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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傾城坊(NPH)在線閱讀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殤止回傾城坊與珮扇談心,許陌君也攜寧洐在飯后離開,現(xiàn)時我被鎖在白畫梨的屋子里,竟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我在門前窸窸窣窣鼓搗半天,白畫梨沒有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偷偷拉下一點點被子看過來,只見我扒著門縫,姿勢相當(dāng)不雅。

    “你做什么呢?”他疑惑問道。

    我忿忿扒拉了兩下門,惱道:“念秋把門給鎖了!”

    他默了一秒,下一瞬開懷大笑,被我狠狠瞪了之后又將被子蒙上,斷斷續(xù)續(xù)從被窩里傳出笑聲來。

    他笑了沒多久,身上忽而失了暖意,竟是我把被子扯開了。

    換他平時無恙我還能多整他一會兒,如今掛念著他身上有傷,只置了一小會兒氣就重新將他捂了個嚴實。

    我又去門口叫了兩聲念秋,不出所料無人應(yīng)答。

    前幾日顧忌著白畫梨?zhèn)?,他勉強拾掇出隔壁客房,現(xiàn)在他主子傷口見好,他便迫不及待為我和白畫梨制造機會。

    指不定暗里埋怨殤止這段時間鳩占鵲巢呢。

    我憋著氣去箱柜里翻多余的被褥,除了白畫梨的衣物再無其他。

    那黃花梨西番蓮紋的箱柜突兀地空了一塊,怕是念秋早早就將屋中的被褥騰挪了地方。

    他想得倒是周到。

    白畫梨由著我在屋中翻來翻去,知道我是生了睡在榻上的意思,可惜天氣寒冷,不蓋厚被定會著涼的。

    “那榻上縱使墊了駝絨毛毯也不夠暖的,你還是和我睡一起吧?!?/br>
    “你們主仆一肚子壞水?!蔽以谖堇镛D(zhuǎn)了兩圈,白畫梨拍了拍松軟的被子,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拿他毫無辦法。

    我因溫暖被窩的吸引敗下陣來,換好衣服小心翼翼越過白畫梨,睡在靠墻的那一邊。

    他的被窩里塞了兩個湯婆子,加上他暖了這么久的床,我一鉆進去舒服極了。

    屋里留了一支蠟燭,燭影幽幽,我竟有了困意。

    “顧泠,我們談一談?!蹦凶勇暼绛h(huán)佩,他側(cè)臉看我,一改之前笑吟吟的模樣,很是嚴肅。

    他這段時間多數(shù)時間陷在昏迷當(dāng)中,同我更是極少交談,我不由回憶起在將軍府時與他說的那些話,的確沒頭沒尾,讓人在意。

    “呼。”我重重吐出一口氣,“好吧,想談什么?”

    他見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噗”地笑出聲,搭在被面的手指無意識撫弄著上面喜鵲登梅的紋樣,沉吟片刻。

    “竟不知從何說起?!彼麖?fù)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被面,“在將軍府時,你說并不是不愛我了是什么意思?”

    我面色一赧,半晌說不出一個字,白畫梨也不逼我,又道:“以前你還愛著我,那現(xiàn)在呢?”

    “在沐家時你態(tài)度很堅定,說不愛我了...那時說的可是氣話?”

    難堪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我的臉頰在燭光的掩映下赤紅一片,喉間仿佛堵了團空氣,啞然無聲。

    我的眼睫慌亂地上下眨動,白畫梨猶嫌不夠般再次問:“那五個人,你可是都愛慕難當(dāng)?”

    這一連串的愛字堵得我喘不過氣來,白畫梨拿出了審訊犯人的勁頭,堵得我無路可逃。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許多?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讓你懷疑我不愛你?”

    我聽到這一句時忍不住酸了鼻子,控制不住翻以前的舊賬。

    “你當(dāng)時除了在床上,對我哪里還有愛意?”

    “我覺得是我這個炮友沒有清楚自己的立場,暗悄悄在心里越了界,還要怪你對自己不夠殷勤?!蔽曳€(wěn)了穩(wěn)聲音,“你就當(dāng)我以前一廂情愿好了?!?/br>
    兩人相視無語,他目有怔愣,似是還要說些什么來挽回,聽我長長嘆氣:“白畫梨,曾經(jīng)沒有結(jié)果的事情,現(xiàn)在也可以沒有結(jié)果?!?/br>
    這句話便要將前世的事情一揭而過,我說完后忽覺心頭沉重一掃而盡,這才意識到困擾在兩人之間的竟是我長久以來的執(zhí)念。

    我太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被人肯定、被人深愛的答案。

    “我知道了?!倍眄?,白畫梨撫平了被他捏皺的被面,“我不會再提以前,你也不能再躲著我?!?/br>
    這場令人心力交瘁的談話甫一結(jié)束我便迫不及待想要陷入睡眠,過了約半盞茶,只聽白畫梨輕輕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再不想多說一句,便刻意放緩了呼吸做出熟睡的姿態(tài)。

    他當(dāng)我已經(jīng)睡著,卻迫于生理需求,加大了一點音量再次喚道:“顧泠?”

    在我仍舊沒有反應(yīng)的情況下,身旁的白畫梨竟掀開被子,準備起身下床。

    “做什么?!”我趕忙攔住他,他的傷口還沒長好,極易出血,便是起床也得靠念秋幾次攙扶,輕易動不得。

    他耳廓紅粉,低聲細語:“我想尿尿?!?/br>
    他說什么...?

    我的臉瞬間紅似朱砂梅花,當(dāng)是聽錯了:“什么?”

    白畫梨粉暈脖頸,破罐子破摔般大聲嚷道:“我想尿尿!”

    我僵了一會兒,忙不迭爬下床去拿床下的青釉夜壺,直塞到白畫梨手中,便似他有毒一般逃到了房間的角落。

    這情景著實過于怪異,白畫梨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shè),終于嘩啦啦泄在壺中。

    一瀉千里之后,我羞答答接過那物,匆匆放回原處,又替他和自己擦干凈了手,這才重新回到床上。

    如果世上有讀心術(shù)的話,我應(yīng)該在吶喊“別和我說話”這五個字。

    他像是嫌氣氛不夠?qū)擂我话悖诒幌碌氖执亮舜廖业氖直郏骸叭擞腥?,都是人之常情。?/br>
    見我不吭聲,他皺著眉嘟囔道:“你和殤止在隔壁翻云覆雨時怎么不覺得害羞?!?/br>
    我臉上還未下去的熱度再上一層樓,聲音聽起來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尖叫雞:“你聽見了?!”

    “不僅我聽見了,念秋也聽見了?!闭Z畢,他淡淡補充,“聽了好些日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