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
這一聲雷好似要把天空劈開,山谷回音,饒是一貫精神穩(wěn)定的裴烏蔓聽到都叫了一聲。 她抬頭才發(fā)現(xiàn)云層又厚又矮,大有壓過來的趨勢。 之前爬高山的時候,會穿到薄薄的云彩之中,然后稀稀拉拉的水汽就會像是下雨般的落到旅行者的身上。 但此云非彼那種云,灰色的積雨云壓在頭頂,給人難以名狀的壓抑。 她連忙起身收拾背包,這才發(fā)現(xiàn)無數(shù)只蜻蜓混亂地飛在小溪上。 蜻蜓低飛……便是要下雨。 山路不好下,她估算了一下回去至少要一兩個小時,估計這回直接被大雨澆得洗澡了。 裴烏蔓把自己的速寫本裝在塑料袋里,塞進書包,祈禱它不要被雨水浸透。 風慢慢地開始加強,開始在樹梢間穿梭,樹枝搖擺,葉子在風中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地面的綠葉被風卷起成一個個旋轉(zhuǎn)的漩渦。 她面前的小溪不再寧靜,被風激起了水花,鳥兒在樹林間快速飛過,想找著藏身之地。 就在這時,第一滴雨點落在地上,很快滲到了土里。 所有的這一切,預示著一場大雨的開始。 也許能趕走這一連好幾日的悶熱。 咚咚咚,低沉的敲門聲緊接著驚雷響起。 屋里的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去開門。 “哎!老嶠!”梅珂的mama趕緊招呼門外的人進來。 老嶠提著水走進屋,放到了地上。 其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茶經(jīng)》) 梅溪村的人用山泉水泡茶,喝的是那甘甜凜冽的味道。 她用鄉(xiāng)音和他聊天,“今天也上山去了?” “是啊,但我看要下大雨也沒挑多少,咱先湊活喝著?!?/br> 老嶠想了想,又張口,“你這是不是來了個女娃?” “嗯,A市過來的呢?!?/br> “哦……那女娃,我在山上碰見了?!?/br> “今天?” “就剛一會兒。” “她爬山?” 老嶠搖頭,“她問我水,我給她指了路還和她說要下雨了?!?/br> 緊接著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回沒回來?!?/br> 祁盞被雷聲吵醒,長時間的午睡讓他的頭昏昏沉沉,一時間難以搞清發(fā)生了什么。 等他終于適應了屋里的黑暗后才明白,剛才的是雷聲。 他連忙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往屋外跑。 皮鞋的皮革執(zhí)拗地限制著他的奔跑,可他還是一刻不停地來到了裴烏蔓的院子前。 大門和他剛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他有些懷疑那女人究竟還是未歸。 砰砰砰的砸門聲混合著風聲,有一種破敗的空洞。 還是沒有人應。 “cao!”祁盞低罵了一聲。 緊接著撥出一串號碼,“喂景韻,裴烏蔓電話號多少?” 這么久,他甚至還沒有她的號碼。 兩人只在網(wǎng)絡聊天中約定時間地點,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所以當初他在瑯城發(fā)現(xiàn)她不在網(wǎng)上回復,他沒有辦法,網(wǎng)絡的紐帶一斷,啪,沒有音訊。 “等下?!睂Ψ胶芸旎貜汀?/br> “13XXXXXXXXX” “謝了,回頭請你。” 他掛了電話就急忙給這個號打出,可卻被告知“您撥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qū)......” 冰冷的機械女聲鉆入耳朵,他死死攥著手機,氣得有些發(fā)抖,狠狠抑制住想摜出去的沖動。 他從院門口轉(zhuǎn)身離開,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不知道他的臉色和天上的云,哪個更陰。 雨開始落,他像風一般的闖入民俗老板的屋子,被他推開的門哐一聲撞到墻上。 “裴烏蔓去哪了?”他開口,隱含著怒氣。 “哎喲喲,小伙子也不敲一下門就進來!”老板絮絮叨叨的。 梅珂聞聲而出,祁盞見他出來,一個箭步上去揪住了他。 “說啊!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了?” “你白天那副樣子,分明就是在挑釁,別以為我沒看到!” 梅珂沒想到男人的力量這么大,他胳膊的肌rou被掐得生疼。 “哎喲喲,小伙子放手好好說!”他mama扯著祁盞在一旁勸阻。 祁盞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但他不想惹是生非,手暗暗收了力,沒有松開。 “別他媽裝了,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她!” 梅珂這才開口,“裴姐應該在山上?!?/br> 祁盞得到答案,直接甩門而去。 梅珂沒有什么壞心眼兒,只是覺得祁盞很欠很裝逼,所以沒給他好臉色。 他也沒管下雨,這會兒追出去,“你你你!你不知道路你怎么走!” 他竭盡全力地對那快步離開的身影喊道,“到時候誰都找不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