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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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睡了兩個時辰,睡醒時發(fā)現(xiàn)被蓋了被子,枕邊還放著迭好的干凈褻褲,我臉一紅,想到夢里出現(xiàn)的大蒼蠅,看來此蒼蠅非彼蒼蠅了。 隨意去廚房吃了點東西,討了些甜糕去送給了七兒。自與我相識就好脾氣的男子默默接下他幾月也吃不上一次的精致甜點,目光中帶了些探詢。 “沒什么事?!蔽遗呐乃氖直?,“只是我以后不能經(jīng)常陪你了?!?/br> 七兒搖搖頭,向回去的方向輕輕推了推我的肩。 雖未聽他說過一句話,但我仍感激這半月他的照顧,一步叁回頭漸行漸遠了。 回去時正趕上許陌君等在門口,我也本想去找他,就請他進了屋子。 男子喝著茶心思卻不在上面,只顧盯著我看。 我被他瞧的不自在,摸了摸臉頰:“怎么了?一直看著我?!?/br> “我日夜想你,小瓊兒好沒良心?!痹S陌君又抿一口茶水,那眼神看得我覺得自己才是那杯茶,被他一口一口吃進肚子里去了。 我不知怎么回,僵僵轉(zhuǎn)移話題:“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沫澀的事你是否聽珮扇說了?”見我點頭,他又接著道:“那陳家的大小姐就是我曾向你提起過的陳和姝,你可還有印象?” “是她?”經(jīng)他一說,我又想起那明艷女子,原來是她家。 “明日陳家酒宴,陳老爺也邀了我去,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我小雞啄米般點頭,許陌君的心思倒是和我靠到一起了,本來我也想求他帶我出坊去見沫澀,只是沒想到這么巧。 許陌君心下松一口氣,他本以為我還在氣頭上,連把沫澀搬出來的說辭都想好了。 閑聊幾句,屋外傳來敲門聲。 那人只敲了幾下門便自然問道:“許陌君,你在不在里面?” 這聲音有點耳熟。 正在我思考是誰的時候,寧洐已經(jīng)將門推開了。 男子身穿金銀絲山河飛鶴紋欗袍,身側(cè)兩枚雕云玉佩,貴氣不減從前。 他見到許陌君,面露喜色,進自家屋子一般往里走:“我就知道你今日又在這兒,不枉我——” 話音未落他后知后覺般瞧見了我,神采更勝:“沐姑娘!” 我替他擺上茶盞,斟了茶。也好,兩人哪里如叁人聊天有趣。 “你剛剛怎么說又在這兒,”我心下狐疑,“許陌君經(jīng)常往我這屋子跑嗎?” 寧洐笑嘻嘻嗑著桌上的瓜子,也不管許陌君的眼神警告:“你不在這幾日,除了睡覺,他白天都在這兒?!?/br> 我往男子的方向看去,許陌君不好意思別開眼,只有耳廓微微泛著紅。 “行了。”許陌君攔住寧洐還想拿杏仁的手,“今日又想讓我陪你練劍?” 這兩人每天做的事情無外乎比劍下棋,每日過得也很有情趣。 我撐著下巴看這一對插科打諢,甚至瞧出了CP感。 “練了幾日的劍,我是練不動了?!睂帥櫼姵圆坏叫尤?,又抓了一把瓜子,“是陳家那酒宴,他們也邀了我,咱們明日同去?” 許陌君欲開口拒絕,沒想到我搶在他前頭給了答復(fù):“好啊好啊,正好我也要去,我們?nèi)艘黄鹨埠米靼椤!?/br> 七嘴八舌又定下酉時在傾城坊門口相見,許陌君也只好被迫答應(yīng)叁人同行。 日頭西落,我們桌上堆了成山的瓜果殼,茶水也續(xù)上幾壺,聊的不甚歡樂。寧洐打發(fā)許陌君去廚房再拿些零嘴來,房門輕闔,屋子里只剩了我和他兩人。 “哎,你這幾日不在,可讓許陌君好等?!?/br> “怎么說?” “他日日守在你屋子里,就盼著你哪日能回來?!睂帥櫮弥毡е廖颐媲埃拔姨焯煺宜?,也是想陪著他紓解情緒,總比他一個人郁郁寡歡好?!?/br> 我不做聲替他將茶水續(xù)滿,寧洐吹吹熱氣啜飲小口,停下了吃個不停的嘴。 “我與他相識多年,少見他對一個女子這么上心。” 男子年紀輕輕,卻是擺出長者的姿態(tài):“他幼學之年喪母,又是個庶出身份不得父親寵愛,許夫人剛?cè)ナ滥菐自?,他便如同今日一般每每在母親房中等待,不出房門半步也不愿見外人?!?/br> “他的乳母心中擔憂,就日日叫我去府中與他作伴,月余過去,許府新聘了一個護院,那護院膝下剛好有一子與我們年歲相仿,他的乳母勸了又勸,許陌君這才愿意走出房門同我們一起學劍。” 想必那護院之子便是許陌君的義兄。 我暗自忖度,沒想到他風流外表下還有這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寧洐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你別多心,我剛好想到便與你一說。” 說完他話題一轉(zhuǎn):“沫澀公子養(yǎng)的那只貓,名喚胖橘的,這幾日還留在我屋中?!?/br> “哦?”我想到沫澀的那只貓,想必變得更胖了。 “花花的發(fā)情期過了,估計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它的崽,再過兩個月就會生了?!睂帥檶⒈胁杷伙嫸M,沖我一笑,“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屋等著管事點卯了。” 許陌君端著滿盤瓜子核桃回來時,只剩我和滿桌的狼藉,他見我無恙,奇怪問道:“那小子呢?” “他說等會兒點卯,便回去了?!蔽疫@才回過神來收拾桌面,許陌君看著一堆又一堆的瓜子殼,忍不住吐槽:“真能吃,也不怕上火。” 半會兒收拾干凈了,許陌君湊到我身邊將我一把抱住,撒嬌般用腦袋蹭蹭我的肩。 我的雙手躊躇片刻,還是環(huán)抱住他,想到寧洐說的一番話,忍不住吐露心事:“你以后不必在屋中空等我,我定會回來?!?/br> 他眉目舒展,闔眼靠在我肩頭:“如此我便不算白等?!?/br> 寧洐臨去前將面前的空杯倒扣在桌上,悠悠道:“水滿則溢,情滿則傷,沐姑娘,莫負有情人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