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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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衙門升堂結束,謝縈趕緊站起身來去看蘭朔的情況。 黃皮子的兩只爪子仍在狂揮亂舞,砰砰捶著地面,發(fā)出一陣陣尖叫。白刺猬卻不管那么多,下了班就帶著徒子徒孫們飛快地跑回了地道。 皮鼓和燒完的木柴都被刺猬們運走了,這座地下洞xue除了一條地道外,大概還有許多分岔,像一座四通八達的地下宮殿,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地仙精怪。 少女卻沒心思管那么多,盯著面前男人的嘴唇看,只見皮膚依然光潔,不像有燙傷痕跡,急道:“你沒事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蘭朔卻但笑不語,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出去再跟你說?!?/br> 凡人想要借助非凡的法力,往往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會消耗精血乃至于透支靈魂??刺m老板這幅神完氣足的樣子,倒不像是這種情況。 謝縈心想他多半是使詐,雖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畢竟黑老太還在旁邊,她也不好就在這里明目張膽地露出馬腳,便只意味深長地在他臉上摸了摸。 兩人竊竊私語幾句,謝縈微一沉吟,朝墻角里一指。 黃皮子輸了斗法,以后便不能纏著妞妞了,叢增芳得知女兒獲救,正在喜極而泣。她一邊大哭,一邊勉力用胳膊支撐著身體,像是想過來給他們道謝。不過她五天水米未進,身體實在太虛弱,沒人架著根本站不起來,只能繼續(xù)在墻邊靠著。 雖然大概是障眼法,可那到底是實打實的火把,他還是抓緊時間回到地面上去調整休息比較好。少女悄聲道:“你帶著她先出去,回車上?!?/br> 蘭朔卻道:“那你呢?” 謝縈眉梢一揚,卻不回答,只陰測測道:“我留在這里還有事。” * 蘭朔扶著叢增芳離開,身影很快在地道里消失不見。 石室里只剩下黑老太、黃大仙與謝縈。火堆已經挪走,留的最后一絲熱氣也緩緩飄散,周圍寂靜下來,只剩下黃皮子還時不時發(fā)出一聲絕望的抽泣。 它盯上妞妞起碼已經有兩三年時間,剛贏得了和叢增芳的賭約,終于能把弟馬收入門下,誰知謝縈突然闖進山衙門來橫插一杠,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黃大仙越想越是傷心,抽泣聲逐漸轉為凄厲的號啕,在地上亂捶亂打。謝縈聽了一陣,只覺得震得頭疼,有些不耐煩地喝了一句:“別哭了!” 案子斷完,衙門也該休庭了。可是她卻沒一點要走的意思,甚至很好整以暇地雙腿交迭,向后靠上椅背。 “你收弟馬的事情算是了結了,那另一件事又怎么算?” 黃皮子的哭聲被她喝住,茫然抬起頭,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謝縈冷笑一聲:“我只是用地火照一照你,你卻用臭氣攻擊我,怎么,你這副尊容如此高貴,我連看也看不得嗎?” 方才雙方都全神投入斗法之中,這事似乎也已經告一段落,黃皮子沒想到她此刻會再次提起,兩只眼里登時一片茫然。 在涉及弟馬的事情上,它固執(zhí)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即使知道對方是什么人,也一口咬定要和他們斗法?,F(xiàn)在盤道輸了,黃大仙的理智也稍微回流,對謝懷月的畏懼再度占據了上風,它愣了半晌,才帶著哭腔道:“你說了,不拉那女孩當?shù)荞R,就不計較這件事……” 謝縈哼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當時說,你主動放過她,我就對此事既往不咎??晌沂枪饷髡蟮刳A了盤道,你放過她,是聽黑老太的旨意不得已而為之,那我為什么不計較?” 她目光一轉,意味深長地掃向椅子上躺著的黑老太,又回頭不咸不淡補了一句:“你口口聲聲說要給我拜年,果然一開年就給我送了好一份大禮?!?/br> 少女聲音清甜,可態(tài)度卻十足的強硬。 黃皮子被她這么一嗆,頓時呆滯地直起上身,有些不知所措地囁嚅著:“奶奶,這、這、這這……” 諸位保家仙之中,連資歷最老的黑老太都對妖魔幾無了解。謝縈沒有用威勢強壓,肯入鄉(xiāng)隨俗,正經劃下道來比拼,幾個地仙都覺得她到底算得上是通情達理,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么一出。 其實他們還是高估了這位妖君的底線,謝縈只有在打得過時才講武德。她一口應下盤道,其實只是準備拖延時間伺機而動,一聲呼喚已經壓在了口唇之間,并沒想到蘭朔會出奇制勝。 她一路怒氣沖沖找到這里,是因為被黃皮子撬進了家門,解決妞妞的事件只能說是意外收獲,現(xiàn)在當然要繼續(xù)算之前的賬。 謝縈笑盈盈盯著黃皮子道:“今天來得倉促,看來下次我該帶著人登門還禮?!?/br> 她說的是誰不言而喻,黃皮子的表情刷地一下就變了,本來明明只有嘴邊有一撮白毛,現(xiàn)在卻像是整張臉都嚇白了。 黃大仙弓了弓后背,兩只爪子抱住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奶奶,奶奶,我可不是故意的呀!” 少女也不說話,慢條斯理看它一眼,只是冷笑。 在短暫的沉默中,黃大仙渾身都開始抖了起來,緊緊捂著耳朵,像是不敢聽她會繼續(xù)說什么。兩條細細的手臂抖得篩糠一樣,黑豆一樣的眼睛里不斷滾著眼淚,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哀號。 雖然知道里面是個蒼老固執(zhí)的地仙,但畢竟外表依然是黃鼬,這樣的小動物做出如此可憐的姿態(tài),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里一軟。 黃大仙哭了一陣,兩只前爪又并在一起不斷作揖,像是在向她求饒。謝縈本來也沒太想好要拿它怎么辦,總不至于像當時氣沖上頭說的那樣真剝了它的皮,心道嚇唬一下也就算了,正待開口讓它別哭了,這時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沉悶的吼聲。 黑老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它的身體實在太過魁梧,在挑高不夠的石室里宛如一尊鐵塔。 黃皮子如蒙大赦,嗖地一下躥上了黑老太的肩膀。黑熊直挺挺站著,兩條手臂前伸,頭一低,像是鞠了個躬,喉嚨里慢吞吞地發(fā)出聲音: “息…怒,黃仙…冒犯…了你,我們愿意…獻上…寶物,你…饒它…一命……” * 謝縈也沒想到,這間石室還有別的出口。 黑熊舉起爪子,在看似實心的石壁上猛拍一下,一陣轟隆隆的響聲,一塊看似堅硬的巨石滾落下來,里面竟然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口,似乎還是一條地道,只是沒有手電照著太過黑暗,也不知通向何方。 相比于他們來時的地道,這條通道似乎就狹窄低矮很多,謝縈都得小心碰頭,黑熊就完全站不起來,只能四肢著地向前走。 謝縈跟在它身后,只覺撲鼻是一股異常陳舊的土腥氣,也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沒人來過這里了。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似乎開始有亮光出現(xiàn),少女仰頭望去,只覺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 原來他們已經回到了地面上。 這個出口似乎和他們停車的地方很有一段距離,四周不見人影,只有巨樹在風雪中矗立。大概是百多年的松林,每棵樹都有一人環(huán)抱那么粗,仰頭幾乎望不到頂。 風雪狂卷,謝縈趕緊重新拉好羽絨服的拉鏈,把自己武裝得只露出眼睛。 在山衙門里折騰了兩個小時,時間接近四點,天色已經開始有要黑下來的兆頭。大雪撲面,幾乎在眼前連成一張白色的席,少女抬起一只手臂擋在額頭前,望著四周素白的雪地,問道:“你說的東西在這兒?” 黑老太沒回話,謝縈回頭望去,只見它走到一棵黑松前,正蹲在那里。 通體漆黑的熊在雪地里還是異常顯眼。它仰起頭用鼻子嗅了嗅,很快開始四肢并用地在雪堆里刨。 似乎是地形的原因,積雪已經厚到蓋住了它的半條腿。不過熊的爪子相當有力,揚起的雪四處飛散,雪堆里很快露出一個凹坑,效率只怕比工兵鏟還高。 謝縈隔著點距離看黑老太挖坑,只見它拼命刨了半晌,忽然停住,扭過頭來看她。 少女緩步過去,雪堆已經被它掃平,露出的地面上居然蓋著一層冰,約莫食指厚度,藍瑩瑩的,似乎正折著一線細細的光。 她隨即看清了,那是因為冰下有一面鏡子。 很古樸的銅鏡,看起來很有些年代了,四周雕著蟠虺紋,上面還掛著一串骨質串珠。 銅鏡算不上大,直徑不到十五厘米左右,銅質的表面看起來陳舊而溫潤,不知已經在這里躺了多久,也許是因為封在冰下,表面居然不見銹跡,可是湊上去看的時候,又影影綽綽的,照不出人臉。 黑老太舉起前爪,向后敬畏地退了半步。 “這是…薩滿的…銅鏡,”它緩緩道,“窺見…過去…未來……,這個…寶貝,給你……” 窺見過去未來? 謝縈的眉梢微微一挑。 這個說法聽起來玄乎其玄??匆娺^去,尚可以用復原記憶來解釋,可是未來?古往今來的能人異士,不乏可以移山填海,可是誰能窺見未來?那豈不是會使時間陷入混亂的悖論么? 少女默了默,不大相信人類巫師會有這樣的能力,但是黑老太得道時間也不長,再說深了,只怕她也不懂。謝縈話鋒一轉:“這樣的寶貝,你們就拱手給我了?” “我們…不能…用,”黑老太說,“薩滿的…東西,我們…只是…看著……” 最后一位大薩滿老死之后,這片土地上已經不再有巫師能曉徹天地。土地的靈氣無人鎮(zhèn)守,才給了動物們吸納精華,得道成仙的機會。 銅鏡是薩滿祈禱時身上佩戴的法器,只有薩滿的奇妙巫術才能發(fā)揮出它的力量,否則就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銅器。地仙們知道這件失落的寶物在何處,卻無法使用,多年來只好將銅鏡埋在樹下的雪堆里。此刻為了保命,痛快地把它送出去,也一點不覺心疼。 銅鏡再度得見天光,可此刻空中暴雪呼嘯,蒼白的日光不見一點影子,一副蕭索景象。 黑老太在耳畔發(fā)出隆隆的吼聲:“你是…蒼溟…之君,天下…妖魔…的共主,你…說不定…能用…得了……” 謝縈將手按在冰層上,凝視著那面鏡子,而銅鏡并沒反射出她的臉,上面只有模糊的金屬光澤。 這的確是件貨真價實的巫師法器,力量只怕不遜于當時方國明雇的法師的那枚金剛鈴杵。 智達法師道行不過爾爾,他的金剛杵卻是蓮花生大士開過光的圣物,替他擋住了幾次食寶鼠們發(fā)狂時的攻擊。而這面鏡子,難道真的能讓人看到未來嗎? 薩滿巫師早已絕跡,她能不能啟用這面鏡子,她自己心里也完全沒數(shù),不過帶回去和哥哥研究一下,也許總能找到辦法。 少女點點頭,黑熊便用力猛地拍在冰層上,利爪將堅冰生生鑿破,沉悶道:“黃仙……把…銅鏡…端來…給你,就算是…解了…冤仇?!?/br> 有黑老太出面說話,一道黃影嗖地一聲躥了下去,撲進雪堆凹坑里。黃皮子飛快地扒拉著,撥開串珠表面的碎冰,一邊尖聲道:“奶奶,你收了鏡子,可就不能再為難我!” 謝縈嗯了一聲,黃皮子如蒙大赦,刨冰的動作更加賣力。 它力氣不如黑熊,速度卻快得多。妞妞被發(fā)現(xiàn)時那個藏兔子的洞大概就是這么刨出來的。少女心里覺得有點好笑,微微俯身看向鏡子,卻見在爪子按上鏡面的瞬間,黃皮子忽然一動不動了。 好像瞬間化成了一座雕像,它一動不動地杵在雪里,維持著那個往外刨東西的姿勢,將近五秒鐘過去,沒有一點動靜。 謝縈和黑老太同時問道:“怎么了?” 黃皮子緩緩轉過了身。 “……他,”它開口,頭扭向謝縈的方向,眼睛卻沒在看她,很茫然地望著雪地。這聲音也與它那種尖銳神經質的聲音迥異,平板得像是機器一般。 “他……”沒人應答,它卻在對著雪堆自言自語?!八粕巧?,似死非死,在刻骨的仇恨里等待……如此美麗,執(zhí)著又可怕,他正在……” 謝縈下意識道:“正在什么?!” 黃大仙的肩膀一抖,好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zhàn),如夢初醒一樣抬起頭看向她。 “正在等你。” —————— 抱歉大家,這幾天沒更,是因為周五晚上無意間在某平臺看到感覺很惡意的評價(甚至從文指向我本人。。),心態(tài)有點崩得稀碎,調理到現(xiàn)在也沒完全調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