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力恢復(fù)。

    驟然間的明亮，讓梁小慵不自主閉上眼睛。她聽見周聿白的腳步聲踏上階梯，丁蘭時按回腰間的手力道更重。

    她還在他的懷里。

    事實袒露在燈光下，讓她急切地推著他的肩膀。紋絲不動。

    她只好命令：“松開我?！?/br>
    “不?！彼ё秩缃稹?/br>
    梁小慵使勁掙扎，直到周聿白走到他們身邊，她終于敗下陣，氣喘吁吁地瞪他。

    丁蘭時把她抱回二樓。

    站在樓梯口，靜靜地回視周聿白。

    周聿白沒看他。

    他轉(zhuǎn)向梁小慵，“給你準(zhǔn)備的煙花秀要開場了，不來看嗎？”

    “看?！彼皖^，脊背離那片guntang的胸膛遠(yuǎn)一些。丁蘭時的小臂箍在腰間，像不容剝下的鋼環(huán)，“可是……”

    耳邊一聲提醒她：“藥?！?/br>
    她憤懣地踩住他的左腳當(dāng)作回應(yīng)。

    周聿白依然維持著禮貌地笑，這層笑僅浮在面皮之上，“可以請你松開我的未婚妻嗎？”

    “她還不是?！倍√m時說。

    “唉?！敝茼舶椎偷蛧@了口氣，“其實我平常不愿意說一些叁六九等的話，聽起來很沒有教養(yǎng)。”

    “但是你——”

    他也走上二樓，相近的身高，讓他們的目光在半空狠狠撞上。

    周聿白握住了梁小慵的手腕，“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有什么資格跟我這樣說話？”

    他們一個拽著她的腰，一個扯著她的手腕，梁小慵像布娃娃被左右拉著，難受至極。

    “給我松開！”她忍不住發(fā)脾氣。

    兩個人都沒松。

    丁蘭時的唇角微動。

    他淡淡地睨一眼，“一個被私生子壓得抬不起頭的窩囊廢，也沒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周聿白的臉色陡然一變。

    他松開梁小慵的手腕，扯住丁蘭時的衣領(lǐng)，“你怎么會知道？”

    這樣的變故，讓梁小慵好奇地抬起眼。

    “私生子？”

    “……父親年輕時在國外惹的風(fēng)流債，”周聿白跟她說話的時候，重新恢復(fù)了笑，撤回壓在她腦袋一側(cè)的手臂，“本來是一樁丑聞，家里從沒有聲張?！?/br>
    他皺著眉問：“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不重要。”丁蘭時靜聲，“你該關(guān)心的，是你離開家的這兩天，父親的遺囑分配變動。”

    周聿白眉心皺緊。

    他看了看丁蘭時，似乎在思索這番話是否可信，也在狐疑他為什么對周家的動向了如指掌。

    幾秒鐘，他對梁小慵露出一個抱歉的笑，“稍等，我去打個電話?！?/br>
    她點了點頭。

    看著周聿白匆匆下樓的背影，她心里的好奇也攀到頂峰。

    她仰起頭，“你為什么知道周家的事？”

    “想知道？”

    他松開她，她也不跑了。轉(zhuǎn)個圈，綠琉璃色的緞面裙擺在空中散開。

    她轉(zhuǎn)身，先一步看見他清瘦的臉上兩道開始泛紫的淤痕。

    她新做了漂亮的指甲，修得尖尖的延長甲緣，似乎也劃破了他的一片皮膚。細(xì)小的血痕布在于傷上，顯得可怖。

    她沒動手打過人。

    心里很過意不去，又覺得是他有錯在先，不想道歉。

    猶豫再叁，她問了一句廢話。

    “……痛嗎？”

    “不痛。”意料之中的答案。

    梁小慵抿起嘴角，看他伸手抹去唇邊的血漬。

    丁蘭時又問了她一遍：“想知道嗎？”

    梁小慵點頭。

    “路上告訴你?！?/br>
    她皺起眉：“那算了，我不喜歡講條件?！?/br>
    她推開丁蘭時，打算去洗手間卸妝睡覺。今年的生日亂七八糟，她沒心思過了。

    “你喜歡怎么樣？”

    她擰開龍頭，丁蘭時平淡的嗓音被急促的水流湮沒。

    她存心為難：“你求我我就去?！?/br>
    走廊一時靜下。

    她知道他不會答應(yīng)，并不在意。彎腰，在柜子里找卸妝棉。

    “……就這樣嗎?！?/br>
    她聽見很隱約的一聲，像嘆。旋即，腰身被有力的手臂撈抱起來，鐵銹味她的唇上妥協(xié)地蹭了一下。

    水流聲喧囂。

    幾不可聞的聲音貼在耳廓，砂質(zhì)，微微地讓人心尖發(fā)癢。

    “求你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