰砰直跳,目光緊緊盯過去,可“黃哥”坐在載沉載浮的木板上,全副精神好像都放在那堆豆腐上,竟然對不遠處漂著的他們兩人視若無睹。 然而,隨即,他們聽到了一聲極其恐怖、不似人聲的尖叫—— 筷子挑起來的,居然是一堆紅彤彤的東西。 一筷子下去,黎興人中部位的血rou,居然軟爛得像被煮熟了一樣,連著豆腐一夾而起。謝縈頭皮發(fā)麻,呼吸都停了一拍,覺得黎興的臉好像都凹下去了一塊。 燒焦的豆腐被染得鮮紅,“黃哥”用筷子挑著一大坨,慢吞吞地送進了嘴里,面部肌rou津津有味地上下移動著,很認真地咀嚼起來。 這簡直是像在活活吃掉一個人一樣…… 夾著人rou的豆腐咬在牙齒之間,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黃哥”吃得極慢,鼓起的腮幫子里塞得滿滿,過了片刻,脖子微微一仰,喉嚨一下一下聳動著,像是在慢慢咽下去。 給邪祟之物的過路食潑在了人身上,它便能把這個人也當(dāng)作自己的食物! 一口豆腐慢條斯理地吃了兩三分鐘,“黃哥”又一次緩慢地舉起了筷子。 蘭朔幾乎感到少女軟軟的手心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 這么等下去,等“黃哥”把豆腐連著黎興一起吃完,就該繼續(xù)轉(zhuǎn)過來對付他們了。 他們沒有違反“界”的規(guī)則,它無法像攻擊黎家兄弟一樣,直接對他們做什么??墒谴呀?jīng)沒了,他們漂在水里,想要離開界中,必須要向它問路。 第七只能問一句,江心水眼不停留。 第八數(shù)人要數(shù)清,過灘叫人先叫名! 他們能問出口的話只能有一句,而且必須說出正確的稱呼。 像黎興那樣,脫口一聲“黃哥”的下場……謝縈的眉梢動了動,感覺那邊凄厲的慘叫正在像針一樣扎進耳朵。 蘭朔面色微沉,顯然也已經(jīng)和她想到了一樣的事情。 叫人先叫名,可是誰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么來歷? 少女眉頭緊緊擰著:“你讓我想想……” 對“界”中之鬼的稱呼…… 她看到的那個幻境,與這件事有關(guān)嗎?謝縈回憶著那個幻境,一時間后悔自己精力都放在哥哥身上,沒有更多地留意其他人。 她在幻境中聽到了幾個名字?朱常洛?蘭永璋? ……規(guī)則中的最后一句,“小小女兒左邊站,三歲不到水里淹”,他們當(dāng)時都覺得這句話莫名其妙,沒頭沒尾的,它是在暗示界中主人的身份嗎?可是朱常洛和蘭永璋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和小小女兒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在幻境里看到過小女孩嗎?一個淹死的小女孩? 難道是蘭永璋,或者某個大臣的女兒……謝縈的視線移向那邊動作僵硬的中年男人,只見他咀嚼得津津有味,嘖嘖有聲,實在很難想象這樣詭異可怕的動作屬于一個小女孩。 思緒一時間無比紛亂,少女?dāng)Q眉苦苦思索著,直覺頭大如斗。 現(xiàn)在,他們和界中之鬼相當(dāng)于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黃哥”無法直接攻擊他們兩個,可是他們也不能離開“界”,這樣的對峙是最不能著急的,需要深思熟慮之后再作出行動。 可是再拖下去,黎興整張臉都得被它吃干凈了。 謝縈確實不大在乎他們兩人死活,可是一個人在很近的地方被活活吃掉,也還是有點挑戰(zhàn)她的心理底線了。 就在這時,蘭朔忽然沉聲道:“小縈,關(guān)于它……我有一個猜測?!?/br> “什么?” “規(guī)則中的最后一句……你記得我們是在哪里聽到這句話的么?”蘭朔的手指抵在她平攤掌心里,一筆一畫,寫下一個偏旁?!啊辶执濉D氵€記得嗎,那個村子是以字謎出名的。我剛才忽然在想,這句話,也許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一個字謎?!?/br> “什么意思?” “小小女兒左邊站,女在左。三歲不到水里淹,早死為夭,夭在右,兩者結(jié)合,是什么?” ——妖! 四目對視,半晌,少女突然笑了出來。 始終緊緊擰著的眉毛終于如釋重負地微微一彎,圓溜溜的一雙杏眼里,露出了些許笑意。 看著她這樣的神情,蘭朔的聲音也不由得放輕了些:“怎么了?” “希望你猜得對,”嘴唇貼在男人的耳邊,少女一字一頓道,“這樣的話,就非常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