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淺淺一笑。

    看著身邊人明顯并不開心的表情，女生些微落寞，卻突然想起什么事，于是便從背包拿出一卷紙，輕輕放在白紀(jì)恩手上。

    「這是...？」語調(diào)帶著一絲不確定，白紀(jì)恩問。

    「生日快樂?！寡鲎顮N爛的笑容，女生靠向男生的肩膀「快打開?！?/br>
    「一定要嗎?！褂悬c(diǎn)無奈的握住薄薄一捲紙。

    「不要也可以啊?！箲延暄銎鹉槼准o(jì)恩笑，極其甜美「你、開、心、就、好?！?/br>
    聽著一字一頓的威脅語氣，他立即投降「好，我開我開?！?/br>
    小心翼翼的間捲紙攤開，筆觸溫柔用色溫暖的水彩畫映入眼簾。翠綠的樹在畫面最后方隱隱約約，正中間站著一個(gè)少年，笑容燦如陽光，周遭的景色一片模糊，隱隱約約有著回憶的畫面，溪公園、天臺、回家時(shí)的騎樓，一起去玩過的地方...

    「好漂亮。」驚喜的用手劃過紙面「可以畫了？」

    他沒忘記，曾經(jīng)，林懷雨的素描本上一片空白，她下不了筆，回憶里黯淡的色調(diào)瀰漫全部感覺。

    「可以畫了，打完籃球那天?！刮⑿Ω胶停粗矍八敢饨怀鏊行囊獾娜恕傅谝粋€(gè)浮現(xiàn)的畫面，是你。」

    痛苦回憶慢慢淡去之后，第一個(gè)想到的人，是你。

    男生感到眼眶不爭氣的微微發(fā)熱，女生轉(zhuǎn)換姿勢，跪在他身邊，溫?zé)岬拇劫N在他的眼角。

    「謝謝你來到這個(gè)世界，你是之于我來說最珍貴的存在，謝謝你追上我，謝謝你握住我的手?！顾煅?，語氣越發(fā)柔軟親暱「謝謝你，跟我在一起?！?/br>
    男生的視線定格在畫紙上，畫面里的人眼神燦亮，好像整個(gè)世界都會為他照亮。

    「喜歡嗎?！顾Z氣有點(diǎn)撒嬌。

    「很喜歡?！故沽磉^眼前的女生，他并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眼底有淚。

    女生只覺得看到男生的笑臉，一顆心整個(gè)放下來，于是也沒有再去探究男生在自己頭頂上究竟露出什么表情。他們安靜的依偎著，直到時(shí)序漸晚，林懷雨輕輕的開口。

    「紀(jì)恩，很晚了?！?/br>
    男生的身體一震，才傳來溫柔的應(yīng)聲「我送你回去?！?/br>
    「紀(jì)恩。我沒買蛋糕啊，不可以抗議。」猛然想起自己居然忘記買慶生最重要的蛋糕?！肝耶嫯嫼苄量唷！?/br>
    他無奈?！肝夷芸棺h么?！寡矍斑@個(gè)人根本充滿了不可反抗的可怕氣勢啊。

    「當(dāng)然不可以?！古皖^翻找著包包「可是我有買蠟燭?！?/br>
    他失笑「有買蠟燭沒買蛋糕是什么道理？」

    「我的道理。」哼了聲，她挑眉看他「不開心就走開。」

    「我很開心?！购眯Φ娜嘀陌l(fā)頂，他回應(yīng)「你做什么都好?！?/br>
    女生揚(yáng)起絕美的笑容，攤開躺著一支打火機(jī)的手心?！缚梢渣c(diǎn)亮許愿?！?/br>
    「確定不會燒起來嗎？」正色問。溪公園到處都是草，燒起來應(yīng)該要背負(fù)公共危險(xiǎn)罪吧。

    「欸，對喔」偏頭想了下，懷雨指著一邊鋪著水泥的一小塊空地「那里應(yīng)該還好吧？燭火也沒辦法燒多旺？」

    他笑，拉著她的手走過去。女生點(diǎn)燃在文具店買的長條蠟燭。十七根。十七歲。

    「再一年就可以喝酒了。」

    「我不相信你到現(xiàn)在都沒喝過?！?/br>
    女生抬頭看他，淡淡回應(yīng)「懷雨是被酒駕撞死的?！?/br>
    男生停頓，蹙起眉，語氣微沉「我的生日你不可以不開心。」

    女生聞言，點(diǎn)蠟燭的手一頓，淚水砸在水泥地板上「我知道?！?/br>
    看著她擦去眼淚，點(diǎn)完蠟燭。白紀(jì)恩臉上的溫柔始終不改。

    「許愿吧?！故吒灎T燃起亮光，照的兩人的面龐忽明忽滅。林懷雨對著白紀(jì)恩說，眼神里微光閃爍。

    「摁。我希望我愛跟愛我的人都好?！?/br>
    「好隨便。」聽著悠悠哉哉的語氣，女生批評。

    「我很誠心?！拱T了嘴，男生格開女生揮過來的手「小心燙到?！?/br>
    女生哼了聲，把手收回去「快許啦要燒完了。」

    「可是我有點(diǎn)思考枯竭欸，這蠟燭太短了啦。」

    下一秒他接受到女生面無表情的臉。

    「好啦?！孤柭柤?，他又說「我希望，我們一直都可以擁有夢想?！?/br>
    是很實(shí)際的愿望，也許很遙遠(yuǎn)。但是白紀(jì)恩衷心希望，不論長到多大，他們都可以擁有夢想，不會淪為生活的奴隸，一直都能夠活得真切漂亮。

    女生的眼底被火光燒得明亮異常，她直視他，笑容很溫暖。

    「最后一個(gè)愿望...」

    「等一下，講出來就不會實(shí)現(xiàn)了啦！」女生驚慌阻止。

    「有差嗎?！雇W爍的燭光，他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這個(gè)愿望有關(guān)你，我相信你，比相信虛無飄渺的愿望還相信你?！?/br>
    望著女生怔住的表情，他輕聲說出最后一個(gè)愿望「就算走不到最后，我也希望林懷雨一個(gè)人能過的很好，不忘記怎么愛人。」

    語畢，他隔著燭光握住林懷雨的雙肩，緩緩的覆上她的嘴唇。看她閉上眼，光芒瞬間熄滅在她眼底。

    他們都知道，永遠(yuǎn)在一起太飄渺，未來變數(shù)太多，有可能不同大學(xué)，有可能遭遇許多變故，不是不愛，而是沒有辦法再愛。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dāng)下每一刻。

    白紀(jì)恩知道林懷雨會懂他。

    燭芯不穩(wěn)的搖曳著，白紀(jì)恩放開林懷雨，看見女生對他微笑，然后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也希望，我所珍惜的你，一直都好?！?/br>
    不論去了哪里，還在不在一起。

    一直都好，就好。

    「呼」的一聲，蠟燭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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