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女孩兒就那么攀著你的胳膊,仰起小臉蛋兒瞧著你,這叫什么—— 把人的心都弄得繞指柔了,真叫高誠嘆氣。 又舍不得說她,“怎么這么就下來了?” 她就一套家居服,家居服還寬大得很,趿著雙夾趾拖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手還是攀著他的胳膊,“上我家坐坐?” 高誠就樂了,“真叫我上去?” 女孩兒一本正經(jīng),“是呀?!?/br> 高誠真要拉著她進(jìn)小區(qū),“那我就上你家坐坐?” 女孩兒到有點(diǎn)方,嘴唇翕翕,“還是別、別了吧?!?/br> 高誠的腳步就停了,笑覷著她,“敢情跟我打馬虎眼呢?” 她就低著頭,視線就落在她自個攀著人家胳膊的手上,心里頭有點(diǎn)急的,生怕他做出什么事來,后果她自個兒也承擔(dān)不了,便緩緩地抬起頭來,“伯伯……” 女孩兒就巴巴兒地瞧著他,一雙美眸敢都潤潤的,到叫他低嘆口氣,伸手就撫上她的臉,揚(yáng)唇笑道,“巴巴兒的做什么,半點(diǎn)討好人都不會?!?/br> 她抿了嘴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到想說些好話呢,話卻是擠不出來的——有時候她也在想,別人送上門來的好,她怎么就不有接受呢,怎么就必須得拒絕呢。當(dāng)然,這念頭也是一閃而過,她都不敢面對的,就如同她不肯面對如今這樣混亂的狀況一個樣。她有個壞毛病,只管享受了,責(zé)任是不想擔(dān)。 見她在那里呆愣著,真叫高誠無奈,還是頭一次在女人身上領(lǐng)略了什么叫無奈的感覺——無奈是他自個找的,要不是他非得在她這棵樹上吊死,也沒有這等事了,嘴角輕扯,拉著她的手回到車邊,車門一邊,就要人上車。 她剛上車門,就見著了后頭放著的眼熟的物件兒,外頭的包裝都標(biāo)著字呢,分明是她試過婚紗的那家店,到有些驚喜,驚喜只是一剎那間的——她的驚喜就尷尬地掛在眼里,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就得了驚嚇?biāo)频耐?,“不是、不是他們送過來嗎?” 這一說的,她聲音還聽著不自然—— 還真沒辦法自然,她同高誠什么關(guān)系?說白了就是婚內(nèi)出軌?,F(xiàn)婚內(nèi)出軌的對象拿著她的婚紗過來,你說驚不驚?開始是驚喜的,后來就是驚嚇的,她小手扯著他的袖子,“二、二叔他是不是、是不是……” 女孩兒漲紅了臉,將個白皙的臉蛋兒跟染上艷紅的胭脂似的,就盼著他給個準(zhǔn)話。 高誠見她這般,心說是把人嚇著了,就她個膽子,也沒個五斤叁兩的,“臨時出了點(diǎn)狀況,我就給帶來了,你那個小朋友李娜明兒就過來,還有李大秘家的那個都是明天過來?!?/br> “哦,”她受了驚喜跟驚嚇,明顯有些精神頭不足,“明天過來也是來得及的。” 高誠輕扯著她的小手到嘴邊,薄唇親吻著她的手,大手摟上她的腰,就有些往下滑的意思——嘴上還問她,“身上干凈了嗎?” 她臉是不爭氣地更紅了,整個跟燒起來似的,還想蒙混過關(guān),“沒、沒……” “砰砰砰”—— 還沒待高誠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車窗到是被砸了好幾下,驚得張玫玫跟個驚弓之鳥似地立即將他推開,連帶著也跟著他拉開一點(diǎn)距離,眼睛往車窗那頭一看—— 好家伙,她瞬間瞪大了眼睛,“李姐!” 高誠惱怒這人的不知趣,剛要開口罵人,就聽著他個女孩兒喊出口的稱呼,也有些頭皮發(fā)麻。 李姐是跟著女兒一路過來的,瞧著人張著雙臂在那里接著女兒呢,女兒到真扯著人家的胳膊不放,還往人家里車?yán)锷稀囎油T诼窡粝?,她就貼著車窗往里看,看得清清楚楚,她是個已婚的,自然看得出來那男的想做什么,沒等事情進(jìn)展不可描述的地步,她就趕緊地就敲窗子,敲得“砰砰”作響,大有要將車窗都敲破的意思。 李姐見女兒瞪大了眼睛,那神情跟地里被冷風(fēng)吹過的小白菜一樣,真是又惱又急的,“下來,下來,張玫玫腦子瓦特了?搞什么飛機(jī)的!” 一聽這話,張玫玫就曉得她媽是真氣著了,就可憐巴出地瞧向高誠,又把雙手捂著臉蛋兒,車窗被拉開,就探入李姐氣惱的臉來,“還不快下來,你腦子進(jìn)水了!” 這是丈母娘,高誠再沒有比現(xiàn)在這刻更認(rèn)識到位,眼見著丈母娘氣勢洶洶的,便有些壓力,但男人嘛總是面對壓力的,尤其是面對丈母娘這關(guān),頭一段婚姻里即使就是聯(lián)姻的,他也讓當(dāng)時的丈母娘給評頭論足了一番—— 這會兒,也是他表現(xiàn)的時候,就敢擋在女孩兒面前了,“都我的不對,您別罵玫玫?!?/br> 還稱呼“您”的,論年紀(jì)來,都不超過十歲。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更叫李姐氣得差點(diǎn)沒有什么原地爆炸,直接朝人翻了個白眼,“嘛玩意兒,我同我女兒說話,你插什么嘴?” 她話說著就要扯著女兒往小區(qū)大門過去,手還戳著張玫玫個腦袋,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你腦子進(jìn)水了?還是瓦特了?搞這種事出來,你不曉得明天你就要跟別人辦婚宴?不想辦了是吧,還是想同人家離婚了?打小時候我都怎么教你的,你這樣子叫我怎么同女婿交待?” 一字一句的,都是句句兒都戳到張玫玫個心上,她不想擔(dān)責(zé)任的,是個沒責(zé)任心的,至于這事上是沒有責(zé)任心的——被李姐這么問,她也怕了,“我沒、沒想離,沒想……” 李姐懶怠聽她這些話,回頭就沖著已經(jīng)跟上來的男人,“你回去,要是再找我女兒,我把你腿打斷?!?/br> 她身高比高誠矮一截子,當(dāng)著高誠的面兒說這樣的話,到把高誠說得汗顏——見丈母娘那得有儀式感,不管怎么見著都好,就沒想過還有這么一樁子的,“我同玫玫好好兒的,您別這樣兒,我也不求著她離婚,我會一下待她好的!” “好個屁!”李姐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