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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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念秋和槐安收拾出來的兩間房屋已熄了燭火,黑漆漆一片。 珮扇一路貼著我坐,身下那根硬邦邦的東西直直戳在我腰上,絲毫不見疲軟。 到了白家,又費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從馬車扶到屋中,我出了一身汗,他也好不到哪去。 扭傷而已,真分不清這般嬌氣是真是假。 念秋頭一回見到珮扇,愣了一會兒趕忙收拾另一間空屋,天色已晚,左右珮扇不過住一晚,我實在懶得折騰他們:“算了,他睡我屋子?!?/br> 白畫梨心念一動,珮扇瞬間瞪大了雙眼,喜道:“真的?” 一看就知道想歪了。 “我是說——”我拖長了聲調(diào),“你睡我屋子,我去和他睡。” 我望向白畫梨。 他不言語,珮扇卻像被搶了食的小狗,忙拽住我的胳膊:“不行,你和我睡?!?/br> 他紅著臉湊上來:“我都傷了,動不了你的。” 那雙眼可憐巴巴瞧著我,又可憐巴巴看向白畫梨,倒是很有做眾人弟弟的自覺。 “哼。”白畫梨暗自翻了個白眼,看向我,“睡唄,我看你明天怎么和沐夫人解釋?!?/br> 他狠狠丟下這句話,對念秋使了個眼色轉身便走,留我一人滿頭黑線。 難道和他睡一個屋子,明天的場面會好看點嗎? 又費了一番力氣替珮扇更衣,他逞能還想著泡個澡,結果彎個腰都哀嚎半天,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我?guī)退寥樯碜印?/br> 軟巾擦到腹部便停住了,我直愣愣瞧著并非第一次見過的硬物,多少有些無從下手。 珮扇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小聲道:“我自己洗?!?/br> 他笨拙地轉過身去,窸窸窣窣將自己擦了個干干凈凈。 念秋來送藥酒,眼睛忽閃忽閃地,不小心瞥到珮扇的裸體,更是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下去,手忙腳亂在屋中燃上安神的線香,一陣風似地逃走了。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中四散逃逸,珮扇背部朝上,乖乖趴在床上任我?guī)退磕ㄋ幘啤?/br> 線條極佳的蝴蝶骨和窄腰在燭光下泛著白蜜蠟般的光澤,弧度優(yōu)美的腰骨和緊實的翹臀裸露在外,像件天然的藝術品。 柔軟的手掌力道適中替他按揉著受傷的部位,珮扇心中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一邊是心愛的女子,一邊是至親的哥哥。 明明該將人推到白畫梨懷中,臨了他卻怎么也說不出那樣的話。 明明該裝作毫不在意將人拒之千里,身體卻像吃了春藥一般燥熱異常。 心口的酸澀不斷蔓延,下身的反應便愈大。 要不是真心喜歡,怎么會如此硬了一路呢。 沉默充斥了整間屋子。 “唉。”我輕吐了一口氣,本會淹沒于流動空氣中的氣息就如吹散線香的一縷風,打破了安靜的局面。 “聽歡苑的事......”珮扇的聲音聽著悶悶的。 我的動作慢了下來:“你哥哥說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件事不必提?!?/br> 他默了一瞬,好一會兒又道:“我想告訴你?!?/br> 珮扇沒有關于父母的絲毫記憶。 除了哥哥,他幼年的回憶中再沒有誰給他留下印象。 似乎他生來就只擁有“弟弟”這個身份,殤止的弟弟,哥哥的弟弟,世上不存在父母,沒有楚松甫和楚卿,也沒有聽歡苑照顧他長大的仆人——如果如此,就不會發(fā)生那件事。 殤止長他四歲,待他年紀稍長,便時常和他說些曾經(jīng)的事。 父親是如何將他抱在懷中教他兄弟二人習字,母親是如何在夏夜替他們扇風、哄他們?nèi)胨?/br> 這些事情聽起來既縹緲又充滿了不真實。 他四歲時,一日夜里有兩個賊人來家中偷竊,因被父親撞見害怕驚動街坊四鄰,當即殺人滅口。母親半夜聽到動靜出屋察看,亦遭殺害。 或許是他的身體不愿讓他承受這一切痛苦,長大后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日清晨見到的情景。 他應當看見了哥哥,哥哥身前,應當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尸體。 很快有人報了官。 他們變賣了家中的物品來湊齊父母的殮葬費用,殤止帶著他在雙親墳前燃燒完最后一張冥錢,舉目無親之際,竟不知要去往何處。 年僅八歲的殤止在那時已經(jīng)顯出了過人的智慧,他和珮扇披麻戴孝,在楚緣堂門前跪了一天一夜,惹得眾議紛紛。 他當楚松甫看在父母的面上收養(yǎng)他們,如今想來,怕是楚松甫那時已找到了壓制楚卿怪病的法子,這才給他們一處容身之地。 “小止,我楚家多養(yǎng)活兩個孩子不是難處,但扇兒年紀尚小,不如讓他從此更名改姓,去跟了別人家吧?!背筛Σ⒉辉敢饨蛹{兩個拖油瓶。 “楚父執(zhí),殤止此生唯有珮扇一個血脈親人了,我不能離開他?!?/br> 小殤止眼中含淚搖了搖頭,趔趄著拉起身旁的弟弟:“楚父執(zhí)若覺得有難處,就當我和珮扇從未來過?!?/br> 他向楚松甫深鞠一躬,珮扇亦有樣學樣,鞠完便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他帶著珮扇回到了他們的家,這里空空蕩蕩,只剩斷瓦飛垣。兩個娃用米缸僅剩的米煮了點半生不熟的飯,吭哧吭哧吃完,殤止便咬牙說要外出做活。 “我和哥哥一起?!?/br> 倆娃在大街上一家店鋪又一家店鋪詢問是否招工,又被一家又一家回絕。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楚松甫妥協(xié)了。 他和哥哥住進了楚家的聽歡苑,過上了衣食不愁、誦詩讀書的生活。 楚父執(zhí)待他很好。 他像個真正的父親,極少露面,卻有求必應。 楚家的孫姑姑常常送給他可口香甜的酥梨糕,聽歡苑的下人見他喜歡,甚至特意去學了手藝親自做給他吃。 這些一點一滴的小事溫暖了他的心,讓他只把那些偶爾的譏諷謾罵,當做耳邊風一般風過即散。 直到聽歡苑死了人,他和哥哥才離開楚家,來到了傾城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