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漣凝視著月亮，身后的觸手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舞動，她掐著手背讓自己保持清醒。

    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夜空，如同是誰戳破寧靜的夜晚監(jiān)視著這一切。圓圓的滿月，納西瑟斯白瓷色的頭骨會不會也是長這樣？近在咫尺的月，近乎將人吞噬的白，月光如潮水涌入，觸手沉溺其中蠢蠢欲動。

    世漣伸出手，卻發(fā)現(xiàn)月亮其實比自己的手掌還要小，就像只手可以捏碎的糖果。

    “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末音雙手捧著一塊白布，布上放著各式刀具。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滄彌擔憂地問道。

    世漣瞥眼角落的綠眼蜘蛛：“嗯。比起坐以待斃，做點什么刺激的不是更好嗎？末音幫我割掉觸手之后，納西瑟斯肯定會讓那些笨蛋發(fā)情……想想就很惡心。滄彌，在我的觸手被割掉之后，你就用你的觸手打末音的肚子讓他早產(chǎn)。他月份不大，情況應該會比你那時好很多。一擊就行，打完我們就跑，把我送到水池里。末音失血后就會進入饑餓狀態(tài)，到時候他神志不清還找不到女半神，饑不擇食就會去咬那些離開房間企圖找我的笨蛋。”

    “別說了，腦子里有畫面了。一想到我會去吃那些家伙我就想吐?！蹦┮裟闷鸬都傺b威脅。

    “真的沒關系嗎？你和你主人的孩子……”滄彌露出落寞的神情。他的睫毛微垂，眼下的兩顆痣如懸而不墜的淚。

    末音扶了扶眼鏡：“這不是魁音的孩子。這是觸手利用魁音寄生在我身上的怪物，它是搶奪我的怪物。運氣好的話，我會像你一樣活下來，失去利用價值，就算不割去觸手也能免于被它控制?！?/br>
    “江燐死后，滄彌就像失去性欲的木頭。說真的，如果我此生有什么遺憾，就是沒在江燐死前和她同時插入滄彌。當初明明說好的……”世漣嘆了口氣，垂下肩膀。

    “雖然你可能真的在難過，但是，你現(xiàn)在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成為你的遺言，還請謹言慎行。”末音吐槽。

    世漣回頭，月光在她的皮膚上鍍了一層銀白：“我沒有難過，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感受過憤怒以外的情感了?！?/br>
    滄彌默默地看著面無表情的世漣，她簡直就像只會機械地眨眼的納西瑟斯，但他不敢說出口。他只是抱住世漣的肩膀，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輕輕地拍背。滄彌的長發(fā)披散，蓋在世漣的身上。

    這一刻，世漣忽然感到背后的輕拍給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塵封已久的書頁終于被翻開，但灰塵和潮濕的霉讓她看不清字句。似曾相識的感覺穿過封閉心房的磨砂玻璃后更加模糊。它是手心小小的火苗，離遠了沒有絲毫的溫暖，離近了燙得痛心。

    末音割下世漣的觸手，鮮血噴濺在他的鏡片上，他沒有絲毫的動搖。

    世漣沒有尖叫或掙扎。沾滿鮮血的觸手在地上摩擦發(fā)出惡心的聲音。隱約間，末音和滄彌聽見世漣夢囈般小聲喚道：

    “mama……”

    世漣不像魁音那樣強壯，她虛弱地躺在滄彌的懷中。背后的傷口很快就停止出血。末音發(fā)現(xiàn)世漣的觸手比之前任何人的都要好切，就像是被人精心種上去的。但現(xiàn)在顧不得這些了，末音看向滄彌，沒有出聲。

    滄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漆黑的走廊傳出一陣悶響，短暫的寂靜后，響起了血沫飛濺的聲音和響徹云霄的慘叫。

    如世漣所料，男半神們從睡夢中驚醒，身下腫脹，渾身燥熱，觸手的黏液讓整張床單都濕漉漉。

    “嘖?！背屋x咂舌，翻身下床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流恩他們也正在走廊。

    有哪里不對勁……他們這次發(fā)情并沒有渾身癱軟，而是像極度興奮的烈犬，正在尋找落單的野兔。

    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走廊深處發(fā)出了急速的腳步聲和某種物體拖行的聲音，一個黑影沖了過來。

    “啊？什么什么什么？”澄輝害怕地后退，卻被鳴海推到身前當rou盾。

    黑影逼近，月光下他的身影逐漸清晰。末音面目猙獰，破碎的鏡片和亂蓬蓬的卷發(fā)上滿是鮮血，手腳并用地朝他們爬了過來。他的腹部上有著蜂窩般密集的洞口，鮮血汩汩涌出。黑紅洞眼里可以看見身體內(nèi)部。一只觸手從中爬了出來，半掛在外晃蕩，拖行一段距離后掉在地上，被末音一腳踩碎。

    “跑！跑！跑！”流恩大喊道。

    男半神們四散逃跑，只有星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今天你們不是很高興嗎？怎么突然又生氣了呢？和你們想的不一樣？同樣的故事看兩遍多無聊啊?！毙倾罅验_嘴笑了。一瞬間，末音撲倒了他，一口咬在他柔嫩的肩膀上。

    星泱平躺在地板，鮮血流淌長劉?；涞侥橆a兩側(cè)，閃著幽光的赤瞳直視著天花板上的虛空。

    沒有毛的猴子們急得上躥下跳。突然，一只猴子伸手向末音一指，末音的身體便定住了，連鮮血也不再流出。猴子們紛紛落地，湊近看星泱的身體。它們的黑手指在星泱的身上游走，他的肩上的咬傷很快被治愈了。但猴子們似乎因為是否要抹去星泱滿身的傷疤而吵了起來。

    “各位，都沒競拍呢，怎么可以隨便碰商品？”

    納西瑟斯出現(xiàn)，恭恭敬敬地向猴子們鞠了一躬。

    猴子們嗤笑著，一把將他推開。

    世漣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冰涼的地板，睜眼看見的天花板白得異樣。就像遠遠看到的月亮不潔的白。世漣從未見過這樣的顏色。

    她撐起上身，觸手被割掉后她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不過頭發(fā)和衣服都在滴水，看來自己是成功跳進水池進入海中了。

    果然滄彌是萬能的。

    但是這里是哪里呢？顯然這里沒有支配者的身影。

    “醒了？”

    世漣轉(zhuǎn)身，看到納西瑟斯模樣的某人正盯著她。

    之所以認定那不是納西瑟斯，是因為他不耐煩的表情和粗野的坐姿，和平常的納西瑟斯完全不同。不過對于世漣來說，哪個納西瑟斯都一樣。

    世漣沒有回答，畢竟答案顯而易見。

    “你知道你害我虧了多少嗎？”“納西瑟斯”走近世漣，蹲下來抓起她的頭發(fā)，將她的臉扯向自己。

    世漣知道自己無法反抗，于是她只是觀察“納西瑟斯”。只要多知道一些世界的真相，給“納西瑟斯”添堵，她就值了。她從“納西瑟斯”的長袍領間看去，他有血rou和皮膚，右肋下有一處猙獰的傷疤。

    這讓世漣回想起，圖書室的書中，寫著據(jù)說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個神身上有圣五傷，雙手，雙腳，和右肋下。

    記不太清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但世漣最先想到的其實是：這個傷疤好像我的下體啊。

    她無視“納西瑟斯”的抱怨，盤算著怎么在沒有觸手的情況下cao進去。

    因為江燐曾經(jīng)說過：“我活著只有一個期盼。這世界把我當狗cao，總有一天我要cao爛他?！?/br>
    “喂，你在聽嗎？算了，你們這種沒受過教育的畜生沒有錢的概念。我太好心了，讓你們活在人類千萬年都達不到的不用為錢發(fā)愁的世界。”“納西瑟斯”松開手。

    世漣后退挪了幾步：“人類？那些不知道犯了什么錯惹怒了神，然后被奪去生育能力的東西……生物？他們的世界早已覆滅，淪為螂人。支配者和地母神通過‘納西瑟斯’給予他們孩子并幫助養(yǎng)育，實際上孩子都是被給予生育能力的半神生下的。因為前一個神明的關系，支配者和地母神不得不給予半神相反的生育方式——這些都是假的吧？”

    “納西瑟斯”眉毛抽搐了一下，他咧開嘴，像是在笑，但那表情就像白紙面具上被剪了一個弦月形狀的口，詭異又難看。

    “對呀。人類世界從來沒被覆滅，甚至發(fā)展得很不錯哦，你們圖書室里的大概是千年前的古籍了。因為免費，我就隨便塞了。一切都要源于一個突然覺醒了魔法能力的人類，在那之后會魔法的人類越來越多，曾經(jīng)的科技瓶頸突然都成了笑話，依賴科技不會魔法的人類和會魔法的人類之間有了巨大的差距?！?/br>
    然后有一天，會魔法的人們想：如果我們是進化的人類，那不會魔法的人，不就像當初沒能進化成人的猴子一樣嗎？

    于是，不會魔法的人就不再被當作人了。工具、寵物、玩具、食物、藥材……還算有些價值。

    當然，會魔法的人也是有煩惱的。

    “比如說，明明有著大把的欲望，卻寶刀已老，拔劍出鞘的那刻，曾經(jīng)的雄劍軟趴趴地晃蕩，實在是人間慘劇?！薄凹{西瑟斯”撫摸著世漣的背，順著脊梁骨向下，直到未干的傷口。“這時有個聰明的人發(fā)現(xiàn)了商機。你知道鐵線蟲嗎？鐵線蟲的幼蟲被其他蟲子吃掉后，會在這些蟲子內(nèi)繼續(xù)發(fā)育，會逐漸控制宿主的行為。等長為成蟲時，會控制宿主尋找水源，淹死宿主后從宿主體內(nèi)鉆出?！?/br>
    世漣想起了江燐的死狀，還有她講的伊濃的死狀。果然伊濃根本不是自殺……

    “別問我怎么想到的，我當時純粹是閑得慌。用煉金術(shù)把沒有魔力的人類嬰兒和螳螂合成之后，吃下鐵線蟲的卵。在螳螂人體內(nèi)長大的鐵線蟲是最好的壯陽藥材。哪怕是萎了大半生的耄耋老人，吃了它，對著老母豬都能重振雄風直到把母豬cao死。你也知道它有多厲害，看看那些男螂人發(fā)情的樣子。”

    世漣一時無法消化這些話，眼中的不明咒文迅速旋轉(zhuǎn)，赤色的瞳仁如烈焰燃燒。

    “不過成功率太低了。大多鐵線蟲都只是小小的，只有部分能長到爬出宿主的身體甚至控制宿主的程度，只有這樣強壯的鐵線蟲才有價值。于是我創(chuàng)造了這個環(huán)保又節(jié)約成本的世界，隨便編了幾個神來讓你們自給自足。沒能發(fā)育出大鐵線蟲的螂人做牛做馬供養(yǎng)成為宿主螂人，好讓宿主們好吃好睡。暖飽思yin欲，這樣鐵線蟲就能用你們的身體交配，產(chǎn)卵了?！薄凹{西瑟斯”捂住嘴，“抱歉，細想一下還是很惡心的對吧？不過我就靠你們賺錢啦?？上Мa(chǎn)量太低了，螂人的合成也不知為何失敗率越來越高，大部分都是長著殼的rou團。所以我就又有了一個好點子。我把這個世界對外開放，收費觀看。”

    “那些猴子似的……”世漣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那是我給他們的變裝，畢竟沒人想暴露自己的糟糕性癖。喜歡看女螂人cao男螂人可真是……我是說，很有品味。誰讓女螂人如果能懷，一個不留神就會去懷男螂人的孩子了，那我可就虧大了。哎，再怎么努力，我現(xiàn)在還是賠光了。本來還指望來場男螂人反攻輪jian你的戲碼呢——你還沒被男螂人上過，對吧？”

    沒等世漣回答，“納西瑟斯”自顧自說了起來：“前段時間因為一直沒有女宿主，我就抓了一群螂人試著嫁接，只有你一個活了。結(jié)果只是活著而已，你身上的鐵線蟲是個悲哀的，不行的男人?？杀。荒茏屗拗鲝妷哑饋?，更不能讓人懷孕。還有什么比這更丟人的呢？哦我可不是在罵你，因為你根本無關緊要?，F(xiàn)在，我要把你賣給那些性癖清奇的家伙。如果你的洞還沒被用過，我還能賣得更高些，總之從未有“納西瑟斯”向我報告過，我就按雛兒賣了。幸好鐵線蟲沒啥用，讓你長得也小只。你最好不要暴露真實年齡。你們螂人壽命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沒人會買滄彌那樣身體又丑年紀又老的。還有星泱，你知道嗎？能看見猴子就說明他有魔力。也就是被診斷錯誤的嬰兒。偶爾看見不奇怪，人體內(nèi)多少都有魔力殘留。但他一直能看見！他本來可以站在我旁邊想著怎么把你們賣得更貴回本的。但我已經(jīng)把他合成成怪物了，還能怎么辦呢？明明是當初賣給我嬰兒的人的錯，現(xiàn)在我可攤上大麻煩了。我該怎么辦？嗯？被外人發(fā)現(xiàn)我就死定了。偏偏有變態(tài)出大價錢買他，為了這個錢，我要賭命嗎？嗯？”

    “納西瑟斯”打了個響指，白色墻壁如水波翻滾，幾個玻璃罐子從中浮現(xiàn)，男半神們都蜷縮在其中，如同zigong中的胎兒。他們昏迷不醒，傷口中流出的血，淺淺一層積在灌底，悠悠晃蕩。

    “有錢的話就可以是吧？他們看戲就該給錢是吧？告訴他們有個比我被男半神輪jian更有意思的更滑稽更變態(tài)的戲。你說不定能拿到比那個變態(tài)的出價還高的錢。只要有錢你就能繼續(xù)維持這個世界?！笔罎i緩緩站起，環(huán)視了一圈男半神們。末音看起來被治療過，其他也只有一些皮外傷?？磥怼凹{西瑟斯”是真的窮途末路，連一點可以賣的都不肯浪費了。而其中，那雙隱藏在雪白發(fā)絲下的白兔赤瞳，忽閃忽閃地盯著世漣。

    “什么？你？和我講條件？沒有蟲子寄生的你連那些雄蟲都打不過，你還想和我講條件？”“納西瑟斯”面目猙獰，正想一掌打向世漣時，下腹部突然傳來“啪嚓”一聲。他下意識地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被捅穿，腸子流了出來，最要命的是，他的下體也血rou模糊，那本也沒讓他都自豪的東西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但自己身上和身邊都沒有任何東西，世漣更是一動都沒有動。

    他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干嘔卻發(fā)不出聲音，仰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觸地的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密密麻麻的黑點如螞蟻從眼底爬出占領視覺，“納西瑟斯”看到世漣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根白瓷的肋骨，那是從他用來監(jiān)視的人偶身體上拔下的那根。

    房間里響起玻璃罐子破碎的聲音。星泱從中摔落，玻璃碎片扎破他的皮膚，在白得耀眼的房間中，沾血的玻璃映出透明的紅。

    星泱緩緩爬起，“砰”，他笑著說道，手指向“納西瑟斯”。

    “納西瑟斯”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他的雙手雙腳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地板上，整個人呈一個大字。與此同時，數(shù)十只猴子尖嘯著從天而降，圍成一圈，鼓掌歡呼。

    在歡呼聲中，世漣走向“納西瑟斯”，將肋骨插入他右肋下的傷痕，鮮血濺到她的臉上。她伸舌舔了舔，和自己的血味道并無二致。

    “我在書里看到，對于你們來說，男性插入女性，這樣女性才算完整，就像生產(chǎn)的倒敘，這樣女性才是女人。但是那不奇怪嗎？你們也說女性不過是男性的一根肋骨，那樣的話，應該是女性還給男性，插入男性，男性才算完整。聽不明白嗎？沒關系，你說的什么我有沒有被男半神插過，值多少錢，我也不明白……想想就惡心?！?/br>
    世漣把肋骨固定在“納西瑟斯”的傷口中后，掀開裙擺坐了上去。狹窄的通道被貫穿，尖銳的斷口劃破內(nèi)壁，血順著肋骨流下，滴入“納西瑟斯”的傷口。世漣叉開雙腿，坐在“納西瑟斯”陰部似的傷口上，大肆地擺動著腰。下體傳來陣陣鈍痛，世漣知道“納西瑟斯”此時更加痛苦，羞辱道：“我活著只有一個期盼。這世界把我當狗cao，總有一天我要cao爛他?！?/br>
    可憐的“納西瑟斯”已經(jīng)無法出聲，只能從齒縫間漏出幾聲氣音。那些觀眾知道，這個傷口是他得罪了大人物后被刺的恥辱之證，一般魔法無法消除，如今更是滑稽。在眾人的圍觀，羞辱和嘲笑中，他落荒而逃。

    青綠的薄霧散開，世漣身下的“納西瑟斯”失去血rou，變回了原來那個面無表情的骨頭人偶。他倒在血泊中，白瓷肋骨卡在肋間，底端纏繞著透明血管，齒輪急速地轉(zhuǎn)動。世漣覺著無趣，正想起身。納西瑟斯撩開自己滿是血污的嫩葉色長發(fā)，眼下竟泛起紅暈。他微張著嘴，雙手扶住世漣的腰，緩緩下壓。世漣體內(nèi)的白瓷肋骨突然摩擦到某處，讓她一陣酥麻，仿佛肋骨與自己融為一體。

    世漣情不自禁地閉上眼，一片黑暗中，她看到了蕾拉的臉。蕾拉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死了吧。但久違地回想起蕾拉，還是讓世漣毛骨悚然。男半神的服從，是恐懼、性欲、還是愛？可世漣信任滄彌和末音，是因為他們不恐懼，對她沒有欲望，且更愛故人。失去觸手的自己，要靠什么去支配他們呢？

    “我會將你們帶到一個新的世界，就像一個母親將孩子帶到世間。依賴我，感激我，報答我，愛我。為忤逆我而愧疚。服從我。因為我是支配者，我是地母神。聽起來還挺像一回事。”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經(jīng)沒有咒文，取而代之的初春般的綠色。

    “我終于碰觸到你了，納西瑟斯?！奔{西瑟斯聲音顫抖著，不甚歡喜地說道。

    ——這世上只有一個納西瑟斯，他和他無數(shù)個影子，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和道德。他注定只能愛上自己的影子，不論是誰都無法將他動搖。

    只是如今，新的規(guī)則和道德誕生了。

    納西瑟斯體內(nèi)的鐘擺擊打出鼓點，與世漣的心跳一致。世漣體內(nèi)的肋骨生長著，由脊椎向上，以神經(jīng)為根，以血液為養(yǎng)分，肆意生長。它變得枝繁葉茂，輕風吹過，耳邊盡是枝葉拍打時發(fā)出的嬰兒啼哭似的聲音。樹枝每一次看似輕易的搖曳，都扯動著神經(jīng)，連骨頭也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細長的藤蔓升起，擊碎其余的玻璃罐子。藤蔓纏繞著男半神們，尖端覆蓋在他們的肚臍，仿佛臍帶一般。男半神們醒來，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你的臍帶是項圈和牽繩，你在孩子都將在蜘蛛之眼的監(jiān)視下，你就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和道德?！?/br>
    如同狂信徒般的發(fā)言結(jié)束后，閃電的白光劃過眼前，乳白色液體噴涌而出，此刻納西瑟斯成了世漣本身。

    “那些猴子說，只要能繼續(xù)在這里找樂子，就可以維持這個世界，甚至送各種各樣的人進來。前提是別讓他們掃興?！毙倾蠓谑罎i耳邊小聲說，“他們也會教我魔法。他們也都是瘋子，被我爆頭了還能勃起呢。因為我是個漂亮又下賤的合成品~我已經(jīng)會回復魔法了！世漣就算把我的脖子折斷都沒關系哦?！?/br>
    維持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人？想想就麻煩。

    在那之前——

    “既然有回復魔法，我們就把那個逃走的笨蛋找回來玩?zhèn)€夠吧？一起，反正大家都是瘋子變態(tài)一定會很好玩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笔罎i摟著納西瑟斯說道。

    果然性格扭曲的流恩和鳴海想出的玩法最惡心變態(tài)，不過他們本就愛好如此。恨意最深的滄彌和末音提出的比起羞辱更像慢性子且道具豐富的虐殺。相反，澄輝和凌冴的想法單純直接到世漣都想摸摸他們的頭夸贊好孩子，雖然在能回復的前提下這些本可以讓人解脫的一擊斃命反而成了一種凌虐。至于鳴海，他可是疼痛的專家。

    世漣想自己不如在一旁欣賞就足夠了。

    沒有什么比“被道德和規(guī)則默許的暴行”更羞辱人的了。

    如果創(chuàng)世主看見他創(chuàng)造的子民們正在熱烈討論如何把他拆吃入腹，會是什么表情呢？