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來由、貳肆
一輛白色休旅車行駛在山道上,路越來越窄,窗外的植物由低海拔到中高海拔呈現(xiàn)不同變化,有時是整片竹林,有時是繁茂的林木。山道有時很陡,霍明棠盡量平穩(wěn)駕駛,讓鄭雅岑睡得好些,最后視野忽然開闊,車子抵達一處露營區(qū),標志立牌旁就是停車場。 不遠處的管理建筑是一棟看起來古老的木造平房,旁邊挨著另一棟雙層樓木造建筑,看起來很新,設計也很現(xiàn)代。 車子一停下來,鄭雅岑就擦著快流出口水的嘴角醒來?;裘魈南萝嚧蜷_后車門,招來鄭雅岑幫忙拿東西,他給了青年一個檸檬綠的大背包,自己也背了一個駝色背包,并拿出一瓶防蚊液將青年噴得全身都是香茅味。 鄭雅岑瞇起眼:「噴太多了吧!你自己都沒噴這樣夸張?!?/br> 「我擔心你被蟲子叮。走吧。」 鄭雅岑環(huán)顧四周問:「要露營?」 「呵,是啊。認識的朋友回老家經(jīng)營生意,去年才完成申請登記,最近公司有人提出一個節(jié)目企劃是跟旅游露營有關(guān),我就想起這里。企劃內(nèi)容大致就是介紹國內(nèi)外各種露營旅游景點。我想先來這里探勘看看,每集都請不同來賓,也會讓你做一集來賓去體驗。因為老闆是認識的,所以不用提前一個月預約。」 他們往管理處走,途中霍明棠跟他介紹環(huán)境,這里海拔還不算太高,可是風景幽美,附近有溪流,生態(tài)自然沒有被破壞,也沒有什么開發(fā),算是一處秘境。 霍明棠說:「趁這里還沒被炒熱,先帶你來。往后大概就很難預約到了,畢竟這地方限制人數(shù)?!?/br> 鄭雅岑拉著背包肩帶,跟著霍哥進那棟老屋。雖然是老房屋,可是維護得很好,內(nèi)部看起來很有年代感卻并不破舊,還有種探尋舊時光的趣味。這種炎夏只開了電風扇也覺得通風涼爽,經(jīng)營這里的鄒老闆跟他們年紀相仿,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在這里生活,相當健談?;舾缃榻B他時只說是朋友,鄒老闆給他們一份露營手冊,內(nèi)容是這里的相關(guān)設施和環(huán)境介紹,霍哥跟老友稍微敘舊幾句就帶他前往露營地點。 從管理處走到露營區(qū)要五分鐘,盥洗室都在管理處隔壁那棟看起來很新的建筑,一樓有罐頭、飲料、衛(wèi)生衣褲等的自動販賣機,租帳篷、獨木舟或釣具、望遠鏡都要去管理處登記付費。預約的客人可以備註預定食材,但是比較貴。 兩人到溪流邊的營區(qū)開始搭帳篷,霍明棠帶的雙人帳篷不僅輕便,組裝拆卸也很簡單,兩人合力花不到十分鐘就搭好了。接著再架好簡易瓦斯爐,霍明棠想起了什么說回車上一趟,鄭雅岑不想落單就跟著去拿東西,他拿了個小屋形狀的瓦愣紙箱給鄭雅岑,自己拎了兩張折疊椅和小桌。 「我?guī)兔δ靡巫影?。」鄭雅岑搶著幫忙,問說:「這小屋干什么用的?」 霍明棠拿的椅子被接手,笑了下再去拿車上小冰箱,背在肩上關(guān)好車后門回說:「那是迷你煙燻箱。之前在網(wǎng)路看到,覺得你大概會喜歡,買了一個來給你玩。」 鄭雅岑看內(nèi)容物附了張裝飾外表的貼紙,說明書上寫著親子同樂等漢字,嘴角抽了下,吐嘈道:「這是你自己想玩吧?!?/br> 霍明棠笑著沒應聲,回帳篷前把桌椅都擺好,兩人研究了下那個煙燻箱,霍明棠說:「我去準備食材,箱子交給你負責。」 鄭雅岑比了ok手勢,組裝完并貼好貼紙,不忘拍照紀錄一下?;裘魈哪贸鲅┌浊?、水煮蛋、魚板、豬rou排放到網(wǎng)架上煙燻,拿掉手套摸摸鄭雅岑頭發(fā)說:「去旁邊玩吧,這個至少要燻一小時半,別守在這里?!?/br> 鄭雅岑問:「萬一被其他動物偷去吃怎么辦?松鼠、野狗、老鼠什么的?還是鳥啊。這里會不會有浣熊???聽說浣熊很會偷東西吃?!?/br> 霍明棠指著他講:「這不就一隻?」 「……」鄭雅岑扭頭哼聲,霍哥在一旁大笑。 他們跑去租了釣具,鄭雅岑問:「那里還能租獨木舟,但我看這條小溪不適合吧?」 「那是到另一個露營地點,離這里大約十幾分鐘車程還有個營區(qū),那邊有座湖?!?/br> 「噢?!?/br> 霍明棠手握著釣竿問他說:「覺得怎樣?」 微風輕拂樹林,林蔭間傳來悅耳鳥囀,溪水潺潺,蟲叫蛙鳴,溪石上能看見圓滾滾的雀鳥擺動尾羽給同類打暗號,也有鳥兒能夠直接走進水中覓食,不遠處的石頭上則有蜘蛛靜止不動準備伏擊獵物。夏日山溪生態(tài)顯得生氣盎然,風光幽靜,令人感到無比愜意自在。鄭雅岑深呼吸,微笑道:「很好啊。拿這題材做旅游節(jié)目也不錯,打算做幾集?」 「大約十一、十二集吧,先試看看。不過拍完到播出,應該是來年的事了,差不多接在我們電影播出后。會跟一些相關(guān)用品的品牌合作?!?/br> 鄭雅岑轉(zhuǎn)頭望著霍哥聊天時的表情,看來不僅認真投入也很樂在其中,他問:「你很喜歡戶外活動?」 「不討厭。你呢?」 「沒有很喜歡,不過主要是看跟誰出來?!灌嵮裴聪蚧舾缧Φ瞄_心,又靦腆別開視線。 傍晚釣了三隻魚兩隻蝦,霍明棠拿出一把黑色的刀子俐落處理牠們,另外煮了鍋水。鄭雅岑在一旁觀看,好奇道:「這刀你新買的???好利的刀,感覺很不錯嘛?!?/br> 霍明棠噙著笑意回話:「都是贊助商跟之后可能合作的品牌的東西,帳篷、桌椅、背包、煙燻箱都是。先買來用看看,不錯的話再談之后的,對了,之后的旅游節(jié)目也打算辦雜志,你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寫文章介紹這里,不過雜志主編不是我,會不會過稿就不曉得了?!?/br> 鄭雅岑半開玩笑說:「你不是有錢有勢的大金主嘛,運用一下你的黑勢力嘛。」 「我只是個正派經(jīng)營娛樂產(chǎn)業(yè)的老闆而已。何況人脈、人情其實是有額度的?!够裘魈陌阳~刺剔掉,片好魚rou擺在預先準備的烤盤上,加了蒜片和香料,拆了一小塊奶油扔下去。他隨口的一句話讓鄭雅岑有感而發(fā),鄭雅岑說:「徐珍禎的額度應該就是負的吧?!?/br> 「雅岑?」霍明棠擔心望著他,生怕他又記起悲哀的事。 鄭雅岑稍微低頭,瀏海稍微遮掩了眼神,他低頭幫忙切菜料,扯了下嘴角,語氣淡然間聊道:「我差不多都記起來了,她來找我的事,還有她……跟那伙人開槍打你的事?;舾纾瑢Σ黄?,要不是我的話,你根本不會遇到那些倒楣事。」 「我都好了,沒事?!?/br> 「我還記得醫(yī)生說你恢復力驚人?!灌嵮裴ь^朝他露出有點苦澀的笑容?!敢驗椴幌胱屛覂?nèi)疚難過,硬是憑意志力撐起,急著想出院吧。」 「你想多了。我就是體質(zhì)好而已?!够裘魈哪妙~頭輕碰他腦袋,笑說:「我妹講得不錯,你習慣把我看得太好。但也因為這樣,我好像也越來越好了。所以,雖然我一度怪罪過徐女士那樣對待你,可是也感激她把你生下來?!?/br> 鄭雅岑釋然微笑,點頭說:「嗯,這點我也一樣。她大概沒有遇到一個能讓她做出不同選擇的人吧。這樣說起來,我跟你都是幸運的?!?/br> 霍明棠把熟食盛盤,一面道:「雖然我不見得會給你你喜歡的,但我會盡力讓你喜歡上我給的。因為我所有的東西就是這樣?!?/br> 鄭雅岑打他一下肩膀笑回:「說什么啦你。我就喜歡你,所以你不必費心想這些。就算你給我的東西我討厭,但我也還是喜歡你這個人啊。」 霍明棠嘆息似的吁氣,像是滿足、安心,也松了口氣。鄭雅岑講完這話自己害羞得紅了耳朵,轉(zhuǎn)移話題問他需不需幫忙,霍哥讓他去開罐頭,他從冰箱找出一個干貝罐頭,霍哥將事先冰起來的御飯糰,將罐頭和蔥加進去,轉(zhuǎn)小火加入飯團慢慢煮成雜炊,撒上胡椒鹽調(diào)味,霍哥讓他負責攪拌免得煮焦了。 只要有霍明棠在,即使在野外仍要吃得豐盛,鄭雅岑更知道霍哥總是盡量讓他吃好穿暖,再他越發(fā)鮮明的記憶里,放眼望去都是荒原或沙丘的陌生國度,霍哥為了他不吃蟲,冒著被夜行性rou食動物盯上的危險回頭去找駱駝尸體,濕熱導致容易脫水的叢林里,也把水都分給他喝,冷得要命的極圈地帶,兩個人一起啃地衣吃,還真是同甘共苦啊。 用餐時天已經(jīng)暗下來,他們只在帳篷外擺了一個小燈?;裘魈南热づ窭镤伜盟?,聽鄭雅岑在外面喊:「霍哥你出來,快!」 霍明棠探頭出去看:「怎么了?」 「螢火蟲噯!」一米八高的青年興奮得像個大孩子,指著溪流對岸的點點螢光。 「嗯,附近有個未開放的生態(tài)保育區(qū),大概是那邊飛過來的吧。你這么喜歡發(fā)光蟑螂?」 「耶、討厭啦你不要這么講牠們?!?/br> 「他們吃蝸牛?!?/br> 聽出霍哥又想藉由科普令他幻滅,他咋舌低斥:「好啦好啦我不想聽,快停止。你怎么不去參加機智問答節(jié)目算了。」 「呵?!够裘魈倪€是沒能戒掉戲弄他的樂趣,不過這跟以前的惡趣味不同,只是喜歡逗自己喜歡的人。 霍明棠剛回帳篷里,鄭雅岑在外頭看星星,前者又拿了防蚊液出來要替人補噴,就聽鄭雅岑怪叫:「蛇?。 ?/br> 霍明棠拉住他手腕往自己懷里帶,低聲道:「不要緊張,沒事。」 鄭雅岑盯著爬過眼前的小傢伙,睜大眼:「好像是毒蛇。」 「那也沒什么好怕的。你不嚇牠就沒事了,牠的食物是青蛙、蜥蝪跟同類,不是我們。你看,牠走了,什么事也沒有?!?/br> 「萬一在這里露營被毒蛇咬了怎么辦?」 「就叫管理處的人打電話求救啊。」霍明棠講得理所當然,他說:「手冊里都有寫應對的方法。習慣就好了?!?/br> 「呼。我就對那種長長滑滑的東西沒輒啊?!?/br> 「嗯……」 鄭雅岑還被男人摟著,他看霍哥似笑非笑的表情,扁嘴問:「看什么啦?」 「你真是活寶?!够裘魈氖站o手臂親他臉頰、嘴角,青年稍微掙扎跟他抗議:「噯噯不要這樣,萬一有人過來會看到?!?/br> 霍明棠由著他溜走,兩人回帳篷休息,把小燈拿進來。鄭雅岑一看雙人睡袋就問:「我怎么覺得好眼熟?!?/br> 「記起來了?」 「咦,真的是我們?nèi)O地用過那個?」 霍明棠詫異注視他:「你記起來了?」 鄭雅岑一臉羞赧,點點頭應了聲,笑哈哈的鑽進睡袋里說:「原來你帶著???這不是節(jié)目品牌贊助嗎?」 「嗯,我討來的。留個紀念,只是之前沒機會用,所以一直收在公寓角落?!?/br> 鄭雅岑笑嘻嘻說:「要是當時挑戰(zhàn)的時候連帳篷一併附上就好啦!」 「……那就不叫野外求生,就普通露營了?!?/br> 「哪里普通??!那些地點一點都不普通好嘛!」 霍明棠招手讓他出來,從背包里拿出兩袋衣物,是抽走空氣的壓縮袋,一個遞給鄭雅岑說:「我?guī)湍銕Я艘挛铩!?/br> 鄭雅岑看了看笑出來:「好像真空包裝的咸菜,哈?!?/br> 兩人帶著換洗衣物和盥洗用具前往那棟新建好的木屋洗澡,其實就是盥洗大樓,雖然營區(qū)旁邊有自來水跟一間小廁所,但要洗澡就得跑來這里,不過離得不遠,而且這里更舒適,空間也很乾凈,自動販賣機那區(qū)還有兩臺按摩椅可以坐。 兩人進到淋浴間洗澡,沐浴用品就從底下或上方傳遞,邊洗邊聊天。鄭雅岑說:「這里的蚊子意外的沒很多啊。我國中露營的時候那蚊子嚇死人的大隻,搭帳篷還要先把蚊子趕出去,有同學不小心坐死一隻,要不是他是男的還以為他大姨媽來了?!?/br> 「哈哈哈。我第一次露營的時候,那營區(qū)管理得不算好,扎營的平臺爬滿了超大隻黑色螞蟻,只好把我們那組的人拆散到各組去。再長大一點就習慣一個人到外頭。」 「你喜歡一個人???」 「自在?!?/br> 「那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手機通訊又不好怎么辦?」 「那年代還沒有手機。不過說到危險,有次我去打獵,回來的時候看到一隻熊正把頭伸進我?guī)づ窭锟??!?/br> 「還好你不在!熊?你在外國啊?」 「小時候的事了?!?/br> 鄭雅岑想起霍明棠講過自己從小沒人管,有些心疼,他關(guān)掉水跟霍哥講:「以后你就沒辦法一個人啦。你到哪里我就黏你到哪里?!?/br> 霍明棠也洗好澡把水關(guān)了,聞言莞爾:「那正好,我到哪里都想帶著你?!?/br> 鄭雅岑忽然大叫一聲,霍明棠問:「怎么了?又有蟲或蛇?」 「不是啦,浴巾……」 「在我這里。你等下,我快穿好衣服了?!够裘魈拇掖抑拢鰜砬们酶舯诘拈T,鄭雅岑把門開了一道縫伸手拿浴巾。洗澡刷牙完又跑去坐按摩椅,投了兩瓶飲料喝,沒多久這邊露營區(qū)的另一組客人才出現(xiàn)要過來洗澡,是一家六口。 鄭雅岑心想白日里沒遇到,應該是那家人跑去別處玩,而他們兩個又來得特別晚,碰巧錯開了。他知道這里不久以后可能會變成熱門露營景點,雖然限制人數(shù),但像這樣隱秘也不錯,雖然老闆一家會很困擾就是了。 那一家子似乎沒朝他們兩個看來,顧著跟家人聊天,所以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是明星?;裘魈恼酒饋沓嗄隃\淺笑道:「要回帳篷了嗎?」 「好啊。被發(fā)現(xiàn)也不好?!灌嵮裴讨@里沒別人看見,跟霍哥手拉手走回帳篷那里,出去之前霍哥拿防蚊乳液替他抹了脖子,再拿噴霧幫他噴手腳,他失笑:「你真夸張?!?/br> 霍明棠把收納袋的拉鍊拉上,俏皮眨單眼:「有備無患?!?/br> 一回帳篷他們就躺進雙人睡袋里,把燈關(guān)了。明棠摸到鄭雅岑的手握牢,語氣帶笑意問:「你想起來多少了?」 「唔,差不多都記起來了啦?!?/br> 「那我考考你。印第安人的麵包?」 「達爾文菇?!?/br> 「沙漠常見的夜行性rou食動物?」 「胡狼?!?/br> 「你哭出來的時候我做了什么?」 「……補充水分?!?/br> 「怎么補充的?」霍明棠笑了,被鄭雅岑惱羞推了下手臂。 「下一個問題啦。」 「最后挑戰(zhàn)結(jié)束時,我們在租下的小島做了幾次?」 「呃、誰、誰會去數(shù)?。 ?/br> 霍明棠低笑,轉(zhuǎn)身欺近鄭雅岑摸上他的臉細細親吻,手貼在青年身上曖昧游移,好像摸到有力的心跳,再慢慢往下?lián)崦?。鄭雅岑訝然吸氣,按住霍哥的手害羞說:「不好吧。睡袋臟掉怎么辦?」 「臟了就洗啊。」 鄭雅岑無語,怎么能答得這樣理所當然,不愧是看見毒蛇都能冷靜應對的男人。他被霍哥溫暖的掌心熨熱了身體,低軟沙啞的嗓音聽得出是動情了,他顧慮道:「可是附近有別人?!挂幌氲竭@個他就覺得無比羞恥,卻也非常刺激。他們不是一般民眾在野外露營這樣搞,還是兩個公眾人物身份的同性。 「那就小聲點吧?」霍明棠說著親他臉,翻身撐在他上方,低頭在其頸間煽情誘惑的舔吻。 鄭雅岑被含住喉結(jié)吮囓,忍不住輕哼一聲,也環(huán)住霍哥的脖子咬唇壓抑呻吟,默默把腿張開,算是默許了這瘋狂刺激的行為。 黑暗里這座輕便的雙人帳篷就像在強風里一樣猛烈顫動,若有人站在旁邊仔細聽就能聽見有兩人激烈喘息,其間夾雜著隱忍哭泣的聲音,直到夜深了才徹底回歸自然寂靜,剩下原先的蟲叫蛙鳴。 *** 次年冬季,年末某國際電影頒獎典禮,鄭雅岑和霍明棠兩人跟隨衛(wèi)圣豐和其他工作團隊一起走紅毯,鄭雅岑穿著紫黑色西裝,霍明棠的西裝則是皇室藍,一下車迎來的就是尖叫與閃光燈。 鄭雅岑咧齒燦笑,大方揮手,心想霍哥幫他挑了墨鏡果然有先見之明,雖然走紅毯是晚上,但這閃光燈能閃瞎人啊。一伙人分成兩輛車進場,他和霍哥一起、班恩和艾琳走一起,飾演詩蔻蒂的少女則和導演他們一起走。 那個叫朱歆星的少女是強顏歡笑出場,最近媒體對她極盡捧殺之能事,才國中二年級的她就已經(jīng)在國外拿過鋼琴、小提琴的獎項,不僅音樂有天賦,興趣還是跳舞,又是童星出身,但最近開始有她是靠爸、靠媽族的聲音出現(xiàn),媒體就像發(fā)現(xiàn)鮮rou的蒼蠅一樣圍上來拼命炒作。不過朱小妹完全不回應,專注自己的學業(yè)和生活,令其他同業(yè)大人既心疼又佩服。 一行人抵達紅毯上設置的採訪地點,紅毯主持人問了衛(wèi)導關(guān)于電影的事,也趁機問班恩和艾琳的八卦,班恩連忙撇清:「我們只是朋友,我跟她的友誼超越性別,把她換成男的也不會變?!?/br> 艾琳附和:「就是啊。要是遇到我喜歡的人,就算對方跟我同性別我也還是會喜歡?!拱找恢v完,場邊女粉絲們尖叫歡呼得更瘋狂了。這話聽得鄭雅岑有些胃疼,他前陣子才聽霍丹妃講起艾琳好像在追求自己,這下艾琳跟班恩就變成情敵了吧。他取笑妃妃是紅顏禍水,其實很替他們擔心,反而是霍明棠淡定得很,一點都不緊張。 主持人把話題跳到鄭雅岑和霍明棠身上,女主持人問:「今天的鄭活寶也很帥氣漂亮,新節(jié)目還是跟霍男神一起主持,霍男神是你的搭檔、經(jīng)紀人跟老闆,而且到現(xiàn)在都還住在一起,感情好到都不會膩嗎?」 鄭雅岑開玩笑睨了眼霍哥,對麥克風講:「是有一點膩,所以不能老是窩在公寓。我們要常常露營趣。」他笑著給節(jié)目打廣告,之前霍哥說要開錄的露營節(jié)目除了每集找不同來賓參與之外,還讓他當主持人,霍哥自己則是偶爾出現(xiàn)的主持助理。 男主持人詢問他們有沒有信心獲獎,其他人的回答都很客氣,霍明棠很官腔回了句平常心,麥克風再度湊到鄭雅岑面前,鄭雅岑衝著轉(zhuǎn)播鏡頭燦笑道:「有入圍我就很開心啦,尤其這次能入圍最佳男配獎,就意味著──我肯定有獎金啊。謝謝評審團!」 錢居然比獎座重要嗎?眾人一愣,總之先笑就對了?;裘魈恼驹诤蠓矫蜃毂镄Γ蛋敌Τ庖痪浔康??;裘魈纳吓_表演自彈自唱,一連唱了好幾首他寫給其他人的歌曲,都是大熱也大賣的曲子,由創(chuàng)作者本人來詮釋更有滲透力,鄭雅岑在臺下眼泛淚光,感動莫名,似乎這一刻他自己只是霍哥的粉絲。 典禮上,主持人跟鄭活寶開玩笑,鄭雅岑跳起來帶氣氛,借了道具跟來賓們玩波浪舞,他跑過的那排座位大家舉起手高呼,也算搶了些風頭。 這次衛(wèi)導拿了改編劇本獎、導演獎,這部片贏了幾項大獎,是大贏家,唯獨鄭雅岑跟霍明棠什么獎都沒拿,純粹來當陪客。不過典禮后的慶功宴他們還是玩得很開心,拍照之外還開了直播。 在霍明棠的刻意cao作下,他和鄭雅岑成了越低調(diào)神秘就越紅的明星,偶爾發(fā)表單曲、幾年演一齣電影,都能造成轟動,光靠代言和廣告就能荷包賺飽飽。無論他或鄭雅岑都不曾拿過任何獎項,音樂、電影、演藝作品,總是入圍之后就無下文,儘管如此,他們從不曾在意,在一次訪談里鄭雅岑被問到這事,一派豁達的表示:「拿不拿獎我們還是繼續(xù)創(chuàng)作啊。我們都喜歡這份工作,對創(chuàng)作有熱情,每一個歌迷、影迷的支持就是我和霍哥的獎。當然也謝謝評審們,因為我們常常入圍,感謝評審們讓我入圍再入圍,讓我總是能賺筆零用錢,通常這筆錢我會拿來當我姪女的紅包?!?/br> 採訪者笑問:「要是哪天你得獎了呢?」 「什么獎?嗯,那也好,得了獎的獎金更多?!拐f完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笑了。事后看著這段錄影的霍明棠也笑出聲,鄭雅岑坐在霍哥懷里,兩人窩在沙發(fā)上。鄭雅岑吃著洋芋片嘆氣:「我想看新一季的survivalx啦。這個內(nèi)容你早就知道不是嘛?」 「但我比較喜歡看你?!?/br> 鄭雅岑搶過他手里的遙控器坐起來,回頭瞪霍哥說:「我就在這里給你看啊。你可以看我看survivalx,ok嗎?」 霍明棠笑著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親了下,任由他調(diào)頻道,再把人摟回懷里問:「你怎么變得這么愛看那節(jié)目?以前不是恨得牙癢癢?」 鄭雅岑嘿嘿笑:「那不一樣啊。以前是自己找死吃苦,可是現(xiàn)在我吹冷氣、暖氣看別人受苦,多爽快。」 霍明棠捏了下他的腰rou低笑:「壞?!?/br> 鄭雅岑轉(zhuǎn)著眼珠笑回:「男人不壞,你不愛嘛?!?/br> 「壞孩子?!够裘魈呐乃笸葌?cè)和屁股,然后改成揉捏。青年扭了下把他手拍開低斥:「不要鬧,等我看完電視。」 霍明棠冷下目光,吃電視節(jié)目的醋了,奪回遙控器把聲音關(guān)小,扳過青年的臉說:「我喜歡我看你的時候,你也看我?!?/br> 「你不看我的時候也希望我看你,你就希望我無時無刻都看你吧?」鄭雅岑哭笑不得,張口假裝要咬他那張認同又得意的臉,忽然想起了什么,像確認似的問霍哥:「這么多年過去,我們真的不必公開出柜?」 「我無所謂,但這是我跟你的事,沒必要對任何人交代,又何必自找麻煩?」 鄭雅岑淺笑:「我也無所謂,但你講得沒錯。對啦,你以前說要寫歌給我,結(jié)果一直都沒下文?!?/br> 霍明棠無辜挑眉:「我寫啦。而且每次都唱它哄你睡?!?/br> 「……吭?你該不會是說那首小浣熊的怪歌吧?那首根本兒歌噯?」 「是兒歌哦?!够裘魈男Σ[瞇的親他嘴,一次又一次加深這個吻不讓這隻浣熊出聲抗議。 浣熊、浣熊,小浣熊,洗洗手,洗洗臉。洗你最愛的大鳥哥哥,洗你漂亮的小小嘴巴。不窘、不窘、不要窘,摸摸手,親親臉。餵你愛吃的香香松茸,小嘴吞了變甜甜蜜桃。后略。 鄭雅岑哭笑不得,那根本是連押韻都沒押就亂哼的歌,而且每次詞都不太一樣,一樣的只有變態(tài)無下限的精神而已。他的霍哥真的是表面有多優(yōu)雅斯文,骨子里就有多獵奇變態(tài)。偏偏他愛,只愛這個人。 他感受得到霍明棠的好與溫柔,霍明棠也懂他,他在霍哥懷里輕喘低笑:「我、我想我跟你是天生絕配?!?/br> 霍明棠望著他淺笑,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娛樂圈永遠不缺的就是八卦、造謠、炒作或各種荒唐事件,哪怕他們再低調(diào),偶爾也會遇上麻煩,但他們兩人的人脈廣,人緣好,后來以他們?yōu)槭椎囊恍┧嚾擞直环Q為霍家班,鄭雅岑則戲稱他們都是娛樂圈天才邊緣人,不管遇上什么麻煩的人事物總能團結(jié)面對。 粉絲圈里有句話就這么流傳著,霍男神收服了一隻浣熊,那隻浣熊收服了一票才藝出眾的怪咖。 ------------------------ rou及番外都在bbs,刊載處詳見↓有興趣者勞煩移駕,這邊有機器人盜文就不貼了,見諒。 dreamstarfox.web.f/novel/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