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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你現(xiàn)在快三十歲了,為什么想在這時候會想來出國來日本打工?」經(jīng)過一個月冗長的行政手續(xù),投了好幾份履歷書和無數(shù)通的電話,終于有一間企業(yè)肯面試我。畢竟履歷沒有寫擁有日文檢定多少級的能力,就會令許多企業(yè)退避三舍。 剛好遇到這位在沖繩、九州開免稅店的老闆,他的商店有七成都是大陸客,剩下就是美國、歐洲的觀光客,就需要英文、中文都能對答如流的人就好。 「因為我想離開臺灣的舒適圈,到國外提高自己的視野。」我說完,不到一個星期,我就飛出臺灣,也飛出安羽頡的世界。 研究所休學(xué),學(xué)籍保留一年,父母無法諒解,而我終于第一次主導(dǎo)自己的人生。出國前我和江裕軒聊了很久的電話,我把安羽頡、林盈昕的這些過程說給他聽,他支持我出國的想法,最后我答應(yīng)會寄雪鹽、泡盛、黑糖的土產(chǎn)給他。 在沖繩待了半年后,我沒有回家,而是去桃園康莊路那里,推開斑駁生銹的紅色鐵門后,爬樓梯上去,那曾經(jīng)進去過的房間依然沒有人住,我又開著福斯走過石門水庫、角板山,回憶著那美好的故事。 我和江裕軒、小雅見面時,他們手上抱著一位可愛的小女娃,即使我和江裕軒生活已經(jīng)沒有交集了,他依然還是把整場對話掌控到能輕松地互相交流。讓我難以忘記的畫面就是,江裕軒他們一家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模樣相當(dāng)溫暖。 到了九州的福岡市,和沖繩有截然不同的感覺,這里有高樓大廈和路面電車的街道,和很多的中國觀光客。對我來說,這份工作是一趟旅行,做為一個過客,能拋棄掉過往腳下土地懷有的情感與責(zé)任。這片不屬于自己的歸屬,有了新的空白。 我花更多的時間感受身邊的人事物,不背負(fù)其它的重量。 在九州的兩個月里,我每天就應(yīng)付和我喊價的中國人,下班后欣賞街道風(fēng)景和喝著手中的生啤酒。直到某天的晚上九點,到了打烊時間,老闆難得在這里,約大家待會去喝酒,我在柜臺整理單據(jù),本來在門口抽菸的老闆忽然大叫一聲,大家不約而同的朝門口望去,只見老闆難得神色匆匆的跑進來,然后對我說:「喂!育書啊!你照片里的女朋友來找你了?!?/br> 老闆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但文字組合起來后意思卻很模糊。我察覺有一位女生就跟在老闆身后進到店里來,這位女生的頭發(fā)比上次還要再更長一些,原本就很深邃好看的五官上妝后,顯得更加艷麗,原本平靜的心又漾起了波紋。店內(nèi)的所有人都停止動作,被眼前這位美女所吸引,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我送她脖子上那條極簡愛心造型的項鍊。 「你怎么在這里?」我問。 「你上次就把我丟下了,這筆帳我都還沒跟你算呢?!古㈦p手插腰,假裝生氣的說。 「那是你忽然跟我告白,任誰都會被嚇到吧?!?/br> 「你不知道要女生主動說這件事情,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做得到嗎?」 「好了好了?!刮遗e雙手示意投降,「我們可以不用再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件事。」 老闆靠過來,突然變得彬彬有禮,打斷對話,直接對我身旁女子,拱手抱拳道:「見這位小女子與我家員工有如深仇大恨一般,但又見小女子性情如此奔放,恕我斗膽敢問尊姓大名?」 女孩這才收起伶俐的氣燄,露出服務(wù)業(yè)的專業(yè)笑容,對著我老闆說:「您好,我叫林盈昕?!?/br> 「是誰告訴你我在這的?」我問。 「有一次我店里來了一對夫妻,他們進來點餐后,坐在位子上就一直看著我,彷彿認(rèn)識我一樣,最后是女生是跑來跟我聊天,才知道她們認(rèn)識你,也認(rèn)識姊姊。而我和姊姊長的挺像的,而他們就一直在那邊猜測?!沽钟坎[起眼睛,「我跟那位哥哥問你的近況,他就跟我說你在這啦!」 該死的江裕軒,我千里迢迢的來日本,就是為了躲開林盈昕啊!如果是在臺灣我還能逃走,但在別的國家我可真的是無能為力。 「那你今晚住哪?」我問,想趕快打發(fā)她走。 「我買一張單程機票就過來啦!」林盈昕瞇起眼睛,甜甜的說:「今晚就只能打擾你了?!?/br> ※你飛進我的世界后,哪都再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