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對決
她一定要將那幅畫﹐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去﹗ 雍眉做夢也沒想到﹐云見月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巴黎﹐果真的是受伯爵夫人所委託﹐為了尋找那幅失竊的裸女畫而來﹗ 她再也不能忍受良心的苛責(zé)﹐帶著「怪盜紫玫瑰」的身份﹐嫁給專程為偵察此案而來的云見月﹗ 難道﹐她應(yīng)該對云見月說明事實的真相嗎﹖ 不﹗她無法想像﹐當(dāng)他知道她就是那橫行歐洲到處做案的怪盜紫玫瑰時﹐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為了得來不易的幸福﹐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她想﹐只要她原畫歸還﹐伯爵夫人不再追究下去﹐這案子就會不了了之。再加上她從此金盆洗手﹐云見月自然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她﹐就是他一心要追查的怪盜紫玫瑰﹗ 而她﹐就可以安心的走入婚姻﹐和云見月一同創(chuàng)造新的人生了﹗ 主意已定﹐雍眉換上黑色勁裝駛著她的紅色金龜車一路飛車奔馳﹐轉(zhuǎn)眼來到偏遠(yuǎn)郊外的古堡門前。此處曾是她與馬修安身之處﹐沒想到﹐今日重返故居她不但沒有感到一絲的開心﹐反而還像做賊般的小心翼翼﹐永遠(yuǎn)不得見光﹗ 「夠了﹐我再也不要過如此無止盡黑暗的兩面人日子了﹗」 她咕噥一聲﹐取出早先離家之時藏在花盆下的鑰匙﹐開了古堡的大鐵門﹐邁步繞過造景的噴泉及美麗如茵的花架叢﹐她又打開了一道笨重的木門后﹐身子頓時輕巧如燕地快步直奔向一樓的寬敞書房。 雍眉早就知道﹐馬修一向把名貴的贓畫藏在此處﹐她十分順利的開啟了書房的暗門﹐輕巧地走進(jìn)了別有洞天的密室。但奇怪的是﹐她在密室里四處都找遍了﹐仍是遍尋不著那一幅裸女畫的蹤影﹗ 糟了﹗難道馬修已經(jīng)找到買主脫手了﹖ 這下子﹐事情可變得復(fù)雜棘手了﹗ 雍眉登時急得亂了分寸﹐絲毫沒有察覺有一個修長的身影﹐腳步輕悄悄的﹐宛如鬼魅般的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你在找什么﹖」 雍眉聽見聲響﹐嚇得回頭一看﹐來的人竟是馬修﹗ 他怎么突然回來了﹖此刻﹐他應(yīng)該在大學(xué)里授課才是呀﹗ 「哥﹐從伯爵府偷來的那幅裸女畫呢﹖」雍眉索性開門見山地問。 「無緣無故的﹐你問起這幅畫要干什么﹖」 馬修有些納悶﹐今天他忘了帶一些授課需要的資料﹐特別趕回古堡一趟﹐沒想到﹐在門前瞧見雍眉的紅色金龜車。他還以為她回心轉(zhuǎn)意﹐打算搬回來與他一起住呢﹗ 沒想到﹐她竟是為了那一幅畫而來的﹗馬修不禁冷哼一聲﹐臉上掩不住nongnong的失望。 「哥﹐我想要……把畫送還給伯爵府﹗」雍眉上前懇求著。 「哼﹐你瘋了﹖」馬修的臉當(dāng)場掛了下來?!赣质菫榱四莻€該死的偵探云見月嗎﹖」 「哥﹐求求你﹐我一定要把畫送回去﹗」 「不行﹗」馬修想也不想﹐當(dāng)場就拒絕她的懇求?!负擤o怎么了﹖怕他知道你就是做案累累的怪盜紫玫瑰﹖」說著﹐馬修快步走到他放置小型畫作的玻璃柜前﹐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該幅畫竟已不翼而飛﹗ 頓時﹐馬修氣得臉色慘白﹐他怒氣沖沖地上前抓住雍眉的雙肩﹐大力搖晃著?!府嬆丞t你竟敢背叛我﹐私下拿走了這幅畫﹗」 「哥﹐我真的沒拿﹗」 「鬼話﹗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知道畫藏在書房的密室里﹗你既沒拿﹐我也沒將它另藏它處﹐如今那幅畫呢﹖難不成它自己長翅膀飛走了﹖」 「馬修﹐你說得對﹗那幅畫已經(jīng)長翅膀飛走了﹗」 一個低沉的嗓音從兩人的身后傳來。馬修與雍眉大吃一驚﹐轉(zhuǎn)身一瞧﹐發(fā)現(xiàn)書房暗門的出口不知何時竟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俊逸的身影﹐他的臉上正露出一貫的招牌笑臉。 「你就是那個該死的偵探云見月﹗」馬修的臉色一沉﹐猜到來人的身份。 「正是區(qū)區(qū)在下本人是也﹗久仰大名了﹐馬修教授。」云見月瀟灑地點個頭﹐向?qū)Ψ街乱狻?/br> 「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那幅畫……」雍眉大驚失色﹐急奔到他面前。 「我全都知情了﹐如今那幅畫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乖埔娫聽科鹚氖蜘o輕聲安慰著。 「可是﹐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那你為何還要娶我﹖」他應(yīng)該是特地來揭穿她的隱藏身份吧﹖ 「小傻瓜﹐不管你是雍眉還是紫玫瑰﹐我都一樣要娶你﹗」他親暱的捏捏她可愛微翹的鼻尖。對云見月來說﹐以婚戒將她栓住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誰知﹐好事總是多磨﹗ 原本他計劃結(jié)婚后﹐再將裸女畫歸還伯爵府﹐如此一來﹐破了案﹐娶了雍眉﹐屆時就算她知道真相﹐憑著拘泥又八股的脾氣﹐是絕做不來拋夫離家這種狠心事的﹗從此﹐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好死不死﹐在緊要關(guān)頭﹐竟然被她聽見那通電話﹐從婚禮上「落跑」﹐放了他鴿子﹗幸好他明察秋毫﹐從老神父和安娜的証詞里﹐還原了事情的真相﹐料到她會回來取畫﹐因此西裝都來不及換下﹐就匆匆趕來此處「逮捕」他的落跑新娘﹗ 雍眉聽完云見月的回答﹐雖然覺得有點rou麻﹐但很訝異十分擔(dān)心的事竟會如此容易就解決了﹗她不再有任何牽掛﹐便想快快離開此處﹐因為她知道﹐再拖延下去,只怕她和云見月都脫不了身﹗ 誰知﹐就在她出聲要求云見月快走之前﹐馬修比她先一步開口。 「夠了﹗云見月﹗」馬修一聲喝叱?!覆灰谖颐媲扒淝湮椅业末u你偷了我的畫﹐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離開這里嗎﹖」他心底的妒火熾熱地燃起。 「馬修教授﹐就此收手吧﹗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哼﹐不用你假惺惺﹐你還是擔(dān)心自己吧﹗」馬修橫眉豎目的怒視著云見月﹐深邃的藍(lán)色眼眸中忽然閃出一道妖異的光芒﹗ 「哥﹗你不要傷害他﹗」雍眉一驚﹐急忙上前擋住馬修﹐回頭望了云見月一眼﹐出聲警告著。「你快走﹗我哥他很危險的﹗」 哼﹗他堂堂男子漢﹐難道還需要一個弱女子來替他求情嗎﹖ 這個可惡的金發(fā)馬修﹐他早就想狠狠痛打他一頓﹐好叫他曉得他的厲害﹗ 「不﹐我不怕他﹗眉﹐你讓開﹗」云見月運氣凝神向馬修勾勾手﹐挑釁的擺了個武術(shù)架勢。「來啊﹐你若是男子漢就針對我一個人來﹐不要老是只會欺負(fù)女孩子﹗」 「哼﹐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馬修冷哼連連﹐狠狠地推開雍眉﹐雙手?jǐn)[了奇怪的姿勢﹐眸中又閃出那道妖異的光芒﹗ 雍眉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奔到云見月的身旁﹐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衝?!冈譬o你快走﹐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誰知﹐云見月的雙腳像釘牢在地板上似的﹐沒有移動分毫﹗ 云見月自小好動﹐因此習(xí)武多年。雖不好自夸是小說里的武林高手﹐但也并非泛泛「rou腳」﹗ 在過去的經(jīng)驗里﹐他曾經(jīng)為了尋找一幅失竊的經(jīng)卷﹐潛入中國嵩山的少林寺﹐當(dāng)日十來個功夫高強(qiáng)的少林武僧都擋不住他的去路﹐何況是眼前一個區(qū)區(qū)的藝術(shù)史教授﹗ 他不明白雍眉到底在緊張什么﹖總之﹐他今日若不能狠狠殺殺馬修的銳氣﹐他是決不會離開﹗ 他猛力甩開雍眉﹐再度運氣﹐正要出手時﹐耳邊只聽見馬修一聲大喝﹐電光火石間﹐他瞥見雍眉轉(zhuǎn)頭望了他一眼﹐立刻感到一股強(qiáng)勁氣流似的力量將他的身子騰空推向暗門外﹐整個人一股腦兒地狠狠撞進(jìn)書房的寬大沙發(fā)上﹗ 老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又被一股神秘力量給「拋」了出來﹗ 云見月的思緒還沒轉(zhuǎn)完﹐就見雍眉也拔腿急竄奔出密室﹐一把拽住他的手﹐沒命地就往書房的大門急奔而去。奔跑中﹐云見月握著雍眉冰涼的小手時﹐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內(nèi)心深處那一股說不出的巨大恐懼感﹗ 這是怎么回事﹖馬修有如此的可怕嚇人嗎﹖她為何竟害怕至此呢﹖ 「等等﹗」 他一頭霧水﹐正想弄清楚情況時﹐耳邊傳來一聲巨響﹐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所見到的景象── 轟﹗書房的兩扇胡桃木大門竟莫名的自動燃燒起來﹐熊熊烈火硬是擋住云見月與雍眉兩人的逃生之路﹗一轉(zhuǎn)頭﹐他瞧見馬修從密室的暗門悠悠然踏步走出﹐眼眸中再度閃爍著一股妖異的光芒。 「哥﹐你不要逼我﹗」雍眉轉(zhuǎn)身苦苦哀求著﹐兩行淚水不禁滾落美麗的臉頰上。 「是你逼我才對﹐打從小時候起﹐我是如此的愛你、護(hù)你﹐你怎么忍心背叛我﹖」說著﹐馬修把目光轉(zhuǎn)向書房的窗戶﹐轉(zhuǎn)眼間﹐所有厚重的紅色窗簾也隨之燃起﹐迅速燃燒成一大片的火墻來﹗ 老天﹗他終于弄清楚﹐原來馬修有念力﹐可以隨己意起火燃燒﹗ 霎時﹐書房里濃煙陣陣竄起﹐云見月被迫脫下身上的外套﹐想給雍眉來掩住口鼻﹐但她卻推開他的手﹐直直走向馬修﹐云見月一驚﹐正要出聲喊她﹐誰知﹐眼前的景像卻讓他看得目瞪口呆── 只見雍眉站在書房中央﹐凝神注視著馬修﹐她的身子站得標(biāo)挺著﹐揚起雙手﹐忽然間﹐一股狂大的氣流憑空莫名地颳起﹐雍眉的身子竟也隨之微微騰空離地﹐接著﹐書房里的東西開始不住地震動著﹐兩排大書柜里的書﹐更是一本本地鼓動飛騰著﹐齊聲撞向窗戶而去﹐砰地一聲﹐赫然將窗戶玻璃撞破了一個大洞﹗ 「云﹐你快從窗戶走﹗」雍眉大喝一聲。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云見月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轉(zhuǎn)身就要快跑。 「誰都別想走﹗」馬修恨恨地說著﹐目光突然轉(zhuǎn)向云見月而來﹐冷笑不已?!冈埔娫漏o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哈哈﹗……」他抬頭狂笑著。 老天﹗云見月忽然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灼熱感迎面襲捲而來﹐嗤一聲﹐他似乎可以聞到自己頭發(fā)的燒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