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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朕不是美人在線閱讀 - 第九十六章 正太養(yǎng)成時

第九十六章 正太養(yǎng)成時

    第九十六章正太養(yǎng)成時

    「恩兒?你歇下了嗎?」我敲了敲門,站在耀恩房門外朗聲喊道。

    屋里突然響起一陣東西落地的乒乓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腳步聲由遠而近急急傳來。

    「蘭姐,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會過來?」耀恩打開了門,神色有些古怪。

    我不動聲色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他的額頭上沁出幾滴冷汗,眉頭緊蹙,唇色蒼白,腰帶系得有些凌亂,似乎是才剛匆忙披上外衣。

    「你還沒睡吧?我能不能進去坐坐?」我仰頭望著他,淡笑著問道。想當年詢問耀恩愿不愿意跟我們母子倆一塊兒生活時,他的頭頂才到我的腰部,整個人因為長期受到苛待營養(yǎng)不良,瘦瘦小小的??扇缃裎覅s只到他的肩下,必須要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他的身材頎長挺拔,肌rou結(jié)實有力,整個人散發(fā)著少年的青春蓬勃。

    「呃……好啊。」他面有難色,卻還是側(cè)身讓我進房。

    我抱著小木箱,環(huán)視房間一周,最后在臥房外的小茶幾旁坐了下來。我將木箱放在桌上,提起桌上的茶壺搖了搖。

    果然是空的。這孩子在這些生活小事上總是這么不上心,看來的確是該趕緊幫他物色個賢內(nèi)助了……

    「恩兒啊,我口有些渴,你能不能替我去打些水來?」我手指點了點那茶壺。

    他點點頭,拿起茶壺轉(zhuǎn)身出去裝水。

    他一出房間,我便彎下身子,掀起桌巾望向桌底。

    果然不出所料,桌底下散落著一個金創(chuàng)藥瓶、一把剪子還有一長條染血的白布帶。

    很快地耀恩便盛好水回來了,我放下桌巾,繼續(xù)端坐在凳子上,彷彿剛才什么都沒看見。

    他安靜地為我倒了杯白開水,輕輕地放到我面前,然后垂首站到一邊,等著我說明來意。

    我拉了張凳子放到面前,然后拍了拍木頭凳面。「過來坐吧?!?/br>
    耀恩遲疑了幾秒鐘,雖然困惑但還是聽話地在我身前的凳子上坐下。

    「轉(zhuǎn)過去。」我接著吩咐。

    耀恩又愣了片刻,才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對我。

    「好了,把衣服脫了吧?!?/br>
    我話一說完,耀恩便身體一僵,驚詫地扭頭過來看我。

    我打開帶來的小木箱,一一拿出里面的藥瓶、烈酒、小鑷子和紗布,一邊淡淡地說:「你再不脫,我就幫你脫了?!?/br>
    耀恩看到我拿出來的那些工具,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他轉(zhuǎn)回頭,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抬手解開腰帶,將上衣由肩膀分開褪至腰間。

    儘管心里早就有了底,可親眼所見時,我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只見他線條優(yōu)美的背脊旁,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傷從左肩劃下,一直延伸到背部中央,皮rou翻捲,模樣很是可怖。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我既慍怒又心疼地低斥著。

    「追捕緝犯時不慎受了傷?!顾D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捉拿犯人時受點傷在所難免,這沒什么的?!?/br>
    「這樣叫作『沒什么』?」我將沾了酒的紗布狠狠往他傷口上按下去,聽他猛地抽了一口涼氣后,才滿意地放松力道,用鑷子夾著紗布輕柔地在他的傷口上按壓擦拭?!缚偹氵€知道痛!先前晚飯時就覺得你不對勁,受了這么嚴重的傷竟然還一聲不吭想要回房自己處理,你知不知道這傷口一不處理好,發(fā)炎起來很可能要人命的!」

    他沒說話,靜靜地任我嘮叨著。

    「說了多少次,衙門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別老是不管不顧,一個人拼命向前衝。我知道你身手好,可是也要多跟別人配合配合,至少還有人給你顧著背后……」我叨唸了許久,卻都沒聽他回話,便停下動作,輕聲問道:「睡著了?」

    「沒有,我正聽著?!顾麚u搖頭,低沉磁性的嗓音里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笑?他笑什么?難道是被我唸到腦子懵了嗎?

    「有聽到就好,但更要緊的是要去做!」我嘆了口氣,沒再繼續(xù)碎唸。這些話我也不是第一次對他說了,但他依然不當一回事,我也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我拿起桌上那瓶帶來的「墨琰牌」金創(chuàng)藥,拔開瓶塞,將藥粉輕輕灑在傷口上。耀恩渾身的肌rou緊繃著,額角滴下豆大的汗珠,想來是痛極了,但卻一直忍著沒吭聲。

    我因為氣他不聽話而緊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放柔了聲音說道:「痛就喊出來,我又不是旁人,你也不必怕我笑話你。真是的,跟你師傅都是一個模樣,就算對著自己人還是死要面子……」

    他師傅指的當然就是禹湮了。耀恩喚我「蘭姐」,起初也跟著喚禹湮「姐夫」,可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再沒聽他喊過禹湮「姐夫」,而是改口叫「師傅」就這么一直叫到了現(xiàn)在,我想大概是為了對教他武藝的禹湮表示尊重吧!

    我拿起紗布打算為他包扎傷口,可他太高,我坐著處理有些困難,便站起身,彎身向前替他包扎。

    「手臂抬起來。」我邊動作邊說著。為了將紗布從他胸前繞到背后,我整個人幾乎是環(huán)抱著他,我們靠得很近,依稀還能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熱氣。

    就算我沒特別注意觀察,還是能發(fā)現(xiàn)他的心跳跳得比以往都快,耳根透著薄紅,呼吸凝滯緩慢像是憋著不敢吐氣,神色有些尷尬窘迫。

    我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我們耀恩也長大了。

    雖然在平兒跟耀恩面前,我始終沒把自己當女人看,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會不自在吧!

    我記得上輩子有一次看一個談話性電視節(jié)目時,有一個mama來賓就提到她兒子小時候都是她幫他洗澡,可孩子某一天在學校上完健教課后,回家就再也不讓他mama替他洗澡了。如今仔細想來,平兒耀恩也早該到了會意識到這些的年紀,是我一直沒往這方面多想。

    想到一手拉拔到大的孩子們已經(jīng)不知不覺長這么大了,我忍不住會心一笑,加快手上的動作然后退回原本的距離。以后再有這種肢體接觸,得多注意點才行!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刮疫吺帐爸鴸|西邊說?!甘俏覜]多想,下回我讓平兒來替你換藥,你也比較自在?!?/br>
    他靜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浮x謝蘭姐。」

    他把衣服穿好后,站起身來整理衣襟。見我還坐在原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揚起眉困惑地望著我。「蘭姐還有話要跟我說?」

    「嗯,是有件事也該跟你商量商量了。」因為拿不準耀恩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我的話說出口前還斟酌了好一番功夫?!改闳缃褚彩邭q了,當然,這年齡在我看來還算是小孩子,不過對于『古代人』來說,卻已經(jīng)是個……呃,可以『成家立業(yè)』的年紀了。這段時間鎮(zhèn)里的媒婆吳大嬸常常來家里,說是有不少戶人家想要把女兒許給你,托她來打聽打聽。我和她聊過了,那些姑娘中倒有幾個不錯的,人長得漂亮又乖巧聽話,與你還算般配,不過我和你師傅都覺得最重要還是你的意思,你要不要找時間看看……」

    見耀恩始終一語不發(fā)沉著臉聽著,我越說越心虛,明明知道沒什么好心虛的,可在他這種強大的沉默氣場下,我最后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你……有沒有成婚的打算?」我抬頭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問。

    他面無表情,可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卻彷彿被冰封千年的大地,無盡的荒蕪、蕭索、死寂。

    「你這是要趕我走了嗎?」許久,他緩緩開口問道。

    他的眼神讓我莫名地心驚,我愣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急切地解釋著:「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怎么會這么想?」

    他垂下眼眸,終于斂起眼中那一片如死水般的平靜,然而嘴角卻勾起一個嘲諷的苦笑,好似早已預料到這一切?!溉绻幌M依^續(xù)留在這里,只需要講一聲,我便會立刻走人,你不必用這種方式把我趕走?!?/br>
    「我什么時候說要過趕你走了?」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是娶媳婦又不是嫁人,成親后要不要搬出去住全看你和未來娘子的意思,就算要繼續(xù)和我們住一起,我也是絕對歡迎的啊!」

    豈料我的解釋卻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抬起眼皮,以一種復雜難懂的眼神緊緊盯著我,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肝也幌氤捎H,不要把我丟給別人好不好?」

    「成親」跟「丟給別人」到底有什么關(guān)係,這孩子的邏輯怎會這么令人難以理解?

    我輕嘆一口氣,站起身來柔聲勸道:「你聽我說,和心愛的人成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沒有你想得那么可怕。一個人總要找個伴兒一起度過馀下的人生,等到有了兒女之后,那又是另一個幸福的階段,沒有親自體驗過是不會懂的。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我不希望你這一生孤單寂寞地過,找個人陪你不是很好嗎?」

    「那你不陪我了嗎?」

    「呃,我所謂的『陪』不是那個意思……」我撓撓頭,實在不明白為何這么一件單純的事情向他解釋起來會如此困難。「有人陪你固然是成親的好處之一,但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這種陪伴和親人、朋友間的陪伴是不一樣的……」

    「如果我成親,找到人陪我,你就不會再陪我了嗎?」他打斷我,執(zhí)拗地再問了一次同樣的問題。

    「當然會呀!我答應過你親姐,一定會替她好好守護你,只要你不是自己想離開,不管成沒成親,我都依然是你的好jiejie,不會有任何改變?!?/br>
    他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垂下頭不再與我對視,低低地開口。「這樣就好了,我想繼續(xù)過這樣的生活,我還不想成親?!?/br>
    我略感欣慰地點點頭,見他的話從「不想成親」到后來的「還不想成親」,可見態(tài)度有在軟化,我說了那么多他多少有聽進去一些?!覆灰o的,我今天和你說這些只是讓你好好思考這件事,你若是沒遇到心儀的姑娘,也不必急著成家,我們家沒有那些頑固守舊的想法。不過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子,一定要告訴我,讓我這個當jiejie的好好替你謀劃終身大事,知道嗎?」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才緩慢而慎重地點了一下頭?!负??!?/br>
    「恩哥哥嗎?好像沒聽他提起過,應該還沒有心儀的姑娘吧?!蛊絻哼厧臀夷笾绨?,邊思索著說道。

    「再左邊一點……對!就是那里……」我舒服地瞇上了眼睛。人上了年紀之后(大姊你也才三十初……)稍微做點家事就很容易腰痠背痛,指望禹湮替我按摩根本是癡人說夢,還好我還有個貼心的兒子,一有空就給我捏捏肩捶捶腿,長久下來手法和力道都掌握得十分精準,我常說他如果將來找不到工作,乾脆擺攤替人按摩算了,先不說他技巧如何,就憑著他這張臉在街上一站,就算會按到肩膀脫臼小腿骨折,肯定也會有一堆婆婆mama趨之若鶩。

    「白安鎮(zhèn)里的年輕姑娘我都熟識,我想應該沒有恩兒感興趣的,那城里有嗎?你們一同進城工作,你可有看到他和哪家姑娘走得特別近?」我手指輕敲著桌面,將記憶中耀恩曾接觸過的女孩們一一想過,但都沒有頭緒。

    「嗯……似乎沒有。恩哥哥平時在城里都忙著衙門的事務(wù),恐怕也沒有心思和時間去考慮這些兒女情事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耀恩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時期,難道他的心從來都沒有為一個女孩萌動過嗎?

    我不死心,又想了想,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睜開眼扭過頭去興奮地望著平兒問道:「那物品呢?你有沒有看過他身上收著女子的東西,或是去買明顯要送給女孩子的禮物?」

    平兒聞言擰眉認真思考了起來,沒多久,手上的動作忽地一頓,輕「呀」了一聲?!嘎犇镞@么一說,我才想起幾日前和恩哥哥一起回來時,他手里拿著塊玉珮在看著。當時以為是衙門新發(fā)的佩玉,現(xiàn)在仔細想想,那塊玉珮造型玲瓏別致,的確是女子會喜歡的樣式?!?/br>
    「真的?」我欣喜地綻開笑容,我還擔心耀恩這種沉悶慢熱的性子會不會很難在男女情愛方面開竅,原來他早就知道要送女孩子禮物了!真是的,我問他有沒有成親打算時他還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敢情是在害羞?

    平兒見我這般歡喜,搖頭笑了笑?!付鞲绺缱约翰恢?,娘替他著急也無濟于事?!?/br>
    「唉,這我也知道?。《鲀耗切宰幽阋睬宄?,我是怕他有喜歡的對象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才想說能幫他一把就盡量幫他……不過說完耀恩,也該說說你了!」我忽地話鋒一轉(zhuǎn),視線就灼熱期盼地望進平兒的鳳眸里?!改隳兀靠捎邢矚g的女孩子了?」

    「娘……我今年才十五……」平兒垂下眉毛,一臉無奈?!高@種事孩兒會自己看著辦,娘就別cao心了!」

    「你別小看時間,轉(zhuǎn)眼間歲月就這樣過去了,感覺生下你才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說著說著,心中竟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娘剩下的日子里沒有什么大志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們都平安健康,一個一個都有好歸宿?!?/br>
    平兒彎下腰,摟著我的脖子,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撒嬌地柔聲說著:「孩兒答應娘,如果有心儀的姑娘,第一個讓娘知道,娘如果不認可,絕不成親!」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好笑地說道:「你話可別說得那么早,等到那女孩兒真的出現(xiàn),你還不護著她跟娘作對?不然這世上的婆媳問題都是哪來的?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雖然你曦姨是我的好姊妹,但你將來若像墨琰叔叔寵妻寵到這般沒尊嚴的地步,我直接和你斷絕母子關(guān)係!」

    平兒愣了半晌,隨后爽朗地笑出聲,我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就笑出來了。我抬手覆上平兒的手背,收起了笑聲,垂下微濕的眼眸輕輕地說:「平兒,娘其實一直對你感到十分愧疚。」

    「娘……」平兒抬起頭看我。

    「你爹昨晚和我說了,韓白東大人請他到府里談過,說今年本有個舉薦入朝的機會,韓大人極力推薦你,可你卻想也不想便婉拒了。」

    他靜默了一會兒后,極平靜地開了口?!改?,這是孩兒自己做的選擇。」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加愧疚?!刮椅罩氖郑p嘆了一口氣。「你一直是個再懂事不過的孩子,處處都為娘著想,從來不像其他小孩一樣任性胡鬧,娘很欣慰,卻也很心疼。你親爹去得早,他們家本是……名門望族,若是我沒離開那個『家』,如今的你便是身分顯赫的貴公子,早些年也不必跟我那般奔波受苦,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而現(xiàn)在,你明明比誰都聰慧有能力,卻因為你爹爹的身分敏感,讓你沒辦法入仕為官,只能一輩子困在這偏僻的桑國一隅……平兒啊,你可曾怨過娘?」

    他慢慢地將手從我的手掌里抽出來,我愣了一瞬,然后收回了手,心中一澀。

    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果然也是怨我的吧!

    我正想著,平兒便繞到我身前蹲下,雙手放在我的膝蓋上,抬頭望著我,臉上含著淡淡的微笑??粗菧睾偷拿嫒?,我忽然產(chǎn)生了股錯覺,彷彿鳳湘翊又回來了。

    「如果真像娘所說,我親爹爹出身名門望族,那么娘肯定也會是貴夫人。既然娘拋棄了那些榮華富貴,選擇帶著我離開,一個人在外面打拼,肯定是有娘的道理。更何況這些年娘為了養(yǎng)我、保護我吃了多少苦,甚至不顧自身安危多番涉險,這些孩兒都看在眼里。孩兒感恩都來不及了,又怎么會怨娘呢?」他的嗓音清清淺淺,沒有任何煽情的字詞,可我卻還是聽得鼻頭發(fā)酸。

    我手心覆上他的手,吸著鼻子點了點頭?!钢x謝你如此體諒娘……不過,舉薦那件事關(guān)乎著你的未來,娘希望你可以聽從內(nèi)心的聲音,再好好想想!我知道要你一輩子無所作為,就這樣跟娘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你一定愿意,可哪怕只有一點點,你心里還是會遺憾不甘的,娘不想委屈了你!

    我和你爹爹仔細談過了,如果你真想入朝為官,我們就為你造個假家世,雖然冒險了點,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不要因為我們而綁手綁腳、無法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再重新考慮一次吧!」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他看著我,目光堅定?!负河植皇菚斆聸Q定的性子,娘不也知道嗎?我會做這個決定自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孩兒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倘若真入朝為官,底細總有一天還是會被人摸清楚的,我不愿因為我,讓爹爹有一絲一毫被世人發(fā)現(xiàn)還活在這世上的風險。再說了,孩兒覺得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就很好了,一旦入朝,我不知道自己會被情勢扭曲成什么模樣,或許會變得冷漠、無情、淡薄、自私……我還是喜歡現(xiàn)在這種能一有空就替娘搥搥背捏捏肩的自己?!?/br>
    萬般情緒在心中洶涌著,心里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話到嘴邊最后卻化作一絲嘆息。我抬起手,緩緩地揉著平兒柔軟烏黑的發(fā)絲?!刚婧茫銈兌奸L大了。如果耀雪能活到現(xiàn)在,看見你和耀恩都長得這么好,她一定會很高興的!都怪我……當初沒能救下她。」

    「耀雪jiejie……不是被天羅王宮處死的嗎?和娘有什么關(guān)係?」

    「我們同樣是潛入皇宮的細作,被宮里的人發(fā)現(xiàn)本都難逃一死,可全棠放了我,卻沒放過她……這么多年,每當我看著耀恩,心中的愧疚跟罪惡感便又重新升起。我常常在想,同樣是任務(wù)失敗的細作,為什么我可以獨活?如果我當時多一點勇氣,沒有因為害怕全棠改變心意而不敢再為耀雪求情,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不會死了?」

    「娘,耀雪jiejie她……」

    「啪啦!」

    突然,一道清脆的碎裂聲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平兒的話。我們交換了個疑惑的眼神,接著一同起身走至門邊,推開房門查看狀況。

    門外樹影搖曳,卻空無一人,也不知道剛才那聲音是怎么發(fā)出來的。平兒也有聽到,所以不可能是我幻聽,難道這大白天活見鬼了?

    「咦?」平兒忽地輕呼一聲。

    「怎么了?」我順著平兒的視線低頭一看,在門前的地面上,躺著一塊碎裂的羊脂白玉珮。我蹲下身,摸著下巴仔細端詳。「好漂亮的玉珮!可怎么碎成這樣了?不過我好像沒有看過這塊玉啊……難不成……又是心兒那ㄚ頭從外頭隨便撿來,想要跟我炫耀可在門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怕被我罵才『棄尸逃逸』?」

    我盯著眼前的玉珮直搖頭,真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蘭蕙心這小鬼還有一個毛病,就是在街上看到喜歡的東西(但僅限于掉在地上的還有垃圾堆里的,她還不至于順手牽羊)老愛撿回家,簡直把自己家當垃圾回收場。

    「不是心兒的。」平兒搖搖頭,語調(diào)忽地變得有些怪異。

    我抬起頭,卻見他神情凝重,還帶著擔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恩哥哥那天揣在懷里的那塊玉珮。」

    耀恩已經(jīng)兩天沒有回家了,平兒去衙門也沒見著他,衙門的人同樣四處在尋他。耀恩不是會一聲不響消失的人,他這樣突然失蹤,讓人無法不跟那塊碎裂的玉珮聯(lián)想在一起──他大概是聽到我和平兒的談話了。

    我一直沒告訴他這件事,是想說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現(xiàn)在再提這些也只是徒增傷心,倒不如用實際行動對他好來彌補我對耀雪的歉疚,并不是害怕他因此恨我。

    但既然他如今已在無意中知曉了實情,我便會好好跟他把真相交代清楚,他要恨我、要我如何贖罪我都甘愿承受,這是我欠耀雪的??蛇@都兩天了,他卻始終沒來找我算帳,這反倒更讓我擔心,就怕他會因為打擊太大一時想不開。

    耀恩其實就像隻小刺蝟,用層層利刺將自己武裝起來,雖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無形中卻也拉遠了和他人之間的距離。從小不幸的遭遇使他極度沒有安全感,很難敞開心胸去相信一個人,我花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讓他全然信任我、愿意把我當親生家人一樣親近,卻在這之后才得知真相,對他的打擊會有多嚴重,我想我能體會的。

    他有多相信我,就會有多恨我。

    這兩天全家上下除了心兒,全都傾注所有心力尋找耀恩。我本也想出去外面一塊兒找,可心兒卻在這時染上風寒,發(fā)了一整晚的高燒,我便留在家守著她。

    今天早上她的燒總算是退了,喝了藥正沉沉地睡著。我替她敷巾擦汗一個晚上未曾闔眼,身體疲憊至極,本想稍作歇息,可心里擔憂著耀恩的事怎么樣都睡不著,躺到床上不到一刻鐘,便索性起來為心兒熬粥。她一向怕燙,先熬好放涼,等她醒來后溫度就不會燙口了。

    我在廚房里機械地用勺子攪著鍋里的白粥,腦袋昏沉、心中雜亂,因此當我聽見腳步聲由遠而近靠近廚房時,我還以為是出外找人的禹湮回來了。

    「有消息嗎?」我雖是這么問,但聽那腳步聲緩慢,不像是得到消息后急忙回來通報,心里大致也猜到了進展并不樂觀。

    我并沒有轉(zhuǎn)身看他,而是拿起小木匙舀了一口粥試味道,可等了老半天卻沒聽他回話,我這才放下湯匙,疑惑地回過頭去?!肝覇柲阍捘啬阍趺础鲀??!」

    消失了兩日的耀恩就這么站在廚房門口,沉默地望著我。

    我不禁欣慰地綻出笑容,至少他還愿意回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然而見他神色沉鬱,眼神冰冷,我的笑又一點一點地收了起來。

    我靜默了片刻,然后轉(zhuǎn)回頭,將勺子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碗里,雙手在抹布上擦了擦。又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向前走近幾步?!富貋砝?!這兩天你都跑去哪兒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

    他沒回答,一如我所料。

    我垂下頭,深深吸了口氣,接著抬起頭看他,決定直接進入正題?!肝液推絻赫f的……關(guān)于你姊姊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沒有什么可辯解的,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都會回答你的。」

    他的目光深鎖著我,半晌后,緩緩開口問道:「那些都是真的?」

    他的嗓音低沉,因為壓抑著情緒而有些沙啞,聽起來竟帶著幾分危險氣息。

    我抿起唇,點了點頭?!改憧梢院尬遥梢栽刮?,那都是我應得的?!?/br>
    他沒有立刻爆發(fā)、大吼著質(zhì)問我,卻是從喉間擠出一聲輕笑,下一刻,伴隨著一記悶響,他的拳頭重重砸在一旁的門板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我一大跳,在我的驚呼聲下,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拳頭滲出,沿著門板蜿蜒流下。門板被他砸出了無數(shù)道裂痕,甚至有些木屑扎進了他的手里。

    「你干什么!就算生氣也不應該傷害自己?。 刮壹泵ι锨跋氩榭此膫麆?,手才剛要碰到他受傷的拳頭,他便用另一隻完好的手將我的右手用力拂開。

    「夠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guān)心!」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我摸著微微有些發(fā)紅的手背,錯愕地看著他。「我沒有……」

    「這些年以來,你對我所有的好,全都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向姊姊贖罪的工具?」他渾然不顧還滴著血的手,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急忙搖頭解釋?!覆皇沁@樣的!當然,一部份是這個原因,但……」

    他打斷我,又接著問:「你關(guān)心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哪里受傷,甚至是……有沒有成親的打算,也是出于對姊姊的愧疚感?」

    看著他這副陌生的模樣我忽地感到害怕,一小步一小步往后挪動,可他卻繼續(xù)向前,直到把我困在一堵墻前,動彈不得。

    「是!我是對耀雪感到很愧疚,所以才想加倍對你好,代替她來好好照顧你!可是這么多年相處,我早就把你當作是我親生弟弟了!」我仰頭看著他,情真意切地訴說著。

    他將我困在了墻角,我的頭頂因此被一片陰影籠罩著。如此靠近地挨著,我才發(fā)現(xiàn)他比我認知中又更加高大,我的臉只能對到他的胸膛,必須要仰高頭才能看見他的表情。

    而他雙手抵著墻,低下頭來緊緊地盯著我,整張臉也都埋在陰影之中,看不清神情,卻能感受到他渾身的緊繃跟壓抑。

    「弟弟?」他極輕極諷刺地復誦了一次,雙手沿著墻緩緩下滑,最后落到了我的肩上。他漸漸加重手上的力道,緊抓著我的肩,像隻受傷的猛獸般嘶啞地大吼著:「我是這樣地相信你!」

    「我知道……」我點點頭,閉上眼睛,眼淚緩緩從眼角溢出,卻不是因為肩膀傳來的疼痛?!肝覍Σ黄鹨?,也對不起你,你想要我怎么贖罪都可以……」我頓了頓,然后睜開濕潤的眼睛,低啞卻堅定地看著他說道:「如果……你希望我給你jiejie償命……你就殺了我吧?!?/br>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他的手指移到我的脖子兩側(cè),咬著牙低吼道。

    我仰起脖子,苦笑了一聲?!溉绻@是你希望的,那就動手吧?!?/br>
    他雙眼佈滿著血絲,面容扭曲猙獰,咆哮一聲后掐緊了我的脖子,慢慢收緊力道。他手上血的腥氣以及鍋里粥的焦味交織在一起,讓我一陣反胃。我睜大著眼睛看他,越來越喘不上氣,整張臉漸漸脹紅了起來,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游離……

    「你為什么不喊救命!為什么不掙扎!」最后,他甩下了雙手,衝我吼道。

    我的脖子一脫離束縛,立刻本能地彎下身來大口大口地喘氣,根本無法發(fā)出聲音回應他。

    「呵,因為你對不起我……你就只是對不起我!」他喃喃自語般說完,慘笑著一步一步往后退,似乎是哭了,但我的視線仍舊模糊,無法看清他的臉。等到我終于緩過勁來能夠直起身時,他卻早已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