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一)
從我失控強吻崇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這段期間我和崇峻又回到先前的相處模式,像好朋友、像哥兒們還帶著一些曖昧,彷彿先前的爭吵、不堪從來都沒發(fā)生過,表面看似平靜無波的相處,彼此都知道以前爭吵過的問題都沒有說開,累積下來成了心結(jié),也是碰不得的地雷,避之不提成了長久以來的默契。 只是,我的處境真的已經(jīng)到了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的地步,已經(jīng)沒有人看好我們正在轉(zhuǎn)佳的狀況,每個人都叫我離開崇峻,他在別人眼里只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男人,誰嫁給他誰不會幸福的,因為過于執(zhí)著愛一個人而讓身邊的瞧不起的事也很難發(fā)生吧! 我沉溺于享受目前這樣輕松自在的相處氣氛,我怎么拿出決心在這時跟他劃清界線?好不容易才熬到現(xiàn)在的平靜,我就不能貪心得再多要求一點嗎? 因為我和崇峻最后就算不是人為的分離,到時也會自然而然分開,也許連朋友都不會是,既然是早晚的問題,就讓我再貪心多留一會,能撐多久是多久。 在他面前,我還是有愛不能說,因為一旦決定再表白一次,這種平靜的日子就宣告結(jié)束了! 在他背后,我相信大家還是認為我依然很愛他,但是旁人看這種不穩(wěn)定的感情看得急了、不耐煩了,因為這段感情注定是單行道,再加上他游移不定的態(tài)度總讓朋友覺得他很奇怪,不負責任,不想名正言順在一起卻又習慣性佔有我,我對他而言只是玩具而已。 跟他當朋友很累,怕一下表現(xiàn)太多超過朋友的本分,一方面又得提醒自己不會再有可能,要回到三年前絕口不提愛你的日子,說好不再絕口不提愛你,現(xiàn)實卻逼得我還是得這么做,也只能等聯(lián)考過后再跟他好好談談了。 最近和崇峻的和平穩(wěn)定相處,心情穩(wěn)定的結(jié)果也反映在我的成績上,即使抽空跟他通了三通電話,我上課時也很認真,週考成績也還不錯,全補習班兩百多人我的成績在前四分之一,倒吃甘蔗的漸入佳境讓我很有成就感,對于這次的聯(lián)考也越來越有把握,只要他不要跟我吵架或惹麻煩,我還能顧好自己的功課。 我知道只是一次的週考成績不能代表什么,也沒什么好跟他炫耀的,要跟他分享就是要聯(lián)考成績才算數(shù),領成績單那天我想第一個就讓他知道,因為可以相聚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希望崇峻可以好好陪我度過這一個暑假。 眼看他就要退伍了,只要崇峻退伍回來,如果崇峻真的不打算繼續(xù)升學,就是正式踏入社會開始工作,我也很好奇他會從事什么工作。 忙碌生活里能夠抽空跟他通個電話,也算是一種小確幸。 「我每天早上搭公車去補習班的路上,都會經(jīng)過那家銷售中心,看到門口貼著誠徵汽車銷售業(yè)務,想著也許滿適合你的?!?/br> 說出口的同時腦補著崇峻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梳著油頭,一身的俐落帥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推銷介紹的樣子,還挺有反差萌的。 「我對賣車沒興趣,而且我也不喜歡穿西裝打領帶?!钩缇痪湓捑蜐蚕宋业幕孟?。 「那……你要不要考慮當婚紗照的模特兒?我每天經(jīng)過補習班看到門外放的婚紗照樣本,覺得你應該也可以去拍樣本?!?/br> 每次路過補習班樓下的婚紗公司,看見門口的婚紗樣本,總會想著崇峻退伍回來,如果還沒找到工作的話,可以先去當婚紗公司的模特兒幫忙拍樣本,他的臉蛋跟身材本來就不錯,再經(jīng)過專業(yè)造型師打理,還有攝影師的功力,一定會拍得很好看。 「我不喜歡拍照,我也不適合?!?/br> 「哪來的不適合?拜託,可以靠臉蛋就能賺錢的工作,這樣還不好喔?」總比你去當舞男好吧!我只差這句話沒說出口了。 「我會害羞,所以不考慮也沒想過?!购π哌€想去當舞男?我都不想再吐槽了。 「吼,你真的很難相處欸,龜毛的處女座,這不要那也不要的,你到底要什么?」我的耐心被崇峻磨耗殆盡,此時轉(zhuǎn)換為好朋友模式,毫不留情吐槽他的龜毛。 「對,我就是難相處。」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 沉默了半晌,崇峻開口說了一個重磅消息,「我想追顏薇?!?/br> 因為我和崇峻都是同個學區(qū)的,國小、國中都是同一個學校,難免同學的同學都會有所交集,只要是說得出來的風云人物,也都略有耳聞。 崇峻口中的顏薇跟我國小但是不同班的同學,人長得白凈清秀,國小時又是國樂班的,混身散發(fā)著仙樂飄飄的氣質(zhì),如果崇峻真的喜歡上她,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我甘愿認輸。 只是,聽到崇峻說出他想追顏薇這句話,我的心情一則以喜一則以悲。喜的是,他這次看上的女孩條件很好,外貌及氣質(zhì)都在我之上,我該為他高興;悲的是,為什么崇峻的眼里永遠沒有我? 我的身分永遠都只能是「朋友」,從我企圖想用嘴唇試探他的心意時,我就已經(jīng)永遠出局了。 心頭涌現(xiàn)的那份苦澀,我只能自己忽略、消化、承受。 誰叫這是我自找的?我怎么可能在短時間之內(nèi)收回自己氾濫的感情,而且還清得一乾二凈? 「你確定你要追顏薇?你追得到嗎?」即使心里百感交集,基于朋友角色的我只能客觀說出這句話。 崇峻在電話那頭狂妄地大笑,「你覺得我追不到嗎?」 看來,崇峻好像胸有成竹,只要他出手主動追的女孩,似乎沒有不到手的。 也是,從以前到現(xiàn)在,他的每一任女友甚至是花名冊上的名字,沒有一個是他主動追來的,現(xiàn)在他主動說要追顏薇,也難怪他覺得勢在必得。 「你這么有把握追得到嗎?你是認真的嗎?你應該知道,她不是你可以隨便玩玩的人。」我的良心結(jié)論及提醒,聽在崇峻耳里總像在潑他冷水。 因為,我不是這么盲從,不會因為愛一個人,而覺得他的一切都是對的。 「我昨天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店員就是顏薇,所以我才想要追她?!?/br> 「就因為這樣?你不要沒事去招惹別人,禍害人家?!?/br> 「追追看就知道了。」 但是,我不認為每一個乖乖牌的女生,都會像我一樣愛上崇峻這個浪子。 也許靠俊俏外貌能勾起一時迷惑,但要把自己的芳心託付給這么一個浪蕩不羈的靈魂,卻無法成為那個拉得住韁繩的人,讓自己成為崇峻最后一個愛的人,只能無止盡地等待、失望、落空與難過。 不是每一個女生都像我一樣,第一次踏入情場就越級打怪挑戰(zhàn)了最高級,雖然每次都被傷得被打到血條歸零,再慢慢儲備能量,滿血后再戰(zhàn)。 這就是我,每一次面對崇峻都是冷靜理智凌駕感情,總是思考著各項前因后果,客觀地推測著各種可能,最后說出的結(jié)論,往往都不是崇峻想聽的。 「我跟你說,最近我朋友都說我在倒追一個人,追得很兇。」 「喔?」崇峻只是敷衍地回應一聲而已。 「你猜猜是誰?」 崇峻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答案就是他自己。 「你就猜一下嘛!」 「我不知道。」 「答案是──彭康堂。」 聽到我的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是他,還是個熟悉的名字,崇峻終于有反應了:「你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就上次去陽明山看你的時候。沒辦法啊,因為我之前愛的人不愛我,想說彭康堂長得也滿帥的,就聯(lián)絡他看看?!?/br> 事實上,從陽明山的會面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彭先生,長得什么樣子我也都不記得了,而且會記得他的名字也是崇峻說的,既然崇峻說他想追顏薇,那我也輸人不輸陣,當然要找個他知道的人來刺激他。 崇峻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沒有太多反應可以讓我推理。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行為叫做倒追?」 「只要有付出就算吧!」 這次崇峻休假的期間內(nèi)難得沒有酒局,能找得到他,抽空跟他聊天的時間也比較多,在他要收假的前一天,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問他的新戀情進度,我無法不在意這件事。 「怎么樣?你追顏薇有碰壁嗎?」 「我不想追了。」 「怎么不追了?還沒開始追就放棄?」聽到崇峻說他不想追了,我更想知道為什么。 「因為不符合經(jīng)濟效益。」 「拜託,我看是你根本就追不到人家吧,搞不好你一開口人家就拒絕你了。」 「隨你怎么說,反正就是不追了?!?/br> 原來崇峻對一個人的好感就像曇花一樣瞬間來臨,短暫的美麗而消逝,我也不想再探討他是否真的碰壁,還是只是說說而已,總而言之,這一次休假回來的插曲就這樣結(jié)束,待他回到陽明山上之后,我們的相處模式又回到先前的平靜,期待他下一次休假回來,陪著他慢慢倒數(shù)迎接退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