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想到我聯(lián)考前一天，你沒戴眼鏡（根本就是個大瞎子）我還給你載，然后遇到警察追我們沒戴安全帽，我說換我騎，你說換我騎的話早就被警察追上了。」

    「如果換你騎，真的早被抓了。」

    「你無照我也無照有差嗎？」

    「有??！被抓到就要有人罰錢啊！」所以崇峻的意思是要被罰錢就讓他來就好了。

    「我覺得被瞎子騎車載比較恐怖，以前真的是愛到卡慘死，這樣也敢給你載，最后罰單還不是寄去你家了？」我永遠(yuǎn)都記得那一張壓在崇峻家客廳桌墊下的罰單，記錄著我們當(dāng)時的瘋狂。

    「對?！?/br>
    「可是我那時居然不會怕耶，還覺得好刺激??！」

    「大概跟喜歡的人一起，所以很開心吧？」

    「應(yīng)該是吧！所以在喜歡的人身邊會有莫名的勇氣?！?/br>
    「這是真的?！?/br>
    「我還記得有人曾跟我說過不要太靠近他，我也不是那種會用身體碰觸的人，所以我才會連抱都不敢抱?！够叵肫鸪缇菚r不要我太靠近他，心頭都還是有股莫名的氣，也許是他當(dāng)時的氣話，可是我卻當(dāng)真計較了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他親口表白，什么曖昧都不算。

    「在檳榔攤那時是我一直激你，把你氣到臉都紅了，然后你一直說你不愛我，對我沒感覺，我說要不要我證明？我就抓著你的領(lǐng)口，你別過頭說我這樣抱你你也沒感覺，我覺得這是最痛的一次?！?/br>
    「所以我生氣的時候，重話會很重?！?/br>
    「你憑什么生氣？該生氣的人是我吧！重點是你的氣話是真話嗎？然后你會把無所謂掛在嘴邊，其實明明就在乎得要命?。‘?dāng)你言不由衷的時候，只要把你說的話往相反的那一面理解就對了?！?/br>
    「為了完整故事的完整性，我把陳年日記翻出來，看到我要進(jìn)大學(xué)前你在我小舅公司里上班，有一次被割傷大拇指，去醫(yī)院縫了九針，印象中那天你好像早退，早退之后就來找我?！?/br>
    「被機鋸切到，差點手指就沒了?！?/br>
    「當(dāng)初你說是因為我的關(guān)係你不會去做不正當(dāng)?shù)墓ぷ?，而且你一直強調(diào)會在我小舅公司工作很久很久，」我拍下了日記紀(jì)錄的證據(jù)，讓他想賴也賴不掉，「自己看?！?/br>
    「因為你的世界大不同??！需要同步只能這樣?！钩缇y得沒有回避這個話題，隨著年紀(jì)的增長，也能坦然面對當(dāng)時對我的猶豫與掙扎，我提出的任何問題他都誠實以對。

    「你想起來了？現(xiàn)在縫針的地方還有痕跡嗎？而且，你受傷過后還跟我說你會在我小舅那里工作很久，你之前還說你忘了曾經(jīng)在那工作過?！?/br>
    「有啊！而且感覺鈍鈍的，我知道那天我很累?！?/br>
    「拍給我看，所以那天你就來找我了，想獲得平靜嗎？還是上班時候太累了才會沒注意到受傷了？」

    崇峻很配合的傳來了一張照片，事隔了十多年，右手大拇指還留有一道長長的刀痕斜切垂直劃過指紋，甚是明顯。

    「好感動??！原來你曾經(jīng)真的有心想要同步耶，你那時一直猶豫到底要不要跟我說的話就是：你很喜歡我吧？」

    看到照片的當(dāng)下我震撼了，再回想著日記里記錄的種種，崇峻為了認(rèn)真回應(yīng)我的感情，盡了最大的努力要將我們的世界融合在一起，雖然曾經(jīng)說出在八大行業(yè)上班賺錢比較快的話，卻在進(jìn)入小舅公司工作時，腳踏實地認(rèn)真的程度讓我深感意外，我沒想到他的感情埋得這么深，后勁強得讓后知后覺的我深感震撼，只可惜，當(dāng)時崇峻沒有及時說出口，讓我沒有踏實感，即使他做得再多，給我再多的甜蜜，我也不想再陷入自作多情的迷霧中。

    當(dāng)時的我也被自己的筑起的防護(hù)心理蒙蔽了自己的感受，崇峻當(dāng)時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我他的選擇，他的感情，我忘記了他的本質(zhì)還是個只會用行動表示的彆扭處女男。

    「那時胡育華已經(jīng)回來纏著你了吧？看到這篇日記心很酸，很想哭，你沒有跟我抱怨，也沒有說什么，找到這篇日記，之前已經(jīng)傳給你看過了，你的腳踏實地讓我很意外?！?/br>
    「一九九九年七月十三日，哇！真的好久了喔?！?/br>
    「你難得也有讓我感動的地方?！怪皇俏耶?dāng)時強迫自己不能為崇峻而感動，強迫自己不能那么敏感，讓自己再一次失守城池。

    「這一切你記得可清楚了呢！」

    「因為，有遺憾在心里面，說不出口的我愛你，因為太深刻?！?/br>
    「那時我還很小人之心猜想你會不會真的跑去酒店上班當(dāng)舞男（畢竟你有跟我說過你想去），后來你跟我說你去鋁門窗工廠，我一直在想你是個不切實際的人，怎么可能會去做鋁門窗！所以我才很不安的說了我家的工廠?！?/br>
    「處女座很務(wù)實的耶！」

    「誰叫你一直在想著要快速賺錢的念頭??！讓我懷疑你的本性，你那時很鋪張浪費好嗎！手機、call機都在用，然后還要煩惱拿掉某人肚子里孩子的錢從哪來，重點是，惹我生氣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問你把拿掉孩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她如果還要纏著你怎么辦？你居然還說那就繼續(xù)讓她纏，我火大了，那我到底在哪里，我存在的價值在哪？我一直在等你開口確定我們的關(guān)係，因為我太愛、太期待那個暑假我們會有明確的進(jìn)展，沒想到……」

    「唉……這個時候還真感動到我了呢！現(xiàn)在也是啊！」

    「然后呢？感動了你又能怎么樣？因為我太愛了，所以很傷、很痛，過了二十年還是記得，我是一個愿意為喜歡的人甘犯眾怒的人，那時你去我小舅的公司上班，上班很認(rèn)真我知道，但是也有人說你看起來像混混，我就替你抱不平、生氣！如果真的有時光機，我應(yīng)該會去跟胡育華說把你還給我！」

    即使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就算記不清當(dāng)時太多的枝末細(xì)節(jié)，但是隨著時間的淡去，沉積下來的既定印象還是存在的，對于歷史往事的感受是好或壞，也都有了定論。

    「你還記得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嗎？」

    「好像是你要拿什么東西給我弟?！?/br>
    「不是，是我在電話中誤會你是你弟。」

    「嗯……好像有這點記憶，對話就忘了?！?/br>
    「就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你就說要我介紹，然后……就是我姐，你還去壢中赴約，還跟我說你在那里的便利商店買了一杯木瓜牛奶，還拿發(fā)票給我看，證明你有去?！?/br>
    「打球，我記得那天打得很不自在，實力完全出不來?！?/br>
    「然后我姐就跟我說你籃球根本沒那么強啊！」

    「征戰(zhàn)沙場這么久，就那次最不自在?！?/br>
    「為什么會不自在啊？」

    「因為你姐在看啊！」

    「你會緊張喔？是因為美女面前會緊張嗎？」

    「是因為太在意她的眼光了，所以完全發(fā)揮不出實力?！?/br>
    「所以你……有喜歡她？」

    「不是，只是太在意自己的表現(xiàn)?！?/br>
    「哈，可是你從來沒跟我說過耶，而且我怎么沒看過你打球?！?/br>
    「不會呀！有那個氣質(zhì)在而已?！?/br>
    「喔，所以你覺得我跟我姐都是氣質(zhì)取勝？」

    「嗯……」

    「那誰比較漂亮？」

    「坦白說都不是第一眼美女，質(zhì)感很足就是了！不是閃閃發(fā)光那型的?！?/br>
    「所以我們第一天見面你說我漂亮是給我信心的？然后你后來還跟我說你爸也說我漂亮，你還跟你爸說你也這么覺得?！?/br>
    「第一天？在哪？」

    「在你家樓下，你爸還在二樓偷看我們?！?/br>
    「喔，我想起來了，拼湊出來了！」

    「是不是，你在電話中跟我說，結(jié)果我都臉紅了?！?/br>
    「我爸倒很喜歡你呢，一直說，說你講話的聲音很好聽，又說長得不錯。」

    「所以我覺得很不自在，你說你也這么覺得的時候讓我更不自在了，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看才好?！?/br>
    「哈哈哈！」

    「我就說你是給我信心的吧！再加上還沒見過你之前就聽過你的燦爛情史，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才會很訝異??！」

    「我是忘記那時是什么情況？不過我記得我有這么說！」

    「畢竟你看過那么多女生，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漂亮?。　?/br>
    「那時還沒有那么多啦！」

    「也看過很多女生，倒追你的很多??！所以你是安慰我的吧！所以你能懂我的感覺嗎？被一個眾多女生愛慕的男生說漂亮，那一聽就知道是場面話，你還再補一句你說的是真的?！?/br>
    「你想太多了，真的不是安慰你的，大概是你清純的氣質(zhì)跟別人不一樣?！?/br>
    「是這樣的喔！」

    「嗯……我還有些許印象在看到你的瞬間?！钩缇蝗缙鋪韨鱽磉@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