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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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面露猶豫,“這件事可大可小,我覺得還是得先告知祀柸?!?/br> 管教坊中的人是祀柸的權(quán)責所在,何況我與望紗素無交情,犯不上趟這渾水。 從沫澀的態(tài)度中看,似乎求助許陌君也不是上等策略。 若是殤止在此我還能與他商量一番...現(xiàn)在看來把事情如實告訴祀柸是避免錯誤的絕佳辦法。 望紗哭花了妝容,再一次跪倒在我和沫澀面前,仰著淚面道:“我求沐姑娘和沫澀公子,千萬不可讓坊主知道這件事,坊主向來行事決斷,萬一知曉此事,不說我腹中的孩子性命不保,就連鳳吟和我也不知會受什么樣的毒辣懲罰,只怕會步上玉金jiejie的后塵......” 她似察覺到說錯了話,極快地瞟了一眼沫澀,見男子臉色難看再不敢多言一句,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我趕忙扶起她,無奈應下此事。 望紗破涕為笑,拉著我的手道:“我見沐姑娘能有在坊中創(chuàng)辦學堂的心思,就知沐姑娘心性善良,定不會見死不救。” 送走了那身形單薄的桃花女子,我微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卻見沫澀坐在桌前神情晦暗,雙眼不知盯著哪里怔怔出神。 我沒有言語,他很快回過神來,臉上扯出一抹欲蓋彌彰的笑容,催促我坐下。 “許陌君與陳家大小姐陳和姝相識,應能說服陳老爺?!蔽耶敍]發(fā)現(xiàn)他的失神,“但他今日不在坊中,沒有他我也無法出坊?!?/br> “這件事我來解決?!蹦瓭Z氣堅定,“明日你就出坊去許府尋他,祀柸那里有我替你瞞著?!?/br> 他思慮片刻從案幾上抽出一張紙,唰唰寫下幾筆塞進信封:“你帶著這封信去見許陌君,他自會明白?!?/br> 我扁著嘴接過信封:“既如此托人送給他就是,讓我跑這趟作甚?!?/br> 沫澀溫溫柔柔道:“要不是你親自找他,他豈會理這等閑事?!?/br> 他看我仍是不太情愿的模樣,漸漸斂了笑容:“當真這般為難?” 我搖搖頭:“費點功夫罷了,我只怕祀柸發(fā)現(xiàn)這件事,會覺得我越俎代庖,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治理傾城坊多年,自有自己的一番規(guī)矩,我區(qū)區(qū)一個丫頭片子,著實不愿做這可能牽扯叁條人命的事情。 沫澀往我身前湊近幾分,乖糯說道:“你只需將這封信交到許陌君手上,其余的交給我。” 他倒很是上心...... 被男子再叁請求我也不好推脫,看著那澄澈的眼眸終是選擇相信他。 翌日陰云密布,我早早囑咐七兒煨一碗八寶雞湯,等殤止回坊后端給他,尋思如果我手腳快下晚時便能回來,披了件灰梭梭的斗篷急急出坊。 沫澀不僅買通了守門,還雇了一輛馬車候在門前。 車轱轆聲中我很快就到達了許府。也不知許陌君父親在朝中是什么官職,許府從外面看起來就已是氣派輝煌,燙金的匾額上書“許府”二字,大門兩側(cè)各擺放一塊浮雕精美的上馬石,門前立了六七個頭戴銀盔手持長矛的侍衛(wèi),看得我心下惴惴。 我尋了在門前掃地的仆人說明來意,他佝著腰進府去尋許陌君,沒一會兒才出來,告訴我許陌君不在府中。 “不在?有沒有說他去了哪里?” “聽少爺身邊的下人說少爺去見芙娘了,昨日便沒回來?!逼腿水Y聲甕氣回復,我知白跑了一趟,催馬車趕往芙娘的家。 抵達芙娘的家時已近中午,左鄰右舍飄來飯菜的香味,間或有說話的嘈嚷聲。芙娘家門未掩,大喇喇敞開著,我一眼就瞧見了正在院中砍柴的許陌君。 他衣袖半卷,神情淡漠,握著斧子下手又快又狠,木頭倒像是他的仇人。 我緩步走至他身邊,男子手下的動作一頓,看見我默默直起身來。 那熟悉的眼睛輕飄飄瞥了我一眼,他丟開斧頭,默不作聲抱起剛剛砍好的柴火,往屋里的廚房走去。 “哎......”我一頭霧水,不知又怎么惹到了他,急匆匆跟在他身后。 芙娘正在屋中擺放碗筷,我手足無措行了個禮,許陌君腳步未停,我便連他的衣角也拉不到了。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他避我如洪水猛獸,我循著他的身影一腳踏進廚房,看見不屬于這兒的另一人,一瞬血液都冷了。 “陌君,幫我把那盤油爆蝦端出去?!比~臻一手端了一道菜,走到我身邊時微點下巴,“沐姑娘。讓一讓?!?/br> 我怔怔往旁邊退了一步,許陌君凈了手,終于施舍了一句話:“有什么事嗎?” 他在煙霧繚繞中眼神冰冷,見我沒有反應又喚道:“沐瓊?” 我渾身的血液在這聲呼喚中重新流動,他單手端起剩在灶臺的那盤油爆蝦,果斷大步走出廚房。 他的衣袖擦過我的手背,我這才有所知覺,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迅速從懷中掏出那封沫澀寫好的書信塞到他手里。 “這是沫澀寫給你的,你一看便知?!蔽业偷驼f道,松開男子,“我在門外的馬車上等你?!?/br> 我在芙娘迷茫的目光和葉臻的注視中快步走出門去,隨著許陌君輕快的說話聲漸行漸遠:“芙娘,這是葉臻特意做的油爆蝦,你快嘗嘗......” 車夫啃著自帶的干糧,見我出來便執(zhí)鞭欲走,被我制止后小心詢問何時出發(fā),只聽我有氣無力道:“不急,等等吧?!?/br> 我餓著肚子坐在車里,早上出門前只吃了兩個七兒準備的包子,他怕我餓著還特意塞了一個油紙包給我,被我嫌累贅丟在屋中了。 “許陌君還能餓到我不成?!北藭r我是這樣笑著和他說的。 現(xiàn)在我餓得只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