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和鳴
夏日夜晚的鄉(xiāng)村很黑,遠離了電燈的光污染,抬頭就能看到繁星。 裴烏蔓曾專門花費了幾個晚上跑出屋子,坐在垅上抬頭看天。 目光所及,那乳白色的必然就是銀河了。 她還用她僅有的天文知識辨別出了蒼穹上的北斗七星,湯勺的形狀和書中的一樣,和古人墓室上的也一樣。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 我竟然還在看著同一顆星,她想。 那幾晚,她每天拿著單反和三腳架,打開長曝光,記錄星軌。 天很清,但大地卻一點也不靜。 有吵人的蟬鳴,奇怪的蛙叫,還有擾人的人。 也不知今晚是怎的,蟬鳴聲聲,一個接著一個,那淺池塘里的青蛙們也打得火熱,一刻都沒有停過。 裴烏蔓回完莉莉的消息就鉆進了被窩,祁盞實在是把她cao的很累。 她只穿著小吊帶和內(nèi)褲,薄被蓋著肚臍。 本來她還怕動物的和鳴聲吵鬧得睡不著覺,本來她還在想他有沒有地兒可去。 但她沒想到,很快就入了夢鄉(xiāng)。 真的累了。 什么星星、什么蟬鳴、什么祁盞,眼皮合上的那一刻,全被她拋之腦后。 第二天一早,東方既白。裴烏蔓便收拾好背包,準備繼續(xù)她的旅程。 前幾天在山上看到了一些沒見過的植物,因為K市和A市的氣候條件不同,植被的差異孕育了不同的風貌,她決定無論是用相機還是畫筆總要記錄下來。 所以說祁盞在上午10點來敲門的時候,沒有人應。 起初,他用指骨敲了一會門,以為她還沒起來。 后來,他用手掌,甚至叫著她的名字,以為她是故意不開門。 最后,他終于是意識到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了人。 祁盞的這個晚上過得可是不爽,在自尊和義氣的驅(qū)使下走出了她的屋門,沒有幾分鐘便有一絲后悔。 一種奇怪的自尊心讓他不想找什么民宿老板去開一間新房,免得讓之前那個小青年看笑話。 于是他就在霸道車上過了一夜,車內(nèi)空間倒是不小,就是外面的蟬叫得太大,蚊子也在他耳邊嗡嗡不停,折騰到三四點才勉強睡著。 睡眠并沒有改變他的心情,反而加重了他昨日開始的隱隱躁意。 他忍受不了這種閉門羹,找到老板家,沒有任何問候,開門見山的說,“裴烏蔓那屋子租金多少?” 淳樸的店老板對一個男人來打聽女性住所的行為表示警覺,開口表示,“我們還有三間余房,1000一周。” 對于一個帶院的小房,是個便宜價,甚至可以說是低廉。 祁盞沒猶豫,直接道,“給你一萬一周,就要她那屋。” 老板皺了下眉,囁嚅著沒有回應,心底下分明就是有動搖。 這時老板的兒子剛好出來,聽到了兩人之前的對話。 梅珂直接跑上前,“哎哎哎,媽!” 他語氣中帶著著急,到手的橫財還有放掉的道理。 其實梅珂昨晚就明白兩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這男的又不像劫財?shù)馁\人,至于具體是什么關(guān)系,只要騙過他媽…… 他轉(zhuǎn)頭對自己母親說,“媽!這位呢,是裴姐的男朋友,昨天剛找過來?!?/br>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對祁盞擠個眼,邀功意味明顯。 不知這事是誰受了益,反正一方拿錢、一方進屋,似是兩全其美。 老板這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態(tài),“害!小伙子你早說啊!” 梅珂則是趕緊伸出手,等著把這錢收入囊中。 收錢的手續(xù)辦好,仨人一同來到裴烏蔓租下的這座院子,老板在前面敲門。 祁盞在一旁站在,看著老板沒有開門的意思,終于忍不住說,“別敲了,屋里沒人?!?/br> 老板轉(zhuǎn)頭看他,“沒人?那小伙子我先給你開一間別的房,等人回來了再說?!?/br> 祁盞不置可否,他也沒有擅闖私宅的癖好,再說人又不在里面,哪間房都是一樣的。 過了一會,他站在老板給他新開的院子里,抓住了轉(zhuǎn)身要走的梅珂。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小伙子挑眉看著他,一副挑釁的表情,然而卻是聳聳肩,沒做停留地跟著他媽離開了。 “媽的!”他應該昨晚就揍他一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