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吻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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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久以前起,宋煦就意識到,世上沒有命中注定的事。 程家原定的領(lǐng)養(yǎng)人是程謹言,那會,他的女兒昭昭即將出生,哪有心力再照養(yǎng)一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恐遭人非議,老太太在同輩中左挑右選,最終定下程述堯。 來孤兒院前,程述堯早看過她的資料,心中已有選擇。他做事一向有目的,況且,背后還有老太太的推波助瀾。 她的教父慣于掌控,這些年,不論集團、家族、談判桌上把控大局,cao控人心,還是對待她這枚精心培養(yǎng)的棋子——他提防所有人,不相信任何人。 程述堯在她身邊安插人手,美其名曰暗中保護她,實際上呢? 宋煦早懷疑,她每天干了什么、接觸哪些人,甚至吃了什么菜,都有人事無巨細地報告給他。 任何情況都在他的掌控范圍內(nèi),任何人都是他完美棋局下的一顆棋子。 程述堯步步為營,不容差池。冥冥中得以窺見,一切已成定局,煊赫家世,勃勃野心,極強悍的意志與能力,男人權(quán)柄在握,自然穩(wěn)坐第一把權(quán)力王座。 道理都明白,但她不會因此束手束腳,依然故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 昏暗的客廳沙發(fā)上,男人伸手按亮一盞燈,窗外夜景投進地板上,彼時靜謐,激情退卻,空氣里彌漫著燃燒后余燼的氣息。 莊景的眼鏡不知所蹤,他半閉著眼,一手撐著沙發(fā)靠背,另一只手在摸索。 孰料,女孩幫他戴好眼鏡,指尖一抵,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莊景垂眸看去,少女莞爾一笑,純潔美好,她上衣解開了幾粒紐扣,露出大片白皙肌膚,他記得那觸感,一如最柔軟的絲緞、細膩的白瓷,太容易留下痕跡,她頸側(cè)的吻痕刺激著男人的神經(jīng),喚起征服、渴求的欲望。 宋煦抬手攀上他的肩,她問:“你為什么開燈?” 少女眼波流轉(zhuǎn),自帶青春的光彩,他們深陷在沙發(fā)里接吻,男人寬大修長的手掌下,順滑的發(fā)絲,清淡的玫瑰香氣,盈盈一握的腰。 他艱難地拉回殘存的理智。 真像一只黏人的貓。莊景撐起自己,女孩的手臂又纏上來,不依不饒,不達目的不罷休。 若非條件不允許,哪個男人忍心拒絕她? 莊景難耐開口:“宋煦,我們慢點來好嗎?” 她沒松手,問:“為什么?你不是答應(yīng)我了嗎?” 男人很輕地嘆氣,“我公寓里沒有保險套?!彼┥碛H吻她的臉頰,“下次好嗎?我會準備好?!?/br> 若是換成以往的男人,哪一個值得她費心思?面對莊景,任何親昵她都熱烈回應(yīng),聽到男人的聲音,望著他的眼睛,仿佛能把在漫長歲月里丟失的東西都一一找回來。 即便,那源于某種錯覺,她的眼睛正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轉(zhuǎn)眼到月底,秋意漸濃,林蔭大道兩旁紅黃交錯,隨處可見奧斯曼式建筑,規(guī)整厚重,窗口長而窄,每當夜幕降臨,亮光透過玻璃落下,寧靜如童話世界。 臨近她的生日,宋煦直覺程述堯會來見她一面,但不知何時、何地。 再一次,她和莊景約在歌劇院附近見面。 今夜舞劇已謝幕,觀眾離場,沒多久,一群舞蹈演員魚貫而出,陸續(xù)地,有幾位身段窈窕的女孩挽上豪車邊的男人,老富豪掐了把年輕的臉蛋,動作輕浮,女孩也不惱,男人擁著佳人坐進車里。 宋煦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說:“練舞很苦很累,很多年輕演員家境不好,跳舞不像娛樂圈的女明星名利雙收,除了當上首席的頂級舞者,其他人都是配角,舞蹈吃身體條件,巔峰期后開始走下坡路,時間不等人?!?/br> 莊景表示那是各取所需,宋煦嗯一聲。 錢色交易有違世俗眼光,為人不齒。不過,這世上的事又怎會非黑即白? 舊時代的巴黎,芭蕾舞女與金主的裙擺交易屢見不鮮,無獨有偶,上世紀的京都,年輕的藝伎需要尋找一位男性資助人供養(yǎng)自己,對象通常是上層的達官顯貴。 時至今日,娛樂圈、時尚界等依舊奉行原則,明暗規(guī)則不少,而明星們爭相擠入豪門,追名逐利的背后——權(quán)力是最好的春藥,嘗過后又怎會忘記那使人目眩神迷的巨大快樂? 記不清是哪年冬天,宋煦和程述堯一道走出歌劇院。 街邊,年輕的芭蕾舞伶正在等人,女孩站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過了會,豪車駛來,助理下車開門,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現(xiàn)身,富豪注重保養(yǎng),背影高瘦,四周很暗,仍能看出他身型略佝僂,已上了年紀,足以做女孩的祖輩。 sugar daddy、援交。瞬間,這兩個詞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 “學校里有的同學家境不好,每到周末,她們會和有錢人見面,這些男人會幫助她們渡過難關(guān)?!彼戊惚疽詾槭堑缆犕菊f,沒想到真有此事,她轉(zhuǎn)過臉看他,“您應(yīng)該知道這種交易?!?/br> 黑夜里,天空深處飄來雪花,程述堯接過周尹遞來的傘。 巨大的黑傘籠罩著她,傘骨如利劍,沉甸甸的金屬,他用的東西,昂貴有質(zhì)感,卻無一例外太冰冷,仿佛身陷遙遠的中世紀,黑暗、華美、危機四伏,宗教與皇權(quán)的紛爭殺戮。 他對她說:“莉莉,每個人來到這世上的目的都不同,有人在年輕時就明白,確立好目標,有人一輩子都想不通,天真以為是捷徑,卻一直在走彎路?!?/br> 男人的聲音動聽,如低沉的提琴聲,流水淙淙,始終是清醒無比的冷靜,強大的意志,就像某種天生尊貴凌厲的冷血動物。 “她們和那些男人做交易,表面光鮮,背后有尊嚴?”程述堯說,“正是那些人支付了高昂的代價,才將女孩的尊嚴踩在腳底踐踏。” 他冷然地敲打她,“宋煦,你是我的教女,絕不能有這種想法?!?/br> 一如后來,他對她說:不許跪。無論是什么情況,我都不許你跪。 他們慢慢走下臺階,程述堯瞥她沉默的臉龐,緩聲說,“很多事我會給你安排妥當,但也有很多東西,你要自己去爭取?!?/br> “我會努力學舞?!彼矚g舞蹈帶來的自由,少女揚起下巴,長睫如蝶撲閃,她看著他,“您知道嗎?我在學校里排名又往前了,很快,我會拿到第一?!?/br> 他望著她眼眸亮起來的模樣,像饜足的小動物,容易滿足,倍感溫暖。 正如她的名字,煦,溫暖柔和的陽光,惠風和暢的晴天。盡管,她更像一輪驕陽。 驀地,宋煦腳下一滑,程述堯反應(yīng)很快,伸臂攬過她的腰,她站穩(wěn),他便松手。 程述堯幾不可察地皺眉,“走路看好?!彼笆Ъ痹甑男宰?,永遠也改不掉。 宋煦微笑,“幸好您在旁邊。” 反正這里昏暗,他看不清她的故意。 “下雪了地面很滑?!彼龁枺拔夷芡熘邌??” 程述堯默許,少女挽住他的手臂,隔著衣料,這已是他們最近的距離。 年輕的教父同她保持距離,哪怕在她更小的時候,除非跟她談話,他會把她抱到腿上,一直以來,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最多蜻蜓點水般擁抱,一沾便松開。 誰都不會停留太久,誰都在克制著什么。 沉淪是禁忌的,互為原罪是不可饒恕的。 當宋煦回過神來,莊景握住她的手,他不由打量,細白如削蔥,不沾陽春水。 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女孩,可以想象家人對她的疼愛呵護,然而,她性格里竟有堅韌剛強的一面,被學校選派去洛桑比賽,她從來不服輸,只瞄準金獎。 “沒聽你提過家里的事,你一個人在巴黎留學,國內(nèi)的父母多少會擔心吧?!?/br> 看她平常的吃穿用度,莊景知道她家境不錯。 “我很久沒見到他們?!彼戊阃蜻h處的街燈,低喃,“不知道他們還記得我嗎?” “父母當然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鼻f景想了想說,“或許是他們工作太忙了,不管如何,你能在巴黎留學,都離不開你父母的支持?!?/br> “我的生活費開銷不是他們負責的?!?/br> 莊景納罕,“半工半讀嗎?”看著根本不像。 “我的教父負責我留學的花銷。” “看來你的教父對你很好。”他注意過她刷的黑卡,那顏色不注意也難。 宋煦搖頭,“那是他的錢,和我沒關(guān)系?!?/br> “圣誕假你有計劃嗎?”莊景摟著她的肩膀,“回國見家人,還是留在巴黎過節(jié)?” “我回舊金山?!彼戊阏f,“我在那邊過節(jié),節(jié)后再返回學校?!?/br> 莊景聞言,誤以為他們一家移居舊金山,因而很少回國。 宋煦沒有解釋。她談過很多場戀愛游戲,年輕男生玩心大,精力旺盛,想法太簡單,偏好華而不實的東西,還尚未脫離家庭,容易在金錢觀上有爭執(zhí),而家境優(yōu)渥的紈绔,性格狂妄自大,有教養(yǎng)的公子哥又太精明,男女交往在他們眼里,只是一門生意; 與年長的男人相處,他們情緒更穩(wěn)定,有不錯的經(jīng)濟能力,同樣,更會偽裝自己的真實面目,譬如旁敲側(cè)擊宋煦的家境,詫異于她刷黑卡。 成年人的時間寶貴。外表、能力有幾分出眾的男人,自然邀約不斷,畢竟,年輕漂亮、名校出身的女孩總出現(xiàn)在身邊,她們偏好成熟的精英型男,感情已是其次,她們需要的是物質(zhì)和體面的生活,若能抓住機會,絕對穩(wěn)賺不賠。 千變?nèi)f變,唯有利益不變。任何的偏愛都有條件。 宋煦有時想想,談情說愛挺沒意思的——于是,新鮮勁一過,貓咪宋小姐就翻臉不認人了。 總之,她跟那些美好的女性品質(zhì)、“賢良淑德”都搭不上邊,扮演淑女公主在行,起碼,旁人看不出破綻。 他們來到路邊準備攔的士。 宋煦抬手束起長發(fā),冷不防被莊景拉住手腕,他說:“你披頭發(fā)的樣子很好看?!痹捖洌皖^吻她的手背,觸感微涼、輕柔。 秋夜巴黎的街區(qū),不負“光之城”的美譽,空氣里彌漫著微醺的香檳色調(diào)。 來往的路人注意到他們,無比登對的璧人,柔情蜜意的小動作。 宋煦沒感覺浪漫,披發(fā)與否是她的自由。 她不理會他的建議,扎好馬尾,露出修長脖子,“這樣比較舒服?!?/br> 這樣看上去,她更像亭亭玉立的白天鵝,驕傲的公主,一雙光彩照人的眼眸。 沒等來的士,一輛黑色轎車堪停在路邊,離他們很近。 流線型車身,鋼琴漆般光澤,它車輪緩慢滑動,極其靜而穩(wěn)的行駛,引人側(cè)目。 周尹下車,快步來到宋煦面前,低喚:“小姐?!?/br> 她再抬眼望去,另兩輛車停泊在路對面。 宋煦清楚,程述堯正靜靜注視著這里,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周尹掃眼莊景,沒有避諱道:“今晚,您要參加一場宴會?!?/br> 突如其來的邀約,宋煦微微擰眉,“你是來通知我嗎?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她牽起莊景的手,“你去告訴他,我在約會,我不想去?!?/br> 周尹擋在他們面前,勸道:“小姐,今晚的宴會很重要,必須要參加?!?/br> 氣氛僵持不下。莊景打破寂靜,對她說:“既然宴會很重要,那我們下次再約。” 周尹看向莊景,詢問他下面有什么行程,他們會負責送他全程。 宋煦忽地開口:“讓我跟你們走也行,給我兩分鐘,我有話跟他說?!?/br> 周尹點頭,幾步退到邊上。 少女踮起腳,勾住男人的脖頸,兩人額頭相抵,貼上柔軟的嘴唇,她嗓音蠱惑道:“跟我吻別吧?!?/br> 按捺著心跳,莊景輕問:“宋煦,你要去見誰?”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要去見……我的教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